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我面前面不改色的人,整个省城也没几个,你自然不是个简单人物。”李老瘸子淡淡的道。
顾尘微微一笑,没多说什么。
李老瘸子看着他说道:“年轻人,有些事情我要给你讲清楚,免得你说我们欺负你。你能找到丢了的行李,算你有本事。如果你自己来要,我自然愿意给你。但是……”
说到这里,李老瘸子故意停顿了一下。
一般来说,“但是”两个字后面的话才是重点,前面的话大可以不听。
只见李老瘸子脸色阴沉的说道:“你不该叫黄四海打这个电话。他在我这里没面子!”
一旁的童扬心说果然如此,真的被顾爷说中了。
顾尘客气的解释道:“李老先生是成名已经的老江湖,我一个晚辈,自然不敢贸然登门,所以才叫四哥给你先打声招呼。但没想到却是弄巧成拙,引得老先生不快。在这里,我给老先生给道歉了。”
李老瘸子微微皱眉:“别一口一个老先生,我听不习惯。你就和别人一样,叫我一声老爷子。”
顾尘谦逊笑道:“好的,老爷子。”
李老瘸子上下打量了顾尘几眼,有些惊奇的说道:“我阅人无数,自问看人的眼力不差。你小子的这份乖巧和礼貌绝对不是装出来的,那我就奇了怪了,像你这样的人应该找个正经工作,过过安稳日子,怎么会混地下世界?”
顾尘平静道:“人生无常。”
初次见面,李老瘸子没有刨根问底,和顾尘喝了几口茶,又道:“上酒!”
候在一旁的年轻人拿来一瓶茅台,两个小白酒杯,给两人倒酒。
顾尘率先端杯,给李老瘸子敬酒:“老爷子,初登贵宝地,我先敬你一杯。”
说完,他一饮而尽。
这个小白酒杯,比鸡蛋还小一些,一口干了也没多少。
如今顾尘的身体恢复了一大半,稍微喝点小酒已不成问题。
李老瘸子没有摆谱,也是一口干了,放下酒杯看着顾尘笑了笑:“我看你小子还顺眼。下次有事直接跟我说,不要让黄四海带话。”
顾尘笑道:“好。”
接着又喝了几杯小酒,顾尘一直没提行李的事,就是和李老瘸子瞎聊。
过了一阵子,李老瘸子拿出手机,主动对顾尘说道:“你和黄四海、陈向东那些人不一样,我今天就给你这个面子,叫人把行李送过来。”
顾尘道:“多谢。”
李老瘸子拨打了一个电话,说了句把行李拿过来,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突然脸色一黑,破口大骂:“老子的话你也不听了?”
顾尘和童扬对视一眼,本以为李老瘸子开了口,今天的事情应该到此为止了,没料到还有波折。
“你有种再说一遍!你他妈翅膀硬了是吧?”
李老瘸子的火气越来越大,愤然起身,这一起身,顾尘便发现他站不直,右肩下沉,身体朝着右侧倾斜,想来是右腿瘸了。
“你少他妈给老子废话!我告诉你李小二,你看黄四海不顺眼,有本事就去干翻他,老子要钱给钱,要人给人!你他妈不敢动大的,拿小的出气?你就这么点能耐?”
李老瘸子冲着手机一通咆哮:“老子的手下没你这么不讲究的东西!你给老子听清楚了,赶紧把行李送过来……你他妈不听是吧?还敢跟老子讨价还价?操你妈的!真当我老了,没办法收拾你了?五分钟,老子只给你五分钟时间,把东西麻溜的送过来!操!”
听到这里,顾尘已经很清楚,李老瘸子有个叫李二的手下,似乎和黄四爷有什么过节,不想把行李送过来。
敢违抗老大的命令,这李二应该是李老瘸子的心腹手下。
“吗的!”李老瘸子挂断电话,把手机朝桌子上一扔,余怒未消:“这小王八蛋真是能耐了,都敢不把老子放在眼里。”
顾尘问道:“那个叫李二的,和四哥有很深的过节?”
李老瘸子冷哼一声:“那也算不上。两年前李二吃饭的时候碰到黄四海,主动去敬酒,但姓黄的看都没看他一眼。李二心里肯定不舒服啊,又喊了一句四爷。结果黄四海有个手下就骂他,说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给四爷敬酒?差点没把李二给气死。不过当时有几个市里的领导在场,李二不敢动手,只能忍气吞声走人。平时一想起这事,李二就会骂骂咧咧,他心里一直憋着气呢。”
顾尘叹了一声:“四哥那手下确实不懂事。”
李老瘸子不满道:“黄四海那些人,觉得我们是捞偏门的,连老子都看不起,又怎么看得起李二?是那小子自己犯贱,非得拿热脸去贴冷屁股,怪不得别人!”
顾尘又叹了一声。
“手下人不听话,倒是让你看了笑话。”李老瘸子坐下来:“算了,不说这事。你稍坐一会儿,老子开了口,李二就算有再大的怨气,也不敢不送行李过来。”
顾尘点点头。
两人继续喝酒聊天,五分钟很快过去了,没看到人来。
又过去五分钟,还是没看见人。
李老瘸子不说话了,酒也不喝了,脸色阴沉得可怕。
从李老瘸子挂电话之后,足足过去二十分钟,楼下终于有了动静,李老瘸子接到一个电话,面色稍缓,对顾尘说道:“那小王八蛋来了,叫你下去拿行李。”
顾尘没有说话,而是看着窗外。
李老瘸子有些疑惑,朝着窗外望去,顿时脸色一黑。
只见楼下来了一群人,黑压压的一大片,呈扇形站在酒楼门口。
每个人手里都拎着木棍。
粗略一数,足有上百人之多。
领头的是个矮壮的中年男人,脖子几乎和脑袋一样粗。
寸头,左脸有道疤。
他本就长得凶神恶煞,这道疤让他看起来更显得狰狞恐怖。
黄毛李四站在他身前,正说着什么。
但他压根不听,只是冲着楼上吆喝:“干爹!东西我带来了,赶紧让那小子下来拿!”
“李老爷子,我本以为就四哥的手下不懂事,现在看来,你的手下也挺不懂事的,要多多管教才行啊。”顾尘看着李老瘸子摇了摇头。
李老瘸子没有回话,牙齿咬得嘎嘣响。
显然,这个老江湖被气得不轻。
“李二,你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李老瘸子探出脑袋,冲着楼下大吼道。
李二把手放在耳边,做倾听状:“干爹,你说啥,听不清啊!你下来说话!”
“我操你妈!”李老瘸子火冒三丈,抄起桌上的酒瓶就朝着李二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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