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真等家人护送着胡国宾的灵柩回安定,因元灏也要参与各种仪式,所以就由奚康达负责护卫。奚康达也很愿意担此职责,他想在太后最难过无助的时候伴在左右,即使默默陪伴他也心甘情愿。
葬礼结束后,一行人回到胡家宅子休息调整。侯刚想起那次随着先皇和太后省亲,那是他第一次见胡老太公,他长得高大儒雅,对待下人温和客气,对他的手艺连连夸赞,没想到这第二次来便是参加老太公的葬礼了,实在是令人唏嘘感叹。
林氏和仙真太过悲痛都回寝室休息去了,元循去陪伴仙真,骊真陪伴林氏,元灏看着和他一样没那么悲痛又无所事事的奚康达和侯刚,顿时觉得时机到了。
“长进侯,车骑将军,咱们三家互为亲家,平时联络实在太少,此间无事,不如咱们出去走走吧。”元灏提议道。
奚康达和侯刚本来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看主子们都去休息了,想想出去逛逛也好,于是都点头答应了。但是对于去哪里逛,他俩没了主意,都等着元灏做决定。
“康达,听说你在泾州做刺史时,依据先皇旨意修了一座石窟,我一直很想去参拜,不如今天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说起这座北石窟寺,那可是奚康达的得意之作,如果要说去看这座石窟,他可是太乐意了。
几个人骑上马就出门了,一路直奔北石窟寺。北石窟寺经过这么多年的修建,终于竣工,前不久也才刚竖起奚康达亲撰的石碑,他希望后世不止能看到这座石窟,也能记得为修建这座石窟悉心规划,四处遍寻工匠的奚康达此人。
一走进石窟,侯刚便被七座巨大的佛像所震撼,膝盖一软便跪了下来,磕头祷念起来。元灏看了看这七佛,心想奚康达在这座石窟上确实是下了功夫,光这巨大的七座佛像修凿起来就不是易事。
看着跪在地上口中念着经文嘀咕个不停的侯刚,再看看站在佛像前若有所思的元灏,奚康达满意极了,这就是他要的效果。他想要信佛之人进来后虔诚祝祷,不信之人进来后有所思考。
元灏看了一眼闭眼默诵的侯刚,略露出鄙夷之色,又绕着石窟去看其他的造像,当他看到门侧的那尊骑象菩萨像时,他的心止不住地狂跳。
这尊菩萨的脸分明就是胡仙真模样的再现!深陷的眼窝,微启的唇瓣,这活脱脱就是依着胡仙真的样子凿出来的。
元灏转头看了一眼正在抬头虔诚望向佛像的奚康达,忍不住抬了抬嘴角,心想,原来你奚康达的心思在这里啊,原来你不自量力地觊觎着胡仙真。
如果你的软肋是胡仙真,那我元灏就要拿捏你的软肋了。
回去的一路上,侯刚一个劲地称赞奚康达,说他主持开凿了这么大的一个石窟,功德满满,这些佛像和菩萨像真是宝相庄严,令人心生崇敬之情。跪在那里祝念时,他甚至流下了眼泪。
“你为谁祈祷?”奚康达问道。
“为太后,为皇上,为我的家人。”侯刚答道。
“太后比你的家人还重要吗?”元灏问道。
“如果没有太后,就没有今日的侯刚,对于我而言,太后是比一切都重要的存在,拿我的命去换太后的平安康健,我都是愿意的。”
奚康达听完此话,立马用一种认同且赞赏的目光看向侯刚,他又何尝不是这种心情呢?
元灏听着他俩的对话,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激动不已。这两人是他计划中无法跳过的两个人,虽然他们三家互为亲家,但是这两人对仙真的忠诚使得元灏压根不敢试探不敢造次,但今日,他知道了这二人的忠诚还掺杂了不少私人的情感,他一下子就知道该如何利用他们的这份忠诚了。
三人回到胡宅后,太后已醒了,正坐在前厅里和林氏说着话,骊真和元循也陪伴在侧,但是远远看去,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奚康达和侯刚自知自己身份卑微,于是并不靠近。元灏往前厅的方向缓缓走去,越靠近越听清了他们的谈话。
“今日将你父亲与你母亲合葬在一起,那等我死后,如若不将我葬在夫君的坟茔旁,我又该归于何处呢?”林氏啜泣道。
“我会给你找块风水极佳的地方作为你的归身之处,但是我不会同意你葬于我父母之旁的。”仙真语气不佳,元循轻轻握住她的手,想要缓和她的情绪。骊真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姐姐,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
元灏一听她们交谈的内容自己插不上话,再说这会的气氛也很紧张,于是站在门外听着,并不打算进去。
“仙真,自打我进胡家的那一天起,你就对我有敌意。你一直都认为是因为你父亲移情与我,才使你母亲积怨成疾是吗?”
“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父亲和母亲琴瑟和鸣,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母亲不会早早就离我而去……”
“哈哈哈哈哈……”林氏的凄凉苦笑打断了仙真的话。元循和骊真不解地看着林氏,不知她此笑为何意。
仙真满眼恨意地看着林氏,从小到大压抑的委屈在这一刻都被激发出来。
“你以为是我介入到你父母之中,却不知我与你父亲青梅竹马,早已私定终身,如果不是你母亲看中你父亲,靠着皇甫家的权势非要嫁与他,我又怎会以续弦的身份进入胡家。看来身上流淌着皇甫氏的血的女人都是一样的蛮横无理。”
仙真双眼通红像要冒血般看着林氏,说道:“父亲与母亲都已不在,这话可不就任由你来说了。敢在我面前诋毁我母亲,你有几条命可以活!”
“哈哈哈,胡仙真,你不讲理的样子与你母亲真是一模一样,她当年便是这样与他哥哥们一起冲到我们家让我断了嫁进胡家的念想,胁迫我父母,威逼利诱,用尽了招数。但奈何,她皇甫氏可以买走你父亲的人,但他的心却始终在我这里。我句句为真,如果你不信,大可以去问你舅父。或者我现在就可以去给你拿你父亲写给我的书信,那封封可都是在你母亲睡下后他偷偷写给我的。”
仙真无法接受,她踉踉跄跄地走出前厅,元循伴在身侧,担忧地搀扶着她,元灏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细细地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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