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又要来了,顾双双一直知道,夏风在微微地吹着,她的碎花裙子在风中飘飘的,微微地凉意。她坐在石凳上,看着来来往往的生涩的学生。已经不是第一次会来这个学校了,可是,每次都找不到什么东西,只是现在这样静静地坐着,什么也不会去想。
电话突然响起了,她愣了一会儿,才接起,那头传来一阵不耐烦的声音,“顾双双,你又滚到哪里去了,你答应陪老娘逛街的,你忘记了,丫的,五分钟,再不到,小心你的皮。”
是伍碧君,那小妮子就是吼得起,其实谁都知道,她只是一个纸老虎罢了,论起来,在读书的时候,做起事来,下手最恨的,永远是顾双双。偶尔,男生都会怕她三分,偏偏,她长得文文弱弱的,一张精致看起来却随时需要被人保护的脸,可是,接近过她的人都知道,这个女人绝对不好惹。
“行啊,伍碧君,我偏偏不到,你过来抽我筋啊。”顾双双慢条斯理地说。
“丫的,你就是知道爽约,总有一天,老娘要将你丢到海里去喂鱼。”伍碧君听了直抓狂。
“随便,你有本事的话。”顾双双不以为然,“对了,你那个新宝马兄,哪里去了,你不知道叫他陪啊,不然,你用他来,到底是做什么的?”她没好气地说。
“别跟我提那个老鬼!”伍碧君的口气很冲,倒有些冒火的样子。
顾双双愕然,夏邑新很老吗?据说,不过二十八吧,虽然她没有见过。伍碧君好歹也二十五了,比她还大一岁呢。
“那个老色鬼,现在还不知道和哪个女人混在一起呢。巴不得哪天患上什么奇怪的病,死翘翘。”伍碧君那恶毒的声音传来,一会儿,她又说,“双双,求你了,你就陪陪我吧,我会无聊死的。”现在是妩媚的哀求声了。
顾双双这才知道,此“老鬼”非彼“老鬼”。
“我若不想去,你哭出来也没有用。”顾双双才不吃她的那一套,“不过,也许,晚一点,我会过去。”
“真的啊?”伍碧君在那边呼天抢地。顾双双翻了翻白眼,将电话挂断了。她站起来,准备离开。
“同学,你的相机忘记带了。”顾双双才走出了几步,忽而听到一个声音,有些嘶哑的样子,算不得太好听。不过竟然有人叫她同学,可真是奇怪了,她大学毕业已经两年了,况且,这还是高中呢。她回过了头,低声说了声谢谢。
“是你,顾双双。”那人忽然惊讶地叫出声来。
顾双双听他这样说,不免端详起他来,瘦瘦高高的,古铜色的皮肤,倒不是很惹眼的那种,但也挺俊秀了,怎么没有什么印象呢,她心中一阵疑惑。
“我是郑宇迁,你不记得?我们从前一个学校的。那时,你和时哥还天天出双入对的呢。”郑宇迁解释,似乎是兴奋的样子。可是,才那么一下子,他的脸色又跌了下来。
“是你啊,一时没有想起来。”顾双双想了想,模模糊糊似乎有这么一个人,“怎么在这儿?”她的面色没有一点儿的变化。
“闲着无聊,回来看看呗。”郑宇迁说。
“哦,一样。”顾双双也这样说。
郑宇迁沉默着,看了看她。她笑得极好,和从前还是一样。
“双双,你和时哥……”郑宇迁犹豫着,就要问出口来。
“你说傅时欧啊?我们早就过去了,那时候,有点儿新鲜感,彼此玩玩罢了,懂些什么啊。”顾双双嘻嘻地笑着,一会儿又说,“不行了,我得先走了,我死党还在等着我呢。”说完,她的步子已经迈开了。
郑宇迁还在原地,说不出来的感觉。真不明白,从前的事情,她真的已经忘记了一般。是这样吗?然而,究竟要怎样的冷血才可以忘记呢?他掏出了手机,想要拨一个电话出去,可是,电话还没有拨出去,来电已经响了。
“我头痛,快点过来。”完全是命令式的语气。
“我还在高中时候的学校呢,一时半会也过不去,你先等等吧。”郑宇迁说。
那头只是冗长的沉默。
“时哥,你在听吗?”郑宇迁不由问了一句。
“你去那里干什么?都是些鸟不拉屎的地,有空不知道多陪陪歌儿。”那头又是不耐烦地声音。隔了一会儿,那头又说:“对了,上次我让你帮忙找地玉坠子,找得怎么样了?”
“时哥,你就不能宽恕一下时间啊,我昨天还在梦里的时候,你就打电话过来,要我找什么狗屁坠子。”郑宇迁抱怨说。他说完,那边也已经挂了,他憋着怨气,果然哀怨了。那玉坠子他确实也找过了,可是,他去的时候,别人已经买走了。以后,还真不知道去哪里找了。
顾双双到了约定的地点,伍碧君早已经不耐烦了,笑得很勉强:“亲,你终于到了啊。”一拳打在顾双双的身上。顾双双毫不客气地回了一掌。
“诶,你去哪儿了?”过了一会儿,伍碧君忽然问。
“高中呗。”顾双双淡淡地说。
“哦。”伍碧君应道。“以前从来没听你说过,高中啊,我早忘记了,没想到,你平时这么没心没肺的,还这么念旧。”
顾双双只是捏了她一把,抱着她的一只胳膊走了。
“我们去一下毕桑大厦吧。”买完了衣服,伍碧君突然说。顾双双愣了一下,问:“去那里做什么?”
“就是想去看看嘛。若是他有空,我也不用找你去了。”伍碧君说。
顾双双想起了伍碧君从前的一句话来,她说,如果有一天,有一个男人一直牵着她的手,从毕桑大厦的一楼一直爬到顶楼,她一辈子都会跟着这个男人。
可是夏邑新不是这样的人,他没有做到吧。顾双双想。毕桑大厦是S市最高的楼了,一共有40多层,走楼梯,又何尝容易呢?可是,就算有人陪你走完了,又能怎么样?充其量证明了,这只是他的一时冲动,之后呢,该走的,还是要走,该分手的还是要分手,不是吗?
这毕桑大厦何其高,顾双双一道下面,往上看,就觉得一阵的晕眩,她不想走梯子。
“阿君,我们坐电梯吧。”
“为什么?你不敢?”伍碧君回头。
“是不敢。”顾双双只是承认地点点头。
“哦,看来也是没有人会愿意和我这这一栋楼了,多可惜。”伍碧君说。
顾双双也想,也是没有人会再陪她一起爬这一栋楼了的,即使是同一个人,也不会了。
天气很闷热,走在路上就有一种要中暑的感觉。顾双双出了门,感觉就一直不是很好,她见不得热的,一热就会出现各种不适应。她坐在公交车上,浑浑噩噩地,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到了梦里。一个人对她说:“双双,我明天有空,我们一起去爬毕桑大厦吧。”
“你时间多啊,空着没事做啊。”顾双双白眼。
“这有什么,你不是说,谁陪你爬了这栋楼,你就嫁给他?这样多划算啊,我又不吃亏。”他笑着捏着她的手。
“死人,谁告诉你的,看我不扒了她的皮。”顾双双做了一个打人的姿势,张牙舞爪的样子。
“歌儿可是我妹妹,你怎么下得去手啊?”他一眼横过来。
“切,惹急了,我把你都给办了,还管得着你妹妹啊。”顾双双撇了撇嘴。
“哦,真的啊,你怎么办?什么时候?”他看着她,一脸的暧昧。顾双双想到了什么一样,气呼呼地锤他,“丫的,你别给我乱想什么,小小年纪,思想怎么这么不纯洁?”
“死双双,我分明什么也没有说。”他一脸的委屈。
“你是没说,可你就是这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他笑嘻嘻地问。
“你……谁知道啊。”顾双双甩开他。
“双双,你跑什么?”他跟上来。
“没有。”
“走了啦。”
“去哪儿?”
“毕桑大厦喽。”
“真去啊?”
“干嘛不去?”
“四十多层呢。”
“我知道啊。”他说。
“我走不动的,平时也就是说一下罢了。”
“我走得动,可以背你。”
“要是你背不动了?”
“我们爬上去。”他说。而且说得理直气壮。顾双双就给了他一脚……
空气中,透着一股药水的味道。顾双双睁了睁眼,有种涩涩的感觉,头还是有一点点的疼痛。
“你醒了?”顾双双看到了张毅一的那一张俊脸。
“是你啊,姓张的。”顾双双还是那一种没心没肺的语气。
“诶,不是我,是谁啊。就你这身子骨,坐个公交都能中暑,我真是佩服你了。”张毅一说。
张毅一是她大学时的学长,现在是她的上司。两人曾经还闹过绯闻呢,不过,顾双双对这种八卦类的东西总是不会理会的,她管别人怎么说。张毅一也没有出面解释过什么,仿佛一切也就那样了,他们最后还是这样不近不远的关系。
常常,张毅一会想,感情和顾双双仿佛就是两个世界的,感情融不进她的世界,她也不让自己去投入什么感情,这样的人真是令人苦恼。他对她,其实很有好感,可是又不敢表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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