538杨瑞喜的死亡名单12012年8月17日。
平谷区。
气象资料显示,当天气温接近30℃。
早上7时许,杨瑞喜戴着遮阳帽,骑着摩托车行驶在平谷路上。
一米六左右的个头,还驼着背的杨瑞喜摩托车后备箱里,装着三把尖刀。
他心中还揣着6个人的死亡黑名单:薛强、刘凯、张贵、杨某、魏某、李某。
杨瑞喜要“报复”他们。
薛强家住平谷南独乐河镇北独乐河村。
早上7时许,他和妻子出门上班,19岁的女儿小薛和同学刘敏在家睡懒觉。
上大学一年级的小薛和刚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刘敏曾是高中同学。
前晚两人玩得晚,刘敏没回家,留宿在薛家。
与此同时,20多公里外的大华山镇大峪子村,村西头的振兴超市早早开门。
老板张贵凌晨就把蔬菜批发回来,妻子王某也做好豆腐,两口子等待顾客临门。
58岁的刘凯住得离振兴超市不远。
曾当过村书记的他退休在家。
清早起床帮老伴儿侍弄小孙子是他晚年的乐事。
没人知道,危险正向他们走来。
午9时许,杨瑞喜骑摩托车到达北独乐河村。
他认识薛强家,杨瑞喜踩着院外的厕所,翻墙进入薛家。
小薛和刘敏被惊醒,杨瑞喜说要找薛强,小薛称父亲不在家,并让他赶紧出去。
杨瑞喜将报复对象转向小薛,持尖刀刺击小薛。
此时,受惊的刘敏起身出门,杨瑞喜担心事情败露,拿出尖刀刺向刘敏。
中刀的刘敏跑出大门,大喊“快救我,杀人了”。
刘敏从薛家跑出大约四五十米,手捂右胸鲜血不断涌出。
一名村妇发现刘敏,试图为她堵住伤口,脸色惨白的刘敏不久就倒地。
村民们跑进薛家,小薛躺倒在堂屋门口,满身是血。
此时,杨瑞喜已骑着摩托车离去。
当北独乐河的村民们手忙脚乱地报警、叫救护车时,杨瑞喜已赶往20多公里外大峪子村。
大峪子村是杨瑞喜的老家,从小在村里长大,结婚后生下两个孩子。
1990年至2003年,杨瑞喜在村里经营食杂店。
同村张贵也经营食杂店,两人还曾一起进货,关系还不错。
1991年春节,因杨瑞喜所借张贵几百元钱是否归还一事,两人产生争执。
杨瑞喜被张振义打了一巴掌。
这个村里,杨瑞喜还恨刘凯和杨某。
2000年,杨瑞喜被刘凯妻子打了,就带了一把刀去找刘凯算账。
因为刘凯那边人多,杨瑞喜认为又被欺负了。
当时同村杨某去拉架,杨瑞喜认为姓杨的在拉偏架,对杨某怀恨在心。
杨瑞喜赶往大峪子村时,张贵夫妇在自己超市忙碌着,84岁的父亲也从家里赶来帮忙。
此时,刘凯打算到街上走走。
村东一片树荫距离刘凯家不足百米,刘凯在人群里看打牌,一名戴遮阳帽的男子骑着摩托经过人群。
此人正是杨瑞喜,他骑到刘凯家门口,下车向院里张望。
他看到院里有很多人在聊天,就没敢直接进院,而是在门口来回走动。
杨瑞喜徘徊时,正碰上朝家走来的刘凯,杨瑞喜突然冲上来,手里的刀向刘凯扎去。
第一把刀被刘凯用手抓住,杨瑞喜又举起另一把尖刀,朝刘凯胸、背、四肢猛刺,致刘凯倒地身亡。
村民们无人能止住手持两把尖刀的杨瑞喜,他驾驶摩托车继续朝西驶去。
向西正是张贵家超市的方向。
张贵的超市离刘凯家不足千米。
刘凯被刺时,张贵正在超市接电话。
大嫂在电话里问张贵,他们两口子和父亲是否回家吃饭,刚挂电话,灾难便降临。
杨瑞喜冲入超市,看见张贵和老父亲在里屋,他掏出刀扎刺张贵。
老父亲和张贵的妻子赶紧上前阻止,也被杨瑞喜猛扎。
前后不过10分钟。
张家人赶来时看到,张贵和妻子浑身是血趴在地上,张贵妻子还说赶紧叫救护车救救我吧”。
急救车赶到超市,救护人员未能挽救一家三口的生命。
2小时内,6人被杀,震惊整个平谷。
警方部署警力在事发周边道路上堵截追查,目标锁定骑摩托逃离现场的杨瑞喜。
11时40分,平谷区昌金路峪口路口,杨瑞喜被警方当场控制。
杨瑞喜,男,1966年生,北京市平谷区大华山镇大峪子村人。
杨瑞喜的家在大峪子村的村东头,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姐。
在家人眼里,他性格内向。
在前妻眼中,她吃了亏丈夫就得讨回来。
在村民眼中,他老实能挣钱,甚至有点儿软弱。
在同居女友口中,他是“爱打人骂人的疯子”。
30年前的一天,14岁的杨瑞喜被父亲绑起来,用棍子打。
他没有反抗,眼睛直直地盯着父亲,一整天没说话。
20年前的一天,杨瑞喜跑回家,“脸上有个大手印子。”
他拿起东西乱砸,瞪着眼生气不说一句话。
被打后不说话,这样的场景不止一次出现在杨瑞喜的人生里。
“都是耻辱,我不说,记在心里就行。”
看守所里,杨瑞喜瞪着眼睛,对提讯的检察官大声说。
1966年,杨瑞喜出生在平谷区大峪子村,家里5个孩子,他最小。
杨瑞喜的姐姐用“内向”评价他,“从小他就不爱和我们说话。”
小学时,杨瑞喜总是一个人上学下学,同学们在操场上踢球,他站在边上看。
由于个子小,杨瑞喜总受人欺负打骂,弱小的他不敢还嘴,更不敢还手。
在家里,当老师的父亲奉行“棍棒教育”,孩子们每每淘气,免不了一顿打。
14岁那年,杨瑞喜又闯了祸。
气急了的父亲将他绑起来,用棍子打。
他无力反抗,直直地看着父亲,眼神冰冷,“我爸对我很严厉,打击性的教育。”
杨瑞喜为此感到恐惧,捆绑被打后,他一整天没说话,此后离家出走成为他反抗的方式。
有一次,学校往杨家打电话,说杨瑞喜没去上学,家人四处寻找。
正欲报警时,杨瑞喜却回到家。
家人询问,他只说在山洞里住了两天,再没多说一句。
“我觉得我爸妈对我不好,所以我和父母比较疏远。”
杨瑞喜对家人始终充满敌意,即便父亲病重住院,去世前,他只前往看过一眼。
杨瑞喜曾把个人幸福寄托在爱情上,但并未一帆风顺。
中学时,他喜欢班上一个女孩,曾试图向人家表白,却被女方家人打了一顿。
家人记得,回家后,他一言不发,只是乱砸东西。
20岁那年,家人发现杨瑞喜眼睛总盯着一个地方,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啥,“老是莫名其妙地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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