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空与上境接合处,小姑娘在虚无里蹦来蹦去,好不欢快。一俊秀青年不远不近的跟着,由她玩闹。
这样没有负担的笑容,是他多久没有见过的了?大约很久了……
林间别墅毁于一场夜间暴雨,泥石流翻滚而来,瞬间掩埋所有生机。
“这样算不算同生共死?”
“嗯~~只能算共死。”
狂躁的泥石流还在横行无阻,她面露怨色,“你怎么不跑啊?”
“能看见了?”
“嗯啊。”
“你呀,我再厉害也只是个普通人类,怎么躲得过天灾?何况,这不是还可以共死吗?”
“不好!”
“哪里不好?”
“我还不到三十五岁。”
“……”
“现在算怎么个情况啊?”
他不答反问:“你想做什么?”
“我没有下一世了吧?”
“重要吗?”
“也是,”她轻松起来,“谁拦得住我啊?”
话落,浅青灵力涌起,将她虚浮的身影一点点聚拢。
“你要做什么?”
“你猜!”妖冶红耀浸染着青芒,浓浓墨色自她足底泛起。
“你……”诧异的话吞回肚中,转而欣欣然看着她动作。
“我们去看看天外天吧!”柔软音色,不容拒绝,“去看看上境之外,逆空之源。”
“许恩……”
“还有我记忆里始终无法成图的碎片,究竟蕴藏了怎样的一方世界?”
“好。”
刺目光辉夺走了全部视线,一条接一条轮回路从她与他脚下远离。
“真好,你没有多一世,我没有少一世,生生世世刚刚好。”
巨大的光球在上境边缘爆炸,吞噬万物的逆空骤现。
站在碰撞中心,一边是夺目暖人的明光,一边是深不可探的黑暗。
长袖一挥,扫去迷雾,是不尽的碎片静置在没有气息流动的虚空。包含了被强行缝补起来的八方天,脆弱又顽强。
“你为什么会同意天道做局?”空旷静谧的环境里,她的声音显得尤为突兀。
“大约是我疯了吧?”他不以为然的回答,没有发现她神色微顿。
无声中,她路过一片一片残破的世界,悬于每个世界上方的金色光亮逐渐清晰可辨。那是一颗颗代表了生命之始的种子,以孕养之力维系着残破世界里的生命,繁衍、喘息。
他还想说什么,脸色倏得大变,那微弱的金色光芒如一根根利刺扎进他双目。
“所以,这就是你应了天道赌局的原因?”她的声音冷了几分,立在整个空间里唯一看起来还算完整的八方天前,喃喃自语:“那我呢?”
良久,他的声音传来:“你不相信我吗?”
她好似没听到他的话一般,继续自言自语道:“或许该说是你同自己打了个赌吧?”
“不是的,我……”解释的话还未出口,他慌乱惊呼:“许恩!”
只见她身形一虚,一束青芒直插无望的黑暗,而后亦如萤火之光融入无边孤寂,湮没。
来不及思索,他毫不迟疑地紧追而去。
“许恩!”只一瞬,眼前景象惊得他木在原地。
那抹被吞噬的倔强在黑暗中炸开,点点浅青缠绕妖红如流火,于没有空气流动的空间里漫天闪耀。
“许恩……”他喃喃失神。
错乱的记忆夹杂着莫名的情绪绕上心头。
上境本是一株生命之树,悬浮于虚空,繁星般四散的枝叶,坠着一个个跃动的心跳。源源不断的养分从根部输送至枝头,孕养之叶明灭如呼吸。
然而,生命有始则有终,干萎的枝携带挣扎闪烁的枯叶脱离了生息的供养。拥有了心跳自然伴生有思想,身不由己的衰败,孳生了嫉妒和不甘。
漫无目的漂浮在虚空的枯枝残叶,日渐繁多。
随着时间推移,千年嫉妒,万年积怨,诡异莫测的力量在无形中成型。点点黑斑比黑暗更加幽深,如同吞噬一切的黑洞在上境四周聚集、碰撞、融合。最终成为一块巨大的黑幕,映照着无边无望,与上境遥遥对峙。
仿佛在汲取养分,上境出现枯相。供养不及,大片大片枝叶摇摇欲坠。直到某一刻,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从黑暗中摇曳而来,扫过上境时竟成了狂风席卷,让本就岌岌可危的生命,大片大片砸落。
而那股邪风,又把即将消失的生息吸食进黑暗。
日积月累,膨胀至饱和,随时会崩塌的黑幕笼罩了上境。
上境枯竭。
从根部急速上游的养分使为数不多还在跃动的树叶脱离枝干,游离在黑幕笼罩不到的地方。一颗颗小小的种子逐渐凝聚起所有养分,悬于树叶上方,散发着明艳的金耀,供养着一方水土。
不知停歇,跨越时间长河。
“这算什么?生命的起始源于自相残杀?或许叫做手足相残更为贴切吧。”瘆入骨髓的讥讽声传遍虚空。
“许恩!”他神情落寞,抽空的情感里只剩哀戚。
“你在意的是什么?”闻声,点点荧光在他面前凝实,“你守护的八方天被我差点毁了?”
“不是的!”她无意识的凉薄让急于辩解的声音大了几分。
“不重要,我不介意。”她无所谓地转身,向黑暗更深处行去。
“别走!”
卑微的乞求令她身形一顿,灵动的眉眼眨出笑意,“不走,我就是想去看看。”
“我……”
“我知道。”
她丢下他,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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