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总的邮件，我看过了。”萧御低徐的嗓音。
宋全兴激动，“那太好了，萧教授有什么建议给我？”
他搓着手，“都说萧教授点石能成金，我一定从风而服！”
萧御没有立即接话。
他夹了一道京味牛肉，正在慢条斯理挑出上面的香菜。
盛书书目光定了定，她很喜欢这道菜，但是没记错的话，前世他跟她一个口味，她吃什么，他也吃什么。
从来没听他说过不吃香菜？
“萧教授？”宋全兴一看他像个吃货。
吃这么专心，可能没听见，就重复了一遍。
萧御嚼着那道菜，眉头微微的收拢，可能是不太喜欢，但还是吃了。
“点石能成金。”他看了宋全兴，“得是那块石。”
听着温淡，其实冷锐犀利。
说人家连石头不是。
宋全兴愣了愣，但其实没听懂，只觉得他好像不大乐意。
盛书书不意外，萧御这人可温厚师道，也可犀利刻骨，入木三分。
宋全兴以为是钱的问题，补偿：“报酬不是问题。”
盛书书轻叹，果然不了解萧御，他给企业出策划、出评估，什么时候在乎过钱？
他只是在商圈积攒厚重而高质量的人脉，助他一举坐上萧氏龙椅。
萧御看了邮件一个月，都不回复，其实就说明了：没得救，或者不喜欢这人。
盛书书思绪间，没发现自己在盯着萧御看。
萧御抬眸朝她，撞了个四目相对。
她猝不及防的低下头。
萧御表情平稳，目光也没有波澜的从她挪到宋全兴，“寰宇的情况，也不是不能挽救。”
宋全兴松了口气。
他的公司成立不到十年，风口红利期一过，最近到了瓶颈，一旦倒闭就是上亿负债，愁得头都秃了，终于求到了萧御这儿来。
“回归至简，做个SWOT分析，逐条列明，再另辟蹊径。”萧御字句简练，但足够清晰。
宋全兴学生一样坐直，又皱眉，“丝、丝袜……分析？”
盛书书差点笑。
连她个非专业学渣都知道，这是很基础的。
心想，难怪萧御不爱帮他，这是暴发户，暴发后懒得提升自己，光享受了？公司走下坡路也正常。
“报酬就免了。”萧御沉声，“亲戚的朋友也是朋友。”
那意思，卖这个面子。
宋全兴很是激动，给萧御敬了一杯。
放下杯子，萧御终于跟她说了第二句话，
“资料呢？”
她爸抢答：“包里没有？在车上在车上，去拿吧，顺便送你小叔。”
盛书书皱眉，“不是不让我开车？”
她爸笑着，“那就让你小叔开。”
盛书书无语，让客人自己开车，那到底谁送谁？
盛华年可不管这么多，在他看来，女儿嫁给萧轻舟才第一步，能以长孙媳妇身份进萧家老宅才是真正赢家。
而这需要赢得萧家长辈好感，萧御是首当其冲。
别看他是私生子，那可是京圈香饽饽，萧老重视又忌惮，都为他破了例的。
盛书书带着萧御到了车子边。
资料就在包里，直接递给他，出来是因为不想继续在包厢。
“腿疼开不了车，不送。”
萧御垂眸，没接。
相比一个月来的纠缠，她这两天像没电了。
“带你去医院看看。”嗓音稳重有余，不是询问。
“不用。”
她膝盖那儿确实疼，这会儿结痂都没干。
但她不想和他有更多的牵扯。
她把资料塞他手里，“我就先走了。”
“盛书书。”叫住她。
她闭了闭眼，转过去，尽可能淡定，“萧教授还有事？”
车子停在路边，灯光略暗。
萧御目光落在她精致的脸蛋。
“谈谈？”
盛书书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转了回去。
“对不起萧教授，昨晚，完全是我个人的过错，我向您道歉！但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严格来说，您也没吃亏，所以，这事我不会说出去，我们都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她自顾说了很长一段，终于才轻轻喘息，“行吗？”
萧御正垂眸深深的看着她。
听得出来，她组织了很长时间，倒背如流。
半晌。
“你想清楚了。”他薄唇微动。
“女孩子只有这一次，无论起因如何，作为男人，我该负一半责任……”
“不需要的。”盛书书直接打断他。
原来他前世就是这样的心思吗？
只是出于负责。
是她自己自作多情，真以为打动了他。
然后，盛书书听到他冷不丁的一句：“这是你挽回他的手段？”
他一双眸子，是她熟悉的冰冷，比夜色还要暗。
像是隐隐含着波涛。
盛书书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两秒后，才理解，他是觉得，她撩拨他，理由是为了刺激萧轻舟浪子回头？
盛书书脑子飞快的转着。
如果这样回答，是不是他就不会追究，不会牵扯，毕竟，这个回答够伤自尊。
他这样尊高的人，被她当做刺激萧轻舟的玩具，想必以后看都不想看到她。
“对。”她坚定的回答。
萧御眸子暗了暗。
他随手把资料掷在了车顶，双手别进兜里。
看着她。
“萧轻舟好到，你值得牺牲最宝贵的东西。”
语调已然没了温度，问句听起来像指责。
盛书书心底陡然发紧。
以她对萧御的了解，他把手别进兜里，说明他此刻非常不悦，或者烦躁。
他在克制。
盛书书咽了咽，心想萧轻舟再不回头，我总不能继续跟你这样那样吧？
她均匀的压着语速开编，“是我太爱他了，所以慌不择路冒犯了你，对不起。”
萧御似是冷哼了一声，“怎么不继续冒犯了？”
“就因为他不会回头，再招惹你浪费我时间，也不想让你恨我。”
她说得半真半假。
萧御却听得认真，始终盯着她的脸。
“我不轻易恨人。”他冷暗的音调。
盛书书听完心里犯疼。
他不轻易恨人，她却轻易的成了那一个？
“不会恨我那最好了呀。”盛书书努力扬着浅笑，“这事就这么翻页过去？”
她那么迫切的想撇清关系，萧御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所以，他那张工雕斧凿的脸肉眼可见的阴暗。
“烦了这么久，睡完说翻页就翻页？”
盛书书皱起了眉。
她唯独没想过这件事萧御会咬着不放。
也是，神祗被凡人玷污，肯定有脾气的。
那怎么办？
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她不闪不避的看着他，反向来了一剂猛药，“萧教授不愿意就这样翻页，到底是介意被我玩了，还是……”
“萧教授想让我继续纠缠？”
“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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