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皇宫,三郎对这个熟悉的环境又一次审视一番,它和长安真的有所不同,首先气派上就逊色于长安,周武之朝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根本造就不出天朝的恢宏气度。迈过金水河他无心留恋这一路的风景,因为今天他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回忆着父王昨晚交代的话:
“三郎,你去晋阳之前,去见一见太子吧!”相王考虑的既周全又得体。
“好,父王,孩儿遵命!”
“知道该怎么做吗?”相王注视着他问。
“还请父王明示!”
“这样……”他认真地交代三郎,包括整个过程的安排,一切很细致周密。
三郎知道这次拜访的份量,他不敢有任何造次。这个伯父,他已经有四、五年没见了,而且这次又是在如此关键的时候去拜访他,还有韦氏,那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因此格外的慎重。
宫城位于郭城北部正中,平面为长方形,东西长2820米,南北宽1492米,周长8.6公里。城四周有围墙,南面正中开应天门,东西分别是延喜门和安福门,北墙中部开玄武门。宫城分为三部分,正中为大朝正殿——乾元殿、贞观殿、宣政殿等,称作“大内”。
东侧是东宫,为太子居所,西侧是掖庭宫,其后为宫内人员的住处。
宫城共有三部分组成,即掖庭宫和东宫左右对峙,中间拥簇着乾元殿。东宫和掖庭宫规模都较小,各自只占宫城的一小部分。
东宫是皇太子居住和办公之地。东宫的气派是从骨子里生发出来的,与所有的府邸不同。它依托着皇宫的金碧辉煌,可以说只是一个宫殿建筑群的延续,但是绝对不是缩影。这里同样是冬天,除了耐寒的松柏冬青显得一丝丝生机之外,难免也有一些萧瑟,却比想象中要热闹,大概佣人要比相王府多得多,人来人往的忙个不停。
东宫也称储宫。
东宫中的最主要宫殿为明德殿,是太子议政和接见大臣的地方。今天太子要在崇文殿接见三郎,在一个小太监的引路下,他们穿过了明德殿,紧挨着东西分别为宜春宫和宜秋宫,再穿过崇仁殿,丽正殿,光大殿,崇教殿和八凤殿,就来到了崇文馆。
崇文馆也就是崇文殿,寒冷即将过去,可是门窗上依然挂着稍厚的棉布门帘,一个太监掀开了一角,三郎跨进了外间,殿内安静一片,只听见里间有说话的声音。
领路的小太监进去禀报,片刻出来了,同时跟出来一个姑娘,和他相仿的年龄,只见她:生得落落大方,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清莲,眼如水杏。容貌丰美,娇娇欲滴。
“可是三哥哥?”她道了个万福,七分骄横三分妩媚地问。
“在下阿瞒,姑娘是?”见了这个美貌如天仙一样的姑娘,他心里暗暗吃惊,从她的装束上看,应该是太子的那一位郡主,可是他实在想不起来是谁。
“我是果儿,三哥哥你不认识我了?”她嫣然一笑。
“果儿妹妹,真的是你?”
“哥哥,你都把我给忘记了!”果儿看着眼前这个帅哥,身长七尺八寸,美词气,有风仪,真是龙章凤姿,天质自然,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壮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果儿,哥哥有礼了。”三郎打断了她火辣辣的目光,从容地还礼。刚抬起头,她已经到了他的跟前。
“三哥哥,我带你去见我父王。”语音轻柔,似乎一下子就唤醒了一颗沉睡的心。
“拜见皇伯父。”走进里间,太子李显正在跟一个官员模样的人说话,片刻,那人接受了李显的嘱咐,起身准备告辞,三郎连忙双膝下跪,双手抱拳。
“哦,是三郎吗?”李显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正是孩儿。”
“快起来,快起来,不必行此大礼。”
“孩儿不敢!”
“哥哥,快起来吧。”果儿连忙拉着他的衣袖。“干嘛那么客气,都是自家人!”她有些心疼。
“快起来吧,孩子!”太子显上前,托起他的胳臂,三郎起身,他这才发现,这个小子居然高过他一头,已经长成了一个标准的大帅哥。
“谢皇伯父!”
“孩子,快坐吧!”
“来。”果儿拉着他,走到就近的一张梨花木的太师椅上坐定,她就坐在他的对面,注视着他微微翘着的嘴角,一副调皮的样子。
“什么时候回来的?见过你奶奶了吗?”太子李显明显是在拉家常。
“回来半个月了,见了奶奶一面,只是一直没有来宫里拜见伯父,三郎失礼了。”
“不妨事,我最近也忙一些,和你父亲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但是无论怎样,我们都是一脉所生,没有那么多的客套和礼数,你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儿也是你的家啊!”
“多谢伯父,多年不见您老人家,心里十分挂念,不知道身体可好?”
“没事的,只是偶尔会失眠,很多东西都记不住了。”
他们正说着话,忽然听到殿前有喧哗的声音,三郎以为出什么事情,连忙起身,用目光征求太子李显的意见,意思是他要不要回避一下。
“没事的,是你伯母。”他们说话之间,进来了一个贵妇人打扮的女人,真是不见其人已闻其声,真可谓:
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只见她约莫四十岁光景,她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三郎惊讶万分。
“快看看。这是谁啊?”没想到她却先开口了。
“孩儿,拜见伯母大人。”三郎连忙跪下,礼节性地行礼。
“哦,是,那个谁?那个谁?”韦氏似乎是真得忘记了,又似乎是在捉弄他。
“母亲,他是三哥哥。”果儿见他又跪在了地上,而且看出了韦氏一时半刻还不打算让他起来的意思,连忙打圆场。
“是吗?”她狠狠地瞪了果儿一眼。
“是的,伯母,孩儿真是三郎,今日特来拜见皇伯父、皇伯母,孩儿有失礼的地方,还请皇伯母原谅。”三郎发觉这个女人是个难缠的主儿。
“哦,是三郎啊!起来吧。”她阴阳怪气地说。
“谢,皇伯母。”三郎只是谢恩,可是还没打算起来,因为他隐隐的感觉,她还没完,他机警地看了一眼果儿。
“三哥哥,起来吧!”果儿连忙上前扶他,其实是让他有个台阶下。
“这……”
“好哥哥,别理会她。”她一只手刚好搀着他的手,便用压得低低的声音跟他说,那声音和她的手一样绵软。
“起来吧!”韦氏终于宽恕了他,好像他犯了个大错似的。
“谢,皇伯母。”他又一次礼节性地回答,一旁的太子李显,见此情景,竟然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
“哈哈哈哈哈!”这时候韦氏一阵狂笑。
“三郎一是来拜见两位长辈,二来也是向两位长辈辞行的。”三郎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哦,怎么刚回来,就要走啊?”李显接过他的话问。
“是到晋阳去赴任吧?”韦氏抢先一句。
“是的皇伯母。”三郎暗暗地想,这个韦氏消息来的真快啊!虽然此时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可是她一个女人家怎么那么在意这些朝政大事,真的不简单哦。
“哥哥,那我以后能去看你吗?”果儿今天出奇的安静,也格外的温柔。
“晋阳可比临淄离家要近很多,对吧?”韦氏又来了,话语中总是带刺。
“是的,皇伯母,这样一来,我就能照顾父王,也能多回来,看看伯父伯母。”他的回答很贴切,总是在避开她的话锋。
“你父王最近身体怎样?”太子李显插了一句话,改变了话题。
“一般般吧!只是有时候胃口不大好,而且失眠的毛病一直没改变。”
“你也大了,要为府里的事情多分担一些,这样你父王才可能轻松一些。”
“多谢伯父教诲,孩儿谨记。”
“是啊,还有你奶奶,年纪越来越大了,你可要多去看看她老人家。”韦氏这句话又像一根针一样,硬生生的刺疼。
“前几日,我去了上阳宫,她老人家精神还不错,我们也是四五年不见……”说着说着,他的眼泪满眼转。“是啊!这一走,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她老人家。”他心里忽然感觉酸溜溜的。
“不用难过,三郎啊!你安心的去吧,这里有我和你父王呢!”李显看出他的深情,连忙宽慰。
“哼!”韦氏在一旁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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