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柠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因着与独孤熙蘅的那份承诺。
眼看着肚子一日日大了起来,独孤熙蘅终于开始有些坐不住了。
这一日,艾柠正抱着琥珀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
琥珀年纪越来越大,整个猫都开始变得慵懒了起来,每日的觉也变得多了起来。
经常趴在艾柠怀中,一睡就是一整天,直到艾柠的腿被压麻,失去知觉,它才施施然站起来伸个懒腰,紧接着消失在夜色之中。
“皇后娘娘驾到。”
小太监高亢的通传,打破了院子中那和谐的寂静平衡。
也打乱了艾柠的好心情。
本来不能时时刻刻出宫艾柠就烦,这不速之客一来,她便更是烦。
起身行了一个十分不标准的礼,准备迎接。
谁知那独孤皇后,左脚刚一进门,倒显得比艾柠更加烦躁:“免礼免礼。”
说完,又转身对着周遭所有的下人道:“都给我下去!”
众人见是两个泼妇会面,自然是避不及,顷刻间,院子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艾柠站直了身子,继续抱起了躺椅上的黑猫,轻轻抚摸着那光滑的被毛,远远看上去,甚至有些让人分不清到底谁才是那后宫的主子。
“娘娘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见艾柠仍旧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独孤熙蘅更急了,环顾了一下四周,忙一把拉住艾柠的手腕,将她领到了一个偏僻的厢房。
“你还问我所为何事?我们说好的,我帮你做了事情,你要让我安全出宫的。”
“是啊,你不是还没做呢么?”艾柠一脸无辜地说道。
“那你也没让我做事情啊!”
“哦……我给忘了,再等等吧,我还没想好呢。”艾柠一副无所谓的做派,更是引得独孤熙蘅心中一阵郁结。
“没想好?你耍我呢?你信不信,你信不信我现在就……”
“我信。”歪着脑袋,一脸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啊?”独孤熙蘅原本纠结在一起的眉眼忽然僵在了脸上。
“我说我信啊。”艾柠一笑,露出了一副可爱的小虎牙。
“你信什么!我不管,我就要离开这里。”独孤熙蘅托着自己那微微隆起的小腹,看上去俨然是一副誓死不休的样子。
“办法嘛,倒也是有的就是可能要委屈一下娘娘了,要躺几天棺材板,娘娘可愿意?”艾柠微微挑了挑那弯弯的眉毛,眼神中多了几分狡黠。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只要能离开这里,我怎么都愿意。”
“很好。”
艾柠说着,忽然从怀中掏出了一柄匕首,就在这东宫,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一瞬间,独孤熙蘅忽然愣住,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可……明明不痛……
“愣着干嘛?叫哇。叫一声就行了,太多了假……”
“啊——”
多少还是带些真情实感的。
血流成河。
等到下人们进来的时候,纷纷发出了一阵惊呼,一时间,整个东宫上下,再次乱成了一团。
因服下了艾柠息息丸,熙蘅抽搐了几下,瞬间没了气息。
冯七千赶到的时候,人已经被盖上白布了。
大家心里都清楚,要想在这宫中杀掉一个人,可实在是太简单了。
但艾柠光明正大,不加掩饰的手法多少还是有些超前了,众人一时间大都没有反应来。
冯七千冷着一张脸进来,看着地上那白布,眼神不由得微微眯了起来。
“你们都出去。”
下人们可真是遭老罪了,光天化日见到如此惨状,竟然还不能说走就走。
“是。”
房门再次被关紧,同时也带走了屋子里唯一的日光。
昏暗之中,艾柠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
“冯老今日怎么有空来这里?”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苍老的声音中满是震怒,他十分清楚,她之所以如此出其不意,无非是想给他一个警告。
“还能想干什么?”艾柠用衣角擦拭着手上的血迹,一脸无所谓地朝着白布扬了扬下巴。
“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
“不只是对你的。”
“你!”
“如今刚大婚没多久,公主便被杀害,你说我们的陛下会如何想你?纵使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女,可你我都明白她意味着什么。”
艾柠的话音刚落,一道强劲的掌风忽然划过了空气中,将她打出去了一丈多远。
这一次,是用了七成力。
胸口一阵闷痛逐渐在全身蔓延开来,一口鲜血就这样顺着喉咙喷涌而出,无比腥甜。
“啐!”洁白的皓齿已经被鲜血层层浸染,笑容显得越发刺眼。
艾柠从未想象过自己会在某一天变成这副样子,不得不承认,她慢慢开始有些认不清自己了。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死了,太子也不会活,你可别忘了,朝中的一半势力,你还没有完全掌握呢。倘若没了人可以威胁,我看你也可以早日告老还乡了……哦,呵,不对,我们的陛下应该不会有这里的陛下那么好心……你哪里还有乡啊。”
艾柠话语如利剑,句句扎在冯七千的心上。
不过,这的确是冯七千该考虑的问题。
可冯七千的心中还是不解气,看着艾柠那副自得的嘴脸,更是激发了他灵魂深处的愤怒。
树根般粗糙的手一把捏住了那洁白如玉的脖颈,死死掐住,直到青筋布满了她的额头,他才终于满意。
“你给我记好,你那贱命一条,我随时都可以取走。在这里,没有人可以威胁到我。”
艾柠眼眶通红,主打的就是一个疯批本性毕露。
“冯老……这么生气做什么,东宫无非就是死了一个宫女,你说呢?这种事情……再寻常不过了,您说,是吧?”
冯七千若有所思,终于松开了手。
“都是我自己家的丫鬟,冯老就让我自己处理吧,至于皇后娘娘,早已经回到寝殿了,不是么?”
“……是。”冯七千拳头紧握,却没有任何办法。
“冯老还是多加小心吧,最近宫里不太平,旁人倒还可以随意替代,倒是您,出了什么事情,可就真的无人可替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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