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上,红纱绕底,琳琅配清铃,数朵莲花环至边沿,在这个芙蕖纷纷颓败的季节,那一抹粉红盛放得格外娇艳诡异。
莲上,一只秀脚白皙无暇,脚上系着红线相连的碎水晶,如柳细腰从下至上慵懒地蔓延。美人如花,一缕面纱似隔云端。
再往上看,女子如蛇般缠绵的体态,裹在那抹红纱下,若有若无,朦胧偶现。恰是一绝红妆艳天下,纵是神仙也难自禁!
众人沉醉在这突如其来的风情里,一个个微张着嘴,眼里满是惊艳!
眨眼间,红纱翻覆,两旁的舞女将其拧成一股红绳,那莲边的女子终是探出了全身,众人伸出了脖子往前看,而那女子不屑一顾,跃上红绳,动作优雅且妖娆!
再看,她稳稳地落在红绳之上,风吹来,旋起那面纱,众人皆屏住了呼吸,却终是什么都没看到。
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韵,大抵说的就是这样。
“开始吧。”
正是杜子辰的声音,在场的,大概除了他之外,没有哪一个男人的眼睛离得开那悬在半空的面纱女子。他的声音里,是例行公事的机械与麻木,完全不为美人所动。
浅儿由衷地在心底为杜子辰加了不知多少分,此刻,她只知道,在全场男人都看着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时,还能有人深情款款地望着她家小姐,那岂是一般的眼光之好!!
“小姐,子辰少爷在看你呢。”好男人,好男人!
“多半看的是我袖里的黄金。嘘,别打扰本宫看美人。”现在,她只想知道,杜子辰领进来的这个搞神秘的女人是谁,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杜子辰倒是心满意足地收回目光,没事了,她的眼里既没嫉妒,也没哀怨,淡定得让人高兴,这就够了。
而妃嫔位的碧灵,眼神狠毒地可以杀人。这个女子进来的第一眼,她就全面戒备。献舞?哼,不就是想爬到皇上的床上去?
碧灵有这种反应是情理之中的事,但秦诗眼里的警惕倒是让锦画吃了一惊。这位姐也吃醋了?
再看萧慕翎,他的眼神已从红纱女子身上移到了众人身上,在对上她的视线那刻,眼里有着明显的不悦。
某人很有骨气地别过头去,老娘就是不吃醋,咋的?
萧慕翎的气场顿时强了许多。眼神愈发地不善,又是一副不在意的神情?!
“皇上。”
杜子辰适时地站了出来,正好挡住萧慕翎看向锦画的视线,“公主已准备多时了。”
公主?!
众人大惊,看向红纱女子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是哪国的公主?!
没等众人回神,那女子手上的玉环已叮铃作响,竟随着音乐在红绳上跳起了胡旋舞!她的舞姿曼妙不可言,一次回眸一个抬眼,深深地吸引着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连碧灵及秦诗的眼里有着艳羡!
“真无趣。”一见是胡旋舞,某人就失了兴趣。老娘还当是什么高深莫测的舞蹈,不过是胡旋而已。继续!喝酒!发呆!等着下一批献艺的到来!
浅儿半天没反应过来,额,小姐是说很无趣吗?额,这么好看的舞蹈,虽然不是她家小姐跳的,不过也挺好看的。
没出息!
锦画拍了拍浅儿的手,笑得是花枝乱颤,“身为本宫的大侍女,眼光自然是要与常人不同的。所谓的艺术细胞是要装下几个的。这种程度的舞,本宫也会跳。你若要赏舞,便要赏无人会跳的舞,这才称得上艺术的眼光。”
“是,浅儿记下了。”这领域浅儿不懂,对于不懂的事,她认为一律要虚心请教。身为大侍女,她想,自然是要与别人不一样。
于是,当所有的视线都在红纱女子的周围绕成一个椭圆时生生地缺出一个口子——锦画和着浅儿一起斟酒发呆。
杜子辰的心提了起来,她怎么不看,难不成是难受了,吃醋了?
萧慕翎的心欢喜了起来,这反应虽不是理想状态,但至少说明她嫉妒了。锦画与浅儿方才的一番互动,他照单全收。这就对了,此时她越不屑,他的心情就越是好。
红绳上的女子,一双美眸注视着那高位上端坐着的男子,心里有微莫的紧张。再次抬眼时,他的注意力已不在她身上。
“贵妃娘娘,不知盛华是否有这个机会与娘娘共舞?”
红纱女子盛华旋至一心赏美食的锦画面前,眼睛里是十足的自信。“娘娘?”第一次有人对她的舞蹈不屑一顾,第一次,有人能将将男人的视线从她身上夺走。
众人对于盛华的一举甚是疑惑,但比起这个,他们更关心皇贵妃娘娘的回答。
萧慕翎皱眉,看了锦画一眼后松开了眉头,一脸悠闲地转换视线。他也很想听听,她到底做何回答。
锦画悠悠地环视全场,目光扫过萧慕翎没有丝毫的留恋。最后,目光定在了这为面纱女子的脸上。
“是皇贵妃娘娘不是贵妃娘娘,你进宫献舞之时难道没人告诉你礼数吗?连本宫的妃位都未弄清,你是想死了还是不想活了?”
此话一出,众人心里明了,皇贵妃明摆是想来个下马威!
“这········”盛华显然没料到这位娘娘是如此的不甚友好,手中红纱一紧,对上锦画的视线,还没来得说话,又听得她说:“不过,看在你是公主的身份上,这次的事就这么算了。对了,你是哪国的公主?”
“天盛。”
“哦——不就是夫君这次出征的国家吗?想不到啊,想不到——”锦画转向萧慕翎,“恭喜夫君,贺喜夫君,不仅征服了一个国家,还连带着征服了一个绝色佳人。真是好事成双呐。”
众人倒吸冷气,小心翼翼地看向萧慕翎,他却没有任何发怒的前兆,反而还添了一抹笑容。
“对了,你叫什么盛华是吧,真是一个可怜的娃啊。国家被灭了,还有千里迢迢地跑来献舞,想必你的心里也不好受。其实,你恨夫君是应该的,家仇国恨,谁人能忘?今天你就是假借献舞之名来刺杀夫君也没关系。你放心,你若是刺杀不成,夫君仁慈绝不会杀你的,顶多就是送到军营,犒劳十万将士。要知道,那些士兵天天做牛做马地为风朝奉献,白白地牺牲了大好青春时光,为了风朝,什么都往裤子里忍。你这种绝色佳人若送到那里去,绝对能深刻地感受到自己身为女人的价值。”
“不········我绝无此意!”她绝不曾想过要刺杀萧慕翎,相反的,她想在这个男人身边待一辈子。盛华敛下了眼眉,对于方才锦画说送去军营的一番话,纵是有怒气也要忍下去。她不能给他添麻烦。
“盛华你就别推脱了,本宫知道你是忠孝两全的人,不为天盛报仇你岂能甘心?没事,没事,本宫一向宽厚体人,绝对能理解你的感受。”
锦画上前握住盛华,快速地酝酿完情绪后,仰头对着萧慕翎道,“夫君,若盛华真是来刺杀你的,画儿,画儿绝对会奋不顾身地为你挡下所有的危险!只求夫君,能体会到画儿对夫君的一片情意是苍天可鉴!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垂泪泣涕,情意绵绵。
众人傻了。
“盛华,求你,求你放过夫君吧!他也不是故意的,夫君一生无所求,无奈天分太高,骨子里的不羁精神总是徐徐燃烧着。夫君的英勇事迹,想必你也听说了吧。夫君若是不去一统山河,这天下就没人能收复这破碎的天下了!天盛国的牺牲,是难免的。”眼里的泪水真诚可信,童叟无欺。
盛华愣了,她不过是请皇贵妃共舞一曲,怎么就和刺杀扯上关系了?萧慕翎灭了天盛是事实,她是天盛的公主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但!这不代表着她不可以爱这个男子!但这个男人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是她生命中的劫!
盛华转身,欲向萧慕翎说些什么,袖子却被人拉着。锦画拽着她,咬着下嘴唇含着泪低声摇头,“不要,你不要杀夫君,要杀就杀本宫吧!本宫生是夫君的人,死是夫君的魂!”想要老娘和你跳舞,没门!想要显摆身段,也要找对人!
盛华怒了,大力地扯出衣袖,憋红的脸颊终于忍不住了,“你胡说些什么!”
耳光欲下,手却被人擒住。转眸,是杜子辰。
“放肆!”
锦画收回踏出的脚,拍拍手掌回到座位,用袖子拭去眼角的泪水,第一次欣赏地看着杜子辰。有个这样的合作伙伴也不错!总是救人于关键时刻呐。
不过话说回来,盛华那掌若是打了下去,鬼知道以后自己会怎么整死她。但是,今天,她记下了。想动手,老娘很记仇的。
幸好,盛华没能打下去。
锦画悠然地拾起案前的一碟苹果,望向堂上那个男人。这下,你满意了?
萧慕翎怔仲。他带盛华回宫,不过是看中她的预言天赋,而这次献舞也是事先为她铺好的路。盛华,是一定要入宫为妃的。
锦画挑眉,怎么,心疼了?
萧慕翎不语。这样一来,事情就不好办了。
锦画咬下苹果,想给老娘找茬,没门。一个碧灵,一个秦诗,就已经烦的了!
盛华站在殿前,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呆呆地看向萧慕翎,无奈他的视线不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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