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上午了哎!我们都逛了六七处了,每一处你都说不行,几个意思?!”
江畔之上,十里长街。
艾柠正坐在一家酒楼这京城最大的酒楼之上,面前桌上的泥炉正冒着股股白茶的香气,精美的糕点瓜果摆了一桌子,可她却没有半点食欲,只能撑着下巴,眼巴巴地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车马,忍不住唉声叹气。
“那几处确实不行,好歹我也算是个金主,总不能做赔本的买卖吧?”洛繁书淡定地为自己斟着茶,脸上不见一丝愁容。
“怎么就不行了?你可知我收集了多少招租告示,这些选址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艾柠十分不服气,连忙从怀中掏出了一厚摞告示,一把拍在了洛繁书的面前。
“看来你还需要精中选精。”洛繁书茶水刚送到嘴边,还是赏脸地斜睨了一眼那一堆看似废纸的告示,眼睛都不眨地赏了一句评价。
“嘿!你这人怎么这样,你倒是跟我讲讲哪里不行啊!就比如这张,我们去看的第一家,西城最豪华的地段,怎么就不行了?!”艾柠随手挑出了一张纸,拿在手里展示给洛繁书看。
“首先我想请问,开一间普通酒楼最重要的是什么?”洛繁书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眼眸在她的脸和那张纸之间左右流转了一下,终于开口问道。
“这个嘛……因素很多啊,比如客人的流量、往来交通是否便利,又比如客人们的消费能力……等等。但是那一间,正好坐落在了衙门对面,周围不是学府就是公务人员的当差场所,以这些人的能力完全能消费得起啊,并且,他们应该也算是高压人群了吧?”
“太过片面。你可知,衙门的公务人员素日里有多繁忙?但凡是有些时间,未成家的一般都是在家休整,成家的自然也是在家照顾妻儿,有多少时间光顾你这里?”洛繁书无情回怼,第一回合就让艾柠顿感哑口无言。
“那……好,就算你说的对,那这家呢?这家南街的又怎么了?靠近城门,交通也很便利,周围设施齐全,最重要的是,如果有远方来客进城,最首先就能经过我这里。”艾柠又换了一张纸,继续质问道。
“位置上虽然说比刚才那家好一些,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周围都是可以管吃管住的驿站,来往过路人又都是行色匆匆,又有几个会肯花时间去你那里坐上一会儿呢?”洛繁书继续冷静回应道。
“那你说,到底哪里可以?”要是搁艾柠以往的性子早就要开始不耐烦了,可是这一次,她竟然难得有耐心。
洛繁书放下茶杯,思索了一瞬,忽然眸光中闪过了一丝光亮。
“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
半个时辰后……
十字路口,二人站定。
这里离这中央大街,只隔了一条街的距离,周遭尽是京城中各大名门望族的府邸。
“你说的绝佳位置,就是这里?”
“嗯,闲人最多的位置就是这里了。”洛繁书站在艾柠身旁抱着手,一脸好整以暇地环顾着四周。
“可是我开这家酒楼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治愈,这里的人有什么需要治愈的。”艾柠环顾了一下四周,白墙黑瓦修得一户比一户高,大门也是一户比一户气派。
“这里需要治愈的人,没有时间也没有金钱让你治愈,活下去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别想太多了。”洛繁书无情回道。
“可是这里的租金应该也不低吧,这超过我们的预算了。”
“不碍事,我认识这里的东家,之前给他们家老爷治好过恶疾,只要我开口,价格应该不会太高。”洛繁书摇了摇头,进一步打消了艾柠的顾虑。
“真的吗?啧,还是洛大夫神通广大!”艾柠见状连忙朝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马屁精。进去看看吧。”洛繁书朝着未上锁的大门扬了扬下巴,紧接着带着她走了进去。
没想到,里面的东家早已恭候多时了,见洛繁书进门,连忙毕恭毕敬地迎了上去,看上去两人的关系绝非患者与家属那么简单……不过这些艾柠反正是看不出来的了。
“洛大夫,您来了。”
“嗯,我们想看一下这酒楼的近况。”
“好嘞,我来为二位引路吧,二位这边请……这是我们的大堂,柜台在这里,可以安排账房。往里边走,后厨安排在了后院,还有两间房是给伙计们留的。水井一口,捞一下落叶就可以用了……”一楼绕了一圈,整体情况艾柠还算满意。
紧接着三人又来到了二楼,精致的雕花窗推开,视野极佳,甚至还看到些许远处矮墙里府邸中的后花园。
往远了看是远处连绵不绝的乌色山脉,风景绝佳。
“是个不错的地方。”艾柠想了想,忐忑问道:“那租金……”
“这个嘛,既然洛大夫也是我的老朋友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日五两纹银,半年起交,姑娘意下如何?”东家轻轻抚摸着下巴上的那一簇小山羊胡子,不经意间偷偷给洛繁书递上了一个眼神。
“五两纹银……你等我想想啊……”艾柠说完,连忙将洛繁书拖到了一个隐秘的角落中,默默伸出了五个指头,一脸询问神情。
洛繁书见状,连忙伸手替她掰下了两根手指,只剩下了个“三”。
艾柠愣了一下,瞪了他一眼,仿佛是在说:“你是认真的吗?”
洛繁书见状连忙点了点头,示意她安心。
“三两!成就成了,我们现在就签契约。”艾柠转头伸出了三根手指头,一脸霸气。
“这……”东家看上去明显有些为难。
“大叔,你看我们逛了一整天了,也不容易,您看看要不通融一下?”
“哎!行吧,看在洛大夫救过我家老爷子的份上,租给你了!”东家大手一挥,艾柠的嘴角都要裂到耳后根了。
“妥了妥了!终于妥了!”回去的路上,艾柠手中举着那张契约,放在阳光下仔细端详着。
“开店不易,一定要合理经营,不然我是会撤股的。”
艾柠转头,瞪了他一眼,想回怼,却碍于他是金主,只能强扯出一抹笑意,一脸谄媚道:“放心好了~小的一定不会让金主爹爹失望的!”
“你最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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