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叶鸣舟将许清音介绍给王崇三人后,他们在学校偶遇过几次,也在校内舞会上碰过面。叶鸣舟甚至约几人一同聚餐过,还会多叫一些人,掩盖自己模棱两可的情感。
只是这些举措,落在同班同学眼中是秀恩爱,落在王崇三人眼中是屡劝不改的失望与无奈。
许清音性开朗无拘,一直随着叶鸣舟的口吻称呼王崇三人,三人与她不过见面交情,碍于叶鸣舟,就由着她称呼了。
王崇淡淡道:“太闷了,让他出去透透气。”
“可是……”叶鸣舟的状态很不对劲啊。
“那么大个人,你还怕他丢了不成?”江舸语气玩味。
“我……”
江舸打断她:“女孩子,别把男人追得太紧,谁还不需要点自由了。”
“可是……”我只是不放心他啊。
话没说完,继续被张惊霄打断:“你不放心,我去看看。他走那么快,你这恨天高也追不上。”
“我……那你……”
“你知道骆骁在哪儿吗?”
“啊?谁?”许清音被王崇突然的发问,问得一懵。
王崇:“没事了,进去吧。外面冷。”
“诶?”
许清音听着三人左一句右一句,思维一时没跟上,竟被忽悠地回了宴厅。
“诶,不是,我……”再转身,三人已不见踪影。
人?人呢?
泳池边空旷,反而没了风。
树影斑驳,点点水光打在许恩脸上,清冷凄凉。
她立在泳池边缘,一片花园相隔,此处静得发麻。
无力感席卷全身,一世一世,磨平了她的傲骨,磋尽了她的天真。留这副弱不禁风的身躯在临了时知晓了一切。
可这一世,她只是人,最无力无能的一世,冥冥中最后一世,天道却给了她不一样的磨难。仿佛调笑她逆天之命不过如此,执拗至终,不如一场哗谈。
叶鸣舟或许从来都没有失忆,他大约只是不确定,尤其是在遇到许清音后,我应该就被他判定为欺世盗名之辈了吧。
许清音活泼开朗、清澈纯洁,种种迹象更像他心底的她。我只是借了与生俱来的熟悉感混淆了他的人生。
他忘了,我曾经的天真无邪在他赋予的轮回路里消磨殆尽。
呵~~
居然是这样。
那我呢?是不是同样弄错了?强烈又突兀的熟悉感从来都是一场骗局。
如此说来,我为什么会难受?为什么要心痛?
我记忆,我的感官……我接手的这个“许恩”又是真是假?
终于是这副身躯抗不住灵魂负重,许恩跪倒在泳池边。
入掌冰凉的瓷砖,慑进心肺。
霎那间,空到无边。
“无衣哥哥,帮帮我!”
许久不见叶鸣舟回来,许清音出来找寻。
“谁在哪儿?”看见泳池边跌坐的许恩,许清音上前。这边灯光较暗,她许清音并没有看清是谁,“你是不舒服吗?”
一道花墙相隔,叶鸣舟隐约听到许清音声音,绕身过来。
身后传来动静,许清音回头,“鸣舟?你怎么在这儿?”
“音音?”
叶鸣舟?许恩侧眸,不禁冷笑,所谓缘分,哼!
一直平静的水面起了涟漪,似在嘲讽。
许恩坐在水边,许清音站在她身侧。叶鸣舟距两人不足五米。
树下一道身影一定,窜至池边。
临水的许恩和许清音来不及反应,就被猛地推进水里。
“啊!”
“噗通~~”
落水声伴随着尖叫,引来了附近闲谈的一些人。
“出什么事了?”茫然不知的人群尚未聚集过来,又被紧接着一声入水声惊道:“什么情况?”
远远目睹这一幕的张惊霄,在许恩二人将被推下水的一瞬就冲了上来,可还是晚了一步。他拦住往后躲的罪魁祸首,紧紧扼住其衣领,怒斥:“江舸,你疯了?”
江舸两手一摊,“我只是帮叶鸣舟做决定而已。”
说着,往池中瞟了一眼,“瞧,这不是有定论了。”
张惊霄看着向许清音游去的叶鸣舟,眉头紧皱,而后转向江舸,“你脑子有病吧?”
“你才有病,他犹豫不决,我只不过替他做决定而已,有问题吗?”
“不可理喻。”张惊霄愤愤地瞪了江舸一眼,转身快速往池边去。
思维混沌中,来不及反应,许清音和许恩同时落水。叶鸣舟没有多想,立刻跳入水中,不顾一切地向许清音游去。
拽住许清音胳膊瞬间,灵魂猛地震颤,许恩的面容从记忆里一闪而过。
“啊!”叶鸣舟抱头痛呼:“为什么?”究竟是谁?谁在操控我?
在张惊霄冲到池边一秒,两道身影同时跳进泳池。在他将叶鸣舟捞起同时,许恩和许清音分别被师珩和邵厉行救起。
江舸吓傻在不远处,他跟着人群缓步靠近,却看到本该都会游泳的三个人都沉向了水底。
“为什么会……”他们,他们不是都会游泳吗?
是啊,他们是会游泳。可江舸忽略了,许清音受到了惊吓,许恩失神恍惚,叶鸣舟神思错乱,一切都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偏离。
叶鸣舟和许清音被救上岸后,呛水吐出急喘了几下,很快顺过了气。
许清音一脸惊恐的趴在邵厉行怀里哭,叶鸣舟一脸茫然地漠视四周。
沉进水底时,许恩模模糊糊看见一个人,步伐坚定地走过黄泉路,停在轮回道的幽光里,翘首回望,绘不真的眉眼间尽是希冀。
周身柔和光晕莹白清雅,感染了无数与其擦肩而过的魂魄,直到黯淡。
许恩潜意识觉得那个人始终在笑,笑看穿越时空观察着他的她。
一个对视,胸腔氧气被彻底抽空。她放松下坠,堕入深海,窒息沉沦。眼前景致一一散去,亮光褪尽,暗无天日。
好像……好像一切似曾相识……在永无落地可能里做着随时着地的准备,如此周而复始……
“许恩……许恩……”
“许恩……”
……
是谁?
四面八方都是呼唤她的声音,没一道来自她记忆中的熟悉……
陌生,委屈,顷刻成灾……
好困,扼在咽喉的嘶吼,随困倦归还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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