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原本设有隐蔽的帆布,但这会儿已经被扯开来,散落在地。
坍塌点离入口有十几米远。
救援队员们正忙于布置器械,李爱国穿越人群,来到坍塌地点。
那里是个狭窄地带,宛如咽喉之处。
整条通道已被大小不一的石头填满,阻挡住了入口。
他在高处上下观察片刻,眉头紧锁。
按常规,这个地方因顶部岩石承载的压力较小,塌陷并不常见。
难怪老猫会对这次事故有所怀疑。
皱眉围绕乱石环视一圈后,因为咽喉部分已被岩石阻断,他并未得到更多线索,只得退出洞外。
勘探救援掘进设备组装完毕,救援人员进行最终校准调试。看到这个情景,李爱国不禁失笑,所谓的探矿救援设备其实只是一个大型钻头横向固定在动力装置上,并不如现代的盾构机那样精良高效。
“报告,检测结束!”
接收到汇报,指挥官张总毫不犹豫地下令:“开始行动,营救被困的战友。”
“轰轰轰~~~”勘探救援掘进设备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钻头快速旋转,向坍塌的岩石逼近。
当钻头接触到岩石的刹那,洞内响起尖锐的声音,伴随阵阵尘土飞扬。
工人们称之为“狼毒烟”的有毒气体从洞穴里冒出,吸入仅半分钟人便会昏迷过去。
救援队员们纷纷拿出随身携带的防毒面具戴上。
李爱国并未意识到有这样的防护设备。眼见狼毒烟滚滚袭来,他正准备暂时躲避。“接着。”他说完,话音未落已有人抛来防毒面具。
燕子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顶防毒面具,飞速抛给李爱国。此时的空气已然带有呛人气味,接过面具的他赶紧戴在脸上,才勉强能够正常呼吸。
勘探救援掘进器的速度极快,短短半小时内推进了大约三四米的距离。但看到依然无法突破垮塌区域,张总指挥眉头紧锁。
毕竟这套设备主要设计用于应对短距离坍塌情况,一旦坍塌长度超出预设范围,在挖掘过程中可能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撤离!立刻撤离!”思维还未停止,他就看见李爱国从岩石上跳跃而下,狂奔向掘进机的操作员。
操作员专心驾驶,浑然不觉周围环境的变化。距离他最近的信号员注意到了李爱国,试图拦住他无意识地举手示意。
虽然不明所以,但张总指挥明白事态严重,喊道:“张兰山,闪开!”然而,他的喊叫瞬间被钻头切割岩壁的隆隆声响吞噬。
危机!真的危险!
本能驱使张总指挥向掘进机冲去,刚迈出两步,却又生生止步。因为此刻,他看见李爱国一把拨开信号员的胳膊,冲到掘进机附近,狠狠踹开操作员。
跃入机舱,他抓起操纵杆,使得钻头立刻停止转动,掘进器猛地倒退。
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电光石火间完成。当救援队员察觉到异常,掘进机已经退回五米开外。
“你在做什么?”作业中的队员掏出佩枪,枪口直指李爱国,他却没有丝毫惧意,反而冷静地凝视挖出的深坑。
队员们顺着李爱国的目光望过去,洞内尘埃弥漫,根本无法看清情形。此时,组长冰冷的话语中断,只听洞里响起越来越密集的小石坠落声。
组长脸色骤变,沉默无声。其他队员亦感受到异状,表情阴郁,目光紧盯着洞口。碎石落下的声音愈来愈大。
终于,“轰隆”一声,顶部与四壁的岩石纷纷崩塌,刚才露出的那一片地面再次被掩埋。厚重的尘土如同怒兽般喷涌而出,但他们都没有撤退。
现场陷入静默,每个人仿佛都被定格。张总指挥心底后怕,若非李爱国行动稍晚,那宝贵的探勘救援掘进器就会深深埋葬在这岩石之下,一起被掩埋的还有...
...那些无法弥补的损失和无法预见的悲剧。
"小驾驶员真行啊,观察得还挺敏锐的呢。"
最先打破安静的是燕子。
"把你的柴刀收回去!"
"以后若让我抓到你用那柴刀对着我们的调查团队……"
"我直接送你去南边的岛上守岗!"
她大踏步跃下岩壁,一把夺下救援人员的照明装备,卸了下来随手扔在地上。
紧接着快步走到李爱国跟前,眼睛睁得圆圆的:"驾驶员,你说说,你是怎么察觉到岩洞顶部有塌方迹象的?"
总指挥张也在听到这句话时也注视着李爱国,心中满是疑问。
事实上,在开始挖洞挖掘前,为了预防突发状况,他们设立了五个队员组成的侦察小分队。
每位侦察员都接受过特殊训练,无论听力或视力都要超越常人,曾经多次凭直觉避开了队里的不少危险事故。
他们的主要职责是监控洞顶,一有任何异状便立刻预警。
结果这回,一个小小的驾驶员竟抢了先机。
经过这一系列行动后,李爱国额头已沁出了汗水,他伸手擦去汗渍,笑着感慨道:"多亏父母赋予我这双明察秋毫的眼睛。"
闻言,燕子无言,总指挥张也是默然,队员们更是纷纷陷入思索中。
岩洞的突然崩塌使得救授行动暂时陷入僵局。
张总指挥当即下令停挖,带领各组组长和几位专家,回到大帐再次讨论救援方案。
因为李爱国的出色表现,张总指挥特地让他参与到计划制定的过程中。
大帐篷中烟雾缭绕,每个组长都神色忧郁。
"总指挥,根据苏国外交专家的救援掘进设备操作手册指出,这种装置只能挖掘五米深且崩落的洞穴,超过这界限,由于岩石易松动,可能会引发第二次坍塌。"一名架着眼镜、似工程师模样的救援队长,在翻阅了一部厚重的俄文书籍后提出了这次灾难的原因。
"这一点早就有了解析。"
另一个人站起来,面容严肃地说:"不过原定计划时并没有预见到内部崩塌范围会达到超过五米这么深远."
又有一位老学究模样的研究员认为:
"这类地质洞穴通常形成于玄武岩地底结构,这是基性岩,莫氏硬度高达7级。我们已制作了洞顶应力图。根据现有数据推算,即便这里经历8级大 ,洞穴也不至于大面积崩溃."
坐在帐篷入口处的李爱国静静地聆听他们的交谈,似乎看出救援队伍并非没有预测第二次塌方,只是未料及规模竟如此巨大。这种天然生成的地质洞穴本就与地壳活动密切相关。
洞穴的存在可追溯数百万年,经历了沧桑变迁。
它怎会轻易垮塌?
李爱国默默地把这个情报记在心中,正准备站起来。
指挥部张总指挥挥挥手道:“关于坍塌原因的调查,并非我们搜救队的责任。目前首要之事是防止再次坍塌,尽快把岩性观测队救出来。”
“现在,他们已被困进去第六日了,食物与水源仅维持十日所需。”
说到这里,他的话语中已透露出无奈与忧虑。
设想若是失败,这可能带来的惨剧,足以令人心生寒意。
如果情况如上级猜测般,岩性观测队真的掌握着新油田的线索,那他们这群人将无疑成为民族的罪人。
所有队员和研究者都理解这一后果。
他们愿意以命相搏,只是为了救回那些专家。
然而,
在这缺乏探测工具的时代,无人能够确切判断洞穴坍塌的深度。
贸然行动无疑只会恶化局势,而非解困。
帐篷内的氛围骤然沉重,昆虫的嘈杂鸣声更显刺耳。
一声轻咳打破僵局。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注视李爱国。
这个沉默寡言的列车司机,在经历了列车倒转和洞窟快速救援后,队长们意识到他可能并非寻常人。
他们已收敛起之前的轻视之心。
张总指挥亲切对李爱国笑道:“列车司机同志,你的看法呢?”
“首长,”李爱国站起身,缓缓回应,“我是火车司机,对常规救援不熟悉,但我懂得隧道的挖掘。
我们的铁道兵遇到塌陷地段,在施工隧道时,他们会采取防护手段,运用混凝土、钢筋网、钢拱和锚索构建隧道衬砌,再运用五心圆结构优化力道传导途径。”
一位小组队长皱紧眉头:“司机同志,虽有一定道理,但我们队员并无相关经验。”
“铁道兵经验丰富,他们能行的。请求他们来进行这项工程,怎么样?”李爱国微微一笑。
此时,一名在市集游走的铁道兵忽然感到一种未知的凉意,不由得打了喷嚏。
张总指挥瞪大眼睛,拍打着自己的腿激动地宣布:“哎呀!我竟没考虑到!县郊外有一团铁道兵驻守,我们可以请求他们支援。”
这是一个全国都聚焦能源的时代,一切都为找寻石油让步,搜救总队的等级也很可观。
他抄起桌上的红皮电话,狠狠地摇了起来,通过专用线路联络上级部门。
夜幕低垂下。
浩瀚的戈壁滩深处,
远远传来了轮子击打铁轨的轰鸣声,一道道亮丽的光芒穿透了黄昏的阴影,疾驰而至。
借助微弱的光线审视,李爱国惊得合不上嘴巴:列车前端挂着两面大大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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