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去找南晋的麻烦,你是怕朕的长安城还不够乱吗?“
侯君集被永盛帝这般一瞪,话音一滞。
永盛帝:”更何况,刚才嵬名国师也说了,他们与党项联系乃是用的中间人,依着南晋人的性格,那中间人只怕此刻已经去见了阎王。“
“既是没有确凿证据,直接兴师问罪,你是想让南晋再在朕面前表演一副蒙冤之象,到时候又该如何收场?”
“陛下,只要调查,总是有一些蛛丝马迹的。陛下之隐卫最擅长这些,不若……“
“老候!”
“候老将军!“
侯君集此话一出。
叶定边与叶玄脸色都是一变,急忙喊道。
可是终究是晚了。
永盛帝的面色已经彻底阴沉了下来。
侯君集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俯身跪地。
“陛下恕罪,老臣失言了。”
“哼!候爱卿,朕希望你明白一点,朕的影卫是朕的私卫,虽有查探之能,却非专职于此,他们的存在是护卫朕之安全的。这查案办案乃是大理寺和京兆尹的事情,懂?”
“老……老臣明白!”
“明白就好!今日之言,朕不想再听到第二次,否则,你便如安国康一般乞骸骨吧。”
“老臣遵旨!”
侯君集连谢皇恩,全身汗流浃背。
见此情形。
叶玄也是大松了一口气。
侯君集刚才之言,虽是想要调查清楚南晋与党项勾结之事。
但是绝对不能向永盛帝提议用影卫。
影卫二字,如今乃是禁忌之言。
前一个牵扯到隐卫的乃是安国康的儿子安少游。
大好前途便是因为与隐卫有牵连,连同安国康一并受到牵连,直接从朝堂上除名。
原因为何?
因为乃是永盛帝的私人护卫,只属于永盛帝一人。
其他任何人,不论是出于何种目的,哪怕是为了永盛帝好。
也决然不能与隐卫有任何的牵连。
一旦牵连,便可判定有谋逆之心。
无有辩驳的可能!
而事实上,永盛帝在此事上也绝对不会给任何人辩驳的机会。
刚才侯君集一番话,在其他人眼里或许是为了永盛帝好。
可是在永盛帝眼中,其实与今夜谋逆的这些叛军性质并未有太大的区别。
永盛帝轻扫了一眼战战兢兢的侯君集,轻嗯了一声。
旋即又看向了嵬名宏图。
“如此说来,若今夜谋反失败,南晋国便不再会有任何的动作?”
“外臣以为当不会再有。”
“那你又怎会知晓他们定会在你离去之时杀你呢?”
“因为外臣活着,便可以指正他们的确与我党项有勾结,意图谋逆。”
永盛帝瞬间瞳孔一缩。
旋即又颔了颔首。
“你说的没错,既是其他线索没有,你活着岂不是就是线索,若朕让你们当堂对质,他们也便露馅了。”
“陛下,不若老臣现在去擒拿了南晋国一干人等,让他们来与嵬名国师对质?”
“如此,他们便开脱不得了。”
常遇春主动请缨道。
“不!”
永盛帝摇头。
“现在还不是与南晋国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
如今党项国与大靖已经算是明牌了。
大靖最紧要的便是与党项掰扯清楚。
倘若再与南晋生出事端来。
背面还有一个云国也出于动荡之中。
大靖便要多面受到压力。
纵是大靖国力强盛,想要应对恐怕也是极为不易。
事情还是一件件的做为好。
“除了南晋,可还有其他藩国与你党项有联系?”
“回皇帝陛下,没有了。”
“云国如今内部俱是动荡,这拓跋擎苍被其叔叔排斥,当不得权,三王子自是看不上他。而且依外臣猜测,贵国对这拓跋擎苍如此礼遇,想来也是想在其身上做做文章,想要将云国吞并吧?”
嵬名宏图微微摇头,然后一脸笑意的望向永盛帝,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叶玄身上。
“老东西,够妖的,这都让其看透了。”
叶玄暗忖。
“小小云国,不足挂齿,若我大靖当真想取,直接派兵攻打便是,哪用得着费这一番周折。之所以对这拓跋擎苍颇为礼遇,乃是因为那拓跋宏曾经在我大靖长安书院求学,算是同窗,自是不忍慢待了其子。”
“哦,是吗?那皇帝陛下当真宽厚仁慈,感念旧情,外臣佩服。”
永盛帝随之挥了挥手,将此事揭过。
一阵脚步声骤然从外面传来。
众人齐刷刷的抬头。
便见御书房外的台阶之上,两名披甲的将士大胯步而来。
叶玄定睛一看,心中生出了震惊之色。
来人,竟然不是本应该出现再次的镇国公郭茂才,竟然是誉王赵毅与世子赵辰父子二人。
两人尽着赤红色甲胄,在这夜色之中,显得有几分妖异。
不过两人此刻神情都显得极为凝重。
一进入御书房内,便直接双手抱拳作揖,躬身。
“臣弟赵毅。”
“臣赵辰。”
“参见皇兄!“
“参见陛下!”
面对两人的到来。
永盛帝并未显得有些任何意外,甚至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这情形,却是把叶玄给看得有些懵逼。
不是说永盛帝这些年一直防范着自己的弟弟赵毅吗?
那为何赵毅还能披挂铠甲直接闯入宫中。
不光是赵毅自己,就连赵辰也是披甲而入。
这很不符合常理呀。
当年争夺过皇位的人,永盛帝竟然给与了兵权?
再看爷爷叶定边,似乎对此也无任何的诧异之色。
“什么个情况?”
叶玄嘴里絮叨了一句。
“平身吧。辛苦了,如何?”
永盛帝上前虚托了一下,然后言语中带着几分急切的问道。
“皇兄,幸不辱使命,依着皇兄的因为所提供的名单,臣弟今夜一共缉拿朝中大臣一品两人,从一品四人,三品及以下共五十六人,连同其亲友家属,一共一千两百多人,现全部羁押在大理寺,听候陛下发落。”
“嘶……乖乖,这是大清洗呀……”
一听誉王这话,叶玄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原本还有些疑惑誉王明明与赵凝雪一同撤离的渭水河堤。
按理说也当在这皇宫之中才对,但最终却没见影子。
弄了半天,却是接了永盛帝的旨意,缉拿朝廷官员去了。
早上时候,爷爷便与他说了。
永盛帝欲接这次朝贡与渭水诗会,对大靖朝堂进行肃清。
将其中与他国有勾连的臣子们一网打尽。
他本以为这件事要徐徐图之,以免引起朝堂不稳。
却没想到永盛帝竟是如此的果决。
一夜之间一品至下愣是抓了上千人。
这几乎等于明日朝会。
大靖的朝堂只怕要空出五分之一来。
叶玄在惊叹永盛帝的杀伐果决之外,却也有些震惊于他国对大靖的渗透之严重。
可以肯定,这些人绝对不是全部。
大靖朝堂之中,定然还有隐藏更深的存在。
若是这般。
永盛帝做这皇帝,当真是不容易。
“踏马的,我就说当日在御书房内的谈话竟然会被党项知晓,就是这些吃里扒外的在搞鬼!”
永盛帝点了点头。
“好!今夜辛苦誉王。”
“为皇兄尽职乃是臣弟之本分,岂敢说辛苦。对了,皇兄,宫中?”
“回誉王爷的话,宫中事态已经平息。党项三王子李元玉被斩杀,假太子赵构与一干叛逆被押入天牢,明日午时,午门问斩,以示天下!”
这时,叶定边笑着上前替永盛帝说道。
“哦,这样啊,那便好。”
“等等……老侯爷,你再说一遍,什么叫假太子?”
“呵呵,誉王殿下有所不知,赵构非是陛下亲生骨血……”
随之,叶定边向誉王赵毅讲述了一番,并且将真太子尚在人间一事也说了一下。
誉王和赵辰脸色都是大变,浮现震惊之色。
整个过程,永盛帝一双虎目始终凝视着自己的弟弟誉王,想要从其眼神之中捕捉到什么。
但自始至终,其眼神都未有任何的变化。
这边,叶玄看到这一幕。
心中却是明白,永盛帝对于自己这位弟弟依旧存在着不小的猜疑。
只是没表现在脸上罢了。
“如此说来,我大靖太子现在身处民间?”
说着,誉王转头望向嵬名宏图。
“你……陛下,何故未将此贼擒拿?”
他有些没弄明白。
既是这嵬名宏图当初将太子换走。
今夜又是这货撺掇假太子眸子,当应该将其打入天牢,明日与假太子一同问斩才是。
可现在这位竟然堂而皇之的在御书房内,还对自己微笑。
这是怎么一回事?
“呵呵,誉王不必多想,朕留他性命自有道理!今夜辛苦你们父子了,你们先行回府休息好了,其余一干事宜,交由吴统领处理便是。”
“臣弟遵命!”
见永盛帝这般说了。
誉王便也没在多问。
而后从怀中摸出了一枚虎符,双手呈递给了永盛帝,没有半分的迟疑。
见此,永盛帝锁紧的眉宇又舒展了一下。
显然对于自己这弟弟的知趣颇为满意。
“吴忧!”
“臣在!”
“虎符交于你,这段时间,大靖四方卫戍营暂且交由你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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