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万毒老祖的问题,楚令文心下不敢过多踌躇,略一思索,说道:“不敢欺瞒老前辈,您说的正是家师。只是晚辈武艺低微,轻易不敢说出,怕坠了师父的英名”。
说着,楚令文又对着江怀和秦忆抱拳致歉:“江兄、秦兄,之前小弟只说自己是天门派的人,并未言明天门派掌门正是家师,实在抱歉。师父座下弟子,就数小弟上不得台面。”
楚令文言辞恳切,可江怀和秦忆心中却不以为然。
江湖中数得上名号的门派,他们的资料,灵隐宫收藏得十分齐全。
云州天门派几乎是公认的武林第一大派了,其掌门楚牧,更有个威风凛凛的绰号——云州大侠。
楚牧座下有且只有五位弟子,其中,只有二弟子是女子,其他皆为男子。
这些个弟子中,可没有叫楚令文的。
退一步说,纵然楚令文是化名,年龄也对不上。
只看楚令文的眼睛,绝不会超过二十岁。可楚牧唯一的女弟子已经年近三十了。
没错,江怀和秦忆都看得出来,眼前的青衣少年楚令文分明只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
他们猜测,楚令文是天门派的无疑,但并不是楚牧的弟子,应该就是想打着楚牧的旗号,给自己壮壮胆儿的。
“老夫与你们天门派素无瓜葛,你来此所为何事?”
连江怀和秦忆都已经看出楚令文是女扮男装,万毒老祖,更是“火眼金睛”,从楚令文一进门,一眼扫过,就知道是个年轻姑娘了。
万毒老祖已经叫起,可楚令文并没有起身,她再次恭敬地行了一礼。
“晚辈来此,是想请万老前辈赐药。晚辈的师兄身受重伤,一般的医者无法医治。听师父说起过,只有前辈的七叶清心丸能医治师兄的伤……”
“呵呵,真可笑。”
楚令文的话还未说完,万灵儿已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
“你可真有胆量,上来就敢讨要七叶清心丸,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倒是小瞧你了,江湖中知道这个名字的可没有几人。也不照照镜子,掂量一下自己的脸面有多重。
我们九幽谷与你们天门派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若不是今日爷爷与本姑娘心情好,你能进来吗?不知道的话,到江湖中打听打听,擅闯九幽谷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听到万灵儿的话,楚令文黯然地低下了头。
她也不是那等不谙世事之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的请求有多强人所难。
可她还是来了。
哪怕没有希望,她也要尽力走这一遭。
江怀和秦忆不禁也想为这个楚令文竖大拇指了,实在是勇啊!
七叶清心丸,那是什么东西,可以说是万毒老祖的命根子。
他们知道万毒老祖炼出了五粒,已被江怀吃了两粒,如今只剩下三粒了。
可江湖上不知道啊。
就像万灵儿所说,偌大的江湖中,压根就没什么人知道这个名字。
之前不是没有人打过九幽谷及万毒老祖的主意,可不知所谓、擅闯九幽谷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九幽谷里漫山遍野的苍劲竹林,以及许多不知名的奇异花朵和草药,可是需要不少肥料的。
“哈哈哈……”
是万毒老祖的笑声,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
“老夫年纪大了,这几年也很少到江湖中走动了。怎么,江湖中有关老夫的传言变了吗?老夫以‘毒’闻名,本就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今日即便楚牧亲来,他也休想求得这七叶清心丸。识相的话,自己乖乖滚出去,老夫今日心情不错,就不把你做成肥料了。”
饶是江怀已经听秦忆讲过肥料的事,可再次听万毒老祖阴恻恻地说来,还是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不给就不给呗,提什么肥料,吓人得很。”
秦忆低声嘟囔。
他可是见过毒老怪怎么把人做成肥料的,搞得他连着几天都吃不下饭,夜里还做噩梦。
倒是楚令文神色坦然,“若是前辈能赐药的话,就算把我做成肥料,晚辈也甘之如饴,拜谢前辈大恩”。
这一句话可把其他人都惊住了。
“你……你这人,你有病啊。”
万灵儿素手纤纤,指着楚令文,差点语无伦次。
“其实师父原也打算亲来九幽谷,只是他老人家如今有要事处理。晚辈本打算在青云城多逗留几日,等着师父,再一同前来。可遇到江兄、秦兄,就改变了主意。若晚辈没猜错的话,他们与万老前辈是旧相识吧。晚辈也只是碰一碰运气,没想到真的能进来。”
听到楚令文如此说,江怀和秦忆有些赧然,不知是何处露了破绽。
楚令文抱歉地看了江怀和秦忆一眼:
“江兄,应该是你身子不适吧。你和秦兄既是同路人,可你看起来实在太过精神奕奕,事有反常必为妖。
从一进客栈,秦兄的注意力就在你身上,我与那些黑衣人打斗的时候,秦兄不自觉地靠前,生怕会波及到江兄身上。料想,江兄可能身子欠佳。
听八荒客栈的人说,基本来到青云城的外乡人,都是冲着九幽谷的。可这些年,来的人越来越少。万老前辈盛名在外,即便真的来到青云城的人,也大都神色惶惶,你们却十分坦然。
后来我干脆直言不讳,主动提起九幽谷。你们面上也没有一般人提到九幽谷时的敬畏之色。一路走来,你们一点不安的情绪都没有,可见,来这里你们是安心的。
江兄、秦兄,多谢你们带我来九幽谷。这份情意,他日若有机会,楚令文定会报答。”
原来如此,这楚令文还真是心细如发之人。
江怀只淡淡一笑,对楚令文发现他们与九幽谷有渊源一事毫不介怀。
秦忆却有些好奇了,楚令文究竟是想救谁,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说是师兄,师兄师妹的,该不会是情郎吧?
没等秦忆问出心中疑惑,万灵儿已经脱口而出,“你想救的是谁?这师兄该不会是你的情郎吧”?
秦忆给万灵儿一个赞许的眼神,问得好!
楚令文急道:“什么情郎,莫要胡说。齐师兄是我师伯的独子,是为了救我才身受重伤的。”
“若不是情郎,你怎会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只是一个师兄罢了,值得你如此吗?你见过我们九幽谷的肥料吗?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可是最适合做肥料的,一定能让花草长得极好。我爷爷说了,今日心情好,不与你计较,识相的,快点滚。”
被人指着鼻子骂滚,对楚令文来说,这种体验实在说不上好,可她既然来到了九幽谷,就还想再试一试。
“万老前辈,齐师兄已经受伤一年多了。这一年多来,师父和师伯几乎请遍了天下名医,可齐师兄的伤还是没有什么好转。
若不是因为晚辈,齐师兄就不会被那个可怕的面具人打伤,以至于差点要了他的命。这是晚辈欠齐师兄的,就该想尽一切办法偿还。
若是前辈能不吝赐药,晚辈这一条性命就交给前辈了。”
楚令文说得很诚恳,面上严肃神色显示了她内心的决绝与坚定。
“你就是为了还个人情?那什么师兄不是你的情郎,你可真是‘死心眼儿’。”
万灵儿觉得不可思议。
楚令文无所谓地笑笑:“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一点,不愿意欠人。齐师兄既是为了救我而受伤的,那我就应该想办法治好他。”
“面具人?什么样的面具人?”
江怀随意地问道。
其实在听到“面具人”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心立刻就提了起来,马上想起了六月十三夜戴着青獠牙面具的黑衣人。
想到那个面具人,楚令文眼中闪过一丝骇然之色。
“那个黑衣人很可怕,一身黑,十分高大。戴着一个青色的面具,那面具张着血盆大口,露出尖利的牙齿,像个野兽。他就站在我的面前,像看着一个死人般。
我以为自己要交代在那里了,齐师兄出现了。那人打了齐师兄一掌,后来……后来我晕过去了,等醒来后,齐师兄就剩一口气了。”
即便已经过了一年多,楚令文还是会有一种心有余悸的感觉。
青色的面具,血盆大口,尖利的牙齿,像个野兽……
这不就是让自己深恶痛绝的青獠牙面具吗?
江怀背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手上青筋暴起。
楚令文没有细说在哪里遇到的面具人,江怀也不好再继续追问。
来日方长,那些人既然存在,必定会有痕迹留下,做过的事,抹杀不掉,该找的人,谁也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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