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三人出了密室,看着巨大的石门缓缓落下。
“砰”的一声,重重地打在他们的心头。
秦忆再也忍耐不住:“你搞什么?里面的那人到底怎么回事?看出了什么赶紧说。”
“走,到竹林里再说。”
秦忆无奈,只狠狠地瞪着江怀惹人恨的背影。
一旁的万毒老祖沉吟不语,他又回想起那人初来九幽谷时的情景。
真疯还是假疯,他老人家大眼一扫就知道了。
已经看了这么多日,扫了这么多眼了,还能看走眼吗。
可看江小子笃定的模样,万毒老祖忍不住怀疑,难道自己老眼昏花了吗?
不会啊。
那人刚来时脉象紊乱,一看就是受了刺激导致精神错乱。经过他老人家这些时日的诊治,才慢慢地有所恢复。看那人刚才的样子,分明还是痴痴的状态。
带着满腔疑惑,三人终于到了竹林里。
刚一站定,秦忆劈头盖脸地对着江怀嚷道:“密室里的那个人没有疯,对不对?你开出那么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方子,是想作甚?想让那人不打自招吗?若是那人不懂药理,当真喝下去了,再一命呜呼,咱们做的这一番功夫岂不是又打了水漂。”
“不对,不对,那人刚来时完全不是正常人的脉象,乱七八糟的。而且刚才你们看到了,那就是个受了惊吓的疯子。那么厚的石壁,不知疼痛地使劲儿拍打,他以为那是门呢,正常人哪会如此。”
终究是内心的自负占据了上风,万毒老祖觉得自己不会看错。
笑话,他是什么人?连疯不疯都看不出来吗。
“那个人没有疯。”
江怀说得笃定。
“何以见得?”
“一开始,我也以为他真的是个疯子。可是他醒来睁开眼的瞬间,我在其眼里看到了警醒。比眨眼还快的间隔,那个人的眼神就变了,成了疯癫的眼神。
那个时候,我仍觉得是他遭受重创,下意识的反应。就算疯癫,人该有的反应也不会完全消失。直到他往角落里躲,不停地拍打石壁,我心中愈发疑惑,觉得有些过。而后又拿匕首试探,才确定,这个人是在装疯。”
“啪”的一声,秦忆用力地拍了拍手。
“你手中的匕首靠近他的双眼,眼看着就要刺中了,那个人还是疯疯癫癫,没有其他反应。这不对,就算是真的疯子,在匕首刺向自己的眼睛时,也是会躲避的,这是一个动物都会有的正常反应。这个人,知道你在试探他,宁可真的被刺瞎,也不想暴露自己没有疯癫的事实。”
此时,万毒老祖也反应了过来。
终日打鹰却被鹰啄了眼,说的就是他。
他是个了不得的医者,太相信脉案、相信诊断,归根结底是太相信自己的能耐。
那个人,装得也太像了。
“你说的那个药方怎么办?还真的照着熬吗?”万毒老祖迟疑地道。
“当然。万爷爷,您只让药童将药放到密室的门口即可,剩下的就不要管了。就算是疯子,饿了渴了也是知道吃喝的。喝与不喝,全看他自己。”
江怀断定那人是装疯的。
他若是不想死,自然不会真的去喝药。
侍剑山庄的人,即便对医术不求甚解,药理还是知道些的。
“若是真的喝了,死了怎么办?”
秦忆还是不太放心。
“死了就死了。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偏来闯。咱们过几日再去那个密室,我敢担保,那人一定还是疯疯癫癫的,但一定活着。”
“爷爷,你们在说什么?一大早就来竹林里说悄悄话了啊,说了什么,我也要听。”
万灵儿和楚令文来到了竹林里,一眼就看见万毒老祖他们在小声嘀咕,当即叫嚷了起来。
万毒老祖递给了江怀和秦忆一个安心的眼神,而后冲着万灵儿骂道:“死丫头,叫嚷什么,一点规矩都不懂。我们还能说什么?说来说去都是子母蛊那点事。”
听到“子母蛊”三个字,万灵儿的气焰顿时下去了。
只听她小声嘟囔:“早知道就不让令文当子蛊的寄主了,我本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如今可不行了,我做什么都得想着她,生怕她再受了我的连累。”
听万灵儿这么一说,万毒老祖突然乐了。
“呀呵,你如今有这么懂事吗?若真是如此,子母蛊不解也罢。有令文制着你,你也安生不少。九幽谷再加上天门派,保你们两个小丫头一世无虞,还是办得到的。”
“万爷爷说的极是。我与灵儿早就说好,要一起闯荡江湖走走看看的。灵儿,我想了想,与其以后嫁人,还不如咱们姐妹互相扶持,你说对吗?”
对吗?
对什么对。
万灵儿的白眼简直要翻到天上去了。
你不想嫁人,我可不想孤独一世啊。
纵然有姐妹陪在身侧,还是有些向往以后的儿孙满堂啊!
“爷爷,令文纵然不介意,但灵儿可不愿如此。目前来看,只要灵儿无事,令文就无事。可令文体内的子蛊会不会长大,再有其他变化,这都不好说。我多少懂点医术,体内母蛊的任何变化我都能在第一时间感知到。可令文不行啊,若是子蛊真的起了变化,那就糟了。”
万灵儿说得煞有其事。
江怀和秦忆差一点就信了。
若不是万毒老祖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二人真的就信了。
“不给你们说了,真无趣。令文,咱们去后山玩儿。”
二人衣袂翩翩,如两只明艳的蝴蝶般,又灵巧、轻盈地“飞”走了。
“万爷爷,灵儿说的应该不是真的吧?”
“当然不是。子母蛊,既然叫子母蛊,子蛊如何,都受母蛊限制。若令文体内的子蛊有所变化,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母蛊有变化了。只要灵儿好好的,令文就无事。我让令文陪在灵儿身边十年,也是想多些时间研究。”
“万爷爷,当初令文来九幽谷的时候,灵儿体内的蛊毒已经快压制不住了,您为何没有随便去找一个年龄相仿的姑娘?江湖中,与灵儿年岁相当、武艺差不多的姑娘应该不少。”
听江怀说起这个,万毒老祖就是一声长叹。
“灵儿能活到现在,全是老头子我跟阎王爷抢人。当年万般无奈,才用了子母蛊。本已经伤了天和,若再因此牵连人命,岂不是损了灵儿的福报。所以我才一直犹豫,直到令文找上门来。我救她师兄,她救我灵儿,也算公道。可如今,越是相处,越是喜欢令文的性子,也就越不忍心了。”
“司空宗师也没什么好办法吗?”
江怀突然又冒出来一句。
万毒老祖奇道:“江小子,你知道司空岭会医术?”
“这还用知道吗?毒老怪,你可真是老糊涂了,跟你有交情的,不会医术会什么?除了医和毒的,你还知道些什么?”
秦忆自然不会告诉万毒老祖,听风堂打探消息一绝。虎象山的三位宗师中,司空岭尤善医毒。
“那个老东西,听到子母蛊兴奋得很。可是办法,一时半会儿能有什么办法。”
“对了,毒老怪,若是蛊毒不解,对她们以后成亲、生儿育女可有影响?这蛊毒不会传下去吧?”
说着,秦忆还十分担忧地看了江怀一眼。
“这个嘛……这个……这个。”
万毒老祖开始支支吾吾。
“这……这什么啊?有还是没有啊?”
“这我真没想过,你这一问,我怎么回答你。原先只想着能让灵儿活下来,哪有功夫再考虑其他的。你这混小子,问这些做什么?关你什么事。”
万毒老祖恼羞成怒了。
凭借秦忆对万毒老祖的了解,他瞬间了然,这毒老怪一定有事瞒着。
“毒老怪,你知道什么就快些说。你若是不说,我就猜了。该不会是对灵儿没什么影响,对令文有吧?你那什么眼神,我猜对了,是不是?好你个毒老怪啊,可真是黑心啊。”
“万爷爷,这是怎么回事?还请您直言相告。”
万毒老祖先是飞快地瞟了秦忆一眼,而后又看了江怀一眼,最后脸色刷白,垂头丧气地不再看任何人。
“两个丫头成亲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子母蛊很可能会传下去……也就是说,她们的孩子,很可能生来就带着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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