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没有一丝半点的曙光,那次的任务过后,他险些成了个植物人。
25天后他从军区医院的病床上醒来,一个笑容清丽的女孩子惊喜交加地道:“谦哥哥,你醒了,太好了……”
脑中只剩一片空白,因而更衬得女孩的笑容深深。他看了那明媚的笑痕好一刻,这才勒令自己别开了眼。
声音哑得不像话,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医院?你是谁?”
“谦哥哥,你睡晕了吧,我是浅浅啊……”
浅浅,浅浅……他记住了这个名字,也记住了他醒来后,看到的第一抹微笑。
他复健的那段时日里,总有个小丫头唧唧咋咋地在他耳边碎碎念。那个叫浅浅的女孩,会说很多和他有关的事情,说他铁血骁勇,说他屡建奇功,说他是全京城无数未婚女子的心上人……
那会儿他的记忆很少,少到可以说是一页白纸,然后,顾浅浅一笔一划地,将那张白纸绘成了彩色。
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或许便是在那段日子里滋生的吧!
他的周围渐渐地有越来越多的人,有亲朋,有父母,有兄弟部下,可浅浅,是在他身边陪伴得最久的。
心动,大抵是有的。可每回对那个叫浅浅的女孩产生了些想法时,心底深处,总会有股罪恶感将他包裹成了一个茧。他试图挣扎,可那茧,竟是牢不可破。
整整三个月的复健,其间有一个月的时间他是在国外呆着的,而顾浅浅,陪着他的时间越来越长。几乎是,他走到哪,她便跟到哪。他便如,多了条小尾巴。
有一次,他开玩笑问那丫头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顾浅浅点了头,毫不矜持。
彼时他心头确实有股冲动——就算记不起以前的事也没关系,以后,他有人相伴了。当然这些,他不曾对谁说起过。
回国后他跟父母提了自己对顾浅浅有那方面意思,却不想,父亲当场就发了火。直到那个时候他才知道,他竟然,还有个未婚妻。而那个女人,在他重伤住院期间,一次也没出现过!
真是个……狠心的未婚妻啊!
悔婚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盘踞不去,父亲那时却没由着他任性。
父亲说,是他当着全京城所有上流贵族的面向那个女子求婚的,他若悔婚,不但会让那个女孩成为一个笑话,他们陆家,也将声名扫地。
他看得出母亲很喜欢浅浅,所以去游说了母亲,不曾想母亲听完他的话没有应承,反是唏嘘:“谦儿,你能肯定自己真的爱上浅浅了吗?说起来,比起顾家大女儿,妈更喜欢浅浅。可当初妈说什么也不愿意让你娶顾深深,是你说的就算和家里断绝关系,你也要娶她。妈哪里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娶个善解人意温柔可人的女孩儿回来,可有时候,缘分天定,你打七岁开始就对顾家那个大丫头上心,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如今,你不过是忘了她,忘了自己曾经那么喜欢过一个人罢了……这次,妈不能帮你。妈是厌恶顾深深,可相较之下,妈更希望自己的儿子幸福。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终于见到传言中那个他宠之入骨的未婚妻时,是在那女子21岁生日前的半个月。
他承认,看到她那刻,他的心,忽然跳动得厉害。
可他不认为,那是爱。
他不记得他们之间的所有,所以无法理解她的情深。
终究,他还是娶了她,在浅浅因此失控大哭,跑到外头险些出了车祸后。
知晓浅浅被擦伤之时,他心底的愧疚满满当当的,甚至,他有些唾弃起了自己。他想起了,当日他醒来时,迎接他的那抹微笑……
他的婚姻,到底是失败得不能再失败了。
他两世加起来,仅有的一段婚姻,他该死地,怎么就……不知道要珍惜呢?
许是先入为主,他抗拒去关心他的新妻。本质上而言,他原就是个冷漠的人,对自己不在意的人事物,他从来不屑一顾。这一点,据说倒是和他的妻子很像。
他的娃娃,被他划到,他不在意的人群里了……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新婚过后,繁华落幕,而他和顾浅浅,却是剪不断理还乱。理智告诉他,他该离她远远的,可每回看到她纵酒闹事,他还是一次次过去替她收拾残局。
那一回,那个曾经有些明丽笑容的女孩‘不经意间’在他衣领上落了个口红印,回家后看到妻子悲戚厌然的眸光,他的心终于……疼得无以复加。
也许,他真的是爱过他的妻子的吧,不然为何只是一个眼神,都会让他,那样难过?
他的妻子,受他无数次的薄凉冷淡,他曾以为,离婚,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可当她真的毫无表情地说出了这两个字后,他张开口,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那一夜将自己锁在了客房里,他试图去描绘顾浅浅的容颜,却发现,唯有顾深深这个人,明明他不曾正眼看她几次,可一旦看了,他便再也忘不掉,忘不掉了……
多悲哀,多可笑!
Queen的余党,为了替他们的首领复仇,潜伏多时,终是找到机会绑架了顾家的一对女儿。
此后那些光景,成为了他,再也无法遗忘的噩梦。
他亲手,断送了他的娃娃的性命,亲手……
这世间自此,再无一个顾深深。再没了,他深爱的人。
“啊……”
那个时候在海上,他远远看到了她的泪水渗入深海。呼吸,倏然变得冰冷生硬,他的脑袋,钝钝地发起了疼。
那一种疼痛,铭刻在了他的记忆里,永世难忘。
所有的和她相关的记忆纷至沓来,所有熟悉的情感席卷了他所有的感官,所有的爱意恨意,让他惊,让他乱,让他崩溃……
顾浅浅紧紧环住了他的腰腹,他却再也看不到别的谁。
一日梦醒,情深,不寿。
他看到他怜惜了那么多年的女孩,在他面前,清清白白,消失不见。
咸涩的泪被风干,眨眼间,他怀里的人被他推开,他远远退后,不肯再让自己沾染上别的女子的气味。
他知道,他的娃娃不喜欢啊,不喜欢……
半响,卸下了自己身上的白色海军服,他规规整整地叠好,再是对着它,深深一鞠躬。
数年以前,他曾对他的娃娃开玩笑说,海狮,也可以在深海巨鲨的齿牙下逃生,可这一次,他再不想逃。
沁冷的海水,慢慢烧尽了他体表所有的温度。他起先还能听到游轮上顾浅浅和林品言的尖叫亦或怒吼,再往后,紧随前来的巨鲨,用同样锋利的齿牙,将他的整个身子拆穿入肚。
思绪寂灭的前一刻,他想,真好,真的,好……
生不同穴,死同寝——
这一生,就这样去吧。
**有读者猜过陆湛谦也是重生的,猜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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