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律解除了清河王府的守卫,元循却已经下定决心要扳倒元律。
既然你不仁,那也别怪我不义,兄弟情份早已灰飞烟灭。
元循在府中想了两日,估量了自己的力量后,放弃了单独行事的想法。但是另一个念头却突然浮现在他的心头。
打定主意后,元循直奔咸阳王府。
元循刚进府,就听见元禧训斥下人的声音:“端个杯子都能摔了,要你何用,拖下去掌嘴二十!”
只见齐刷刷跪着一溜仆从,一个个都低着头,有的在哭,有的在抖,就连王妃都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元禧一转头看到了元循,有点惊奇,想不到这个侄子竟然会来自己府上。
二人进入前厅坐下,一个仆从战战兢兢地上完茶就赶紧溜了。
“咱们叔侄间如此不避人地见面,怕是不一会儿就得传进宫里去,咱们那位皇上估计又要生气了。”
“他从不亲近自己的叔父,我来是向自己的叔父问候请安的,他若连这个都要问罪,传出去,孰是孰非天下人自有论断。”
“哈哈,这才像清河王。元循呐,今日来我府上,怕不是问候请安这么简单吧。你和那位皇上抢夺胡家女儿的事已经闹的是天下皆知,来我这,怕是也是跟此事有关吧。”
“叔父不出府,却知天下事,侄儿钦佩。今日来,是想请叔父替侄儿主持个公道,不摆君臣之礼,只以家事论之。这天下哪里有兄长抢夺弟媳的道理!咱们的这位皇上分明是不顾礼义廉耻,这不是让天下人看了皇家的笑话吗!”说到这,元循一脸悲愤的模样。
元禧本就是个容易冲动的人,一看元循话已至此,他所积压的委屈也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抢夺弟媳,欺压叔父,皇上对家里人尚且如此无情无义,又怎会顾及天下万民的感受?如果大哥还活着,绝对不会是现在这般……”元循说着,掉下泪来。
“啪!”
元禧生气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但拍案而起的痛感却让他一下子冷静下来。
“你平日里与彭城王感情最好,为何不请他主持公道呢?”元禧说着话又坐了回去,观察着元循。
元循早猜到他会有这一问,回答道:“彭城王怕了。他现在什么都不管了,不问朝政,更不问是非对错。要说几位叔父里还有实力能为侄儿做主的,也就只剩长叔父您了。”
元禧听完觉得心里甚是受用。
元循站起身,踱步走到元禧身边,俯身在他耳边悄声说道:“侄儿一直都觉得,我们兄弟几个都没有本事当天地主,叔父去当皇上才是众望所归。如果是叔父您当了皇上,定是公道行事……”
元禧听完后,看了元循一眼,频频点头,大笑起来。他心里深埋的一些想法,今日被元循两三下就给挖了出来。
回到府的元循坐在书房,脑海里想着元禧今日的每一句话和神情,他很确定的是,元禧应该是动了要反的念头,但是他还没有下决心,必须得再推他一把。
元循蛰伏下来,等待着这个机会,他要让元禧“冲锋陷阵”,自己坐收成果。
六月,元禧的同母弟广陵王元羽被人打死。元羽的死极不光彩,是因为侮辱员外郎冯俊兴的妻子,被冯痛击,最终死于府上。终归是与自己感情最深的亲弟弟,元羽的死,刺激到了元禧,彻底让他放下了一切顾虑,决定大干一场。
以前的仙真还能通过姑母得知朝中秘事,现在进了宫,反而什么都不知晓了。其实她对这些也无所谓了,只要不听到关于元循的坏消息就好。
天天被王显和侯刚又是灌药又是喂饭,仙真的身体早已好得差不多了。但是新的糟心事又有了——高英进宫了。
高英一进宫就被封为了贵华夫人,所住陵云殿就在徽音殿旁边。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高英进宫当日便准备了贵重的礼物亲自送至皇后、王普贤和司马显姿各宫,却单单没有给仙真送。皇上听说后,便让人从仓库里寻了东海的大珍珠送至徽音殿,替仙真挽回颜面。
晚上,皇上来陪仙真一起吃饭。
“你和高英以往有过节?”
“我们两家都来自安定,时常走动,我俩自小不合眼缘,幼时并无大的过节,没想到现在实实在在地成了仇敌。”仙真放下碗,叹了口气。
“仇敌?仇人是因为有要争抢的才能成仇,你俩现在有要抢的吗?”元律偷偷一笑。
仙真看了元律一眼,低头继续吃饭。这几个月以来,她没有像刚开始那么恨元律了。元律不顾她的冷言冷语,天天陪伴,诚心实意地关心她,也没有强迫她侍寝。
而且,仙真知道自己这辈子都走不出这个皇宫了,哪里有进了宫的妃子还能出宫去的?除非……与其让元循冒险,她宁愿各自安好。既然走不了了,那就好好活着吧,这样元循在宫外也就安全了。
“如果以后高英欺负你,记得来告诉朕,朕自会保护你。不要顾虑她是朕的表妹,咱俩认识可比她早。”
吃完,元律便走了,去了高英的陵云殿。
第二日清晨,给皇后请安后出来,高英拦住了仙真。
“胡仙真,没想到咱俩终是都进了宫。按理来说,我被封为贵华夫人,比你这小小的充华品级可高多了,你为何不来我宫里向我行礼?”
“高夫人,仙真进宫以来身体不好,皇上免去了我向各宫行礼,今日也是进宫以来第一次去向皇后请安。以后我会日日去向高夫人行礼的。”说完,仙真就向高英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高英原以为胡仙真会顶撞她,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顺从地行礼了。高英反而有点不知所措。
中午皇上来和仙真一起吃饭前,就已经颁布口谕至各宫,说灵充华身体不好,从今往后,免去向各宫行礼,各宫不得以此责罚灵充华。
中午元律刚落座,仙真就说道:“陛下你这是替我招恨呢。高夫人这会怕是恨我恨得牙痒痒。”
“我得让她知道,胡仙真谁都不能欺负。仙真,我给你封为充华是为了保护你,怕你招致前朝后宫太多的敌意,如果正是因为这个品级让你无法自处,我明日就也封你为夫人,反正夫人可以有四人,刚好还空缺一人。”
“不,充华正好。高处不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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