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期已过,百官还朝。
千树万树梨花开,万里无云,长天一色。
许是受先帝指引,霍毅行应下先前姜雪时提出建仓库收集旧衣物一事,让百官评价可行性。
以前都是等到某地出现灾情,才会拨款出物资救助,临时让大臣富绅们捐钱捐物资,好多人怨声载道。若真实行这一策略,许多地方或可在本土以及临县寻求帮助,也比上报给天子远水救近火的好。
“众爱卿觉得如何!”霍毅行一身黑衣,王冠也简约低调,依旧贵气威严,让人心生敬畏。
吴锋作为武官之首,高声赞叹:“妙哉妙哉!姜将军出口,从不说废话!”
他佩服姜雪时新奇的想法,她无时无刻不在为民着想,是不可多得的良将奇才。
姜雪时见到大半的官员都顺势推举,心中窃喜,只望为民减轻负担。
“好,建仓库的事就交给郦尚书了,但求迅速扎实,不得敷衍了事,从国库先拨八十万两银子作为备用。”
郦尚书领旨后,姜雪时又被同僚一顿吹捧,她今日心情不错,也就都受着了。
想起国丧前发生的事,霍毅行又让人把姜雪时和刑部尚书以及高远都留了下来,听听此事进展如何。
张开昼以为皇上忘了,而且此案已经成了死局,实在是查不下去了,苦笑着看向姜雪时,而后和高远并跪在金銮殿上。
“皇上,下官无能,除了歹人的出处,实在查不出这幕后真凶。”
“既然知道他们来自何地,还查不出来?”
高远作为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也怕自己的上级被罚而株连,只好硬着头皮道:“贼人有一半是服毒自杀,并且毒药来自南方泰安一带,说不定是泰安派来的。”
霍毅行摇摇头,“泰安人如何进得了城内?”
“这点微臣也曾想过,他们不会说话,只要将面部稍作伪装还是能蒙混过去。”
姜雪时却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徐家沟隐藏地点高大人可有查过?”
高远看向她,冷静说道:“我们去晚了一步,问了村民说是刑部的人上午有查过,已经将那些痕迹都抹去了,所以除了毒药下官无从查起!”
姜雪时点点头,“其实从死者身上已然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就算真的是泰安人,这幕后之人也不一定就是泰安的。除非有一个泰安人埋伏在上京多年,才能将姜家、雷家、林家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那天他们之所以能知道我们去了徐家沟村,就是是因为他们从雷家一个门卫身上找到了突破口,事后又毒杀了门卫,所以这人必定是我们鹿琼的。”
高远不知道还发生了这样一件事,立马喊冤:“姜将军,这件事下官没有听到有人报官啊?”
“雷家觉得你们办事不利,已经自己着手调查了。”
这话让高远觉得惴惴不安,又无奈得低下头。
霍毅行听罢,头痛的挥退了他们,“这事牵扯到两国,光靠你们刑部的确有心无力,不如你们找找泰安王子了解一些信息。”
姜雪时与泰安王子关系微妙,对方不一定帮她,但是如果不帮,他们自己也是脱不了干系。
出皇宫后,她直接去了雷家。目前看来,朝中的人都是各怀鬼胎,刑部大概也安插了那个人的眼线,不然怎么会先高远他们一步处理了现场呢?
雷孟知作为小妾之后,原本不受府中重视,如今他有了自己的府邸,又接了全家过去,已经没人敢瞧不起了。
门卫已经换了人,李老伯伤心过度,带着儿子的尸体告老还乡了。
雷孟知把他所查到的信息,一一讲给姜雪时听。
“自我们被泰安冲破国门开始,鹿琼就没有泰安人能进来了,也许他们只是在幕后之人的驱使下扮演了泰安人用了障眼法。”
姜雪时觉得有这个可能,“我们与泰安交战,这种做法的确可以在失败后撇清关系,关键是他们平时是如何生存?如果百姓们在大街上看见了像他们一样的人,肯定会报官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你想想我们平时不会注意到哪些人?”
姜雪时想了想,随口说出:“乞丐,僧人!”
有些人是压根不用出门,有些人是走在大街上旁人避之不及。
他点点头,“猜对了,据我所知,在我们鹿琼有一个神秘的组织,名叫‘神明’,打着解救民间苦难的口号,收了许多信徒,并且善待他们的家人!”
“这与那个组织又有什么关系?”
雷孟知又说道:“冯铮小时候就遇到过,他隔壁的玩伴就是个哑巴,被这个组织收走后,给了那哑巴的家人一笔财产,并且保证不会伤害孩子,还扬言说:‘我会让这孩子每天祈祷诵经,洗刷前世的罪恶,换此生平平安安,下一世必定能做个好人。’这些聋哑人,除了和泰安人一样有包头巾的习惯,同时他们也都没有头发。”
姜雪时顿时明了,“你们是怎么联想到这个神明组织的?”
“冯铮前些日子偶然看见一个哑巴打手势想起来的,这个组织听说收了很多聋哑人,头目必定是懂哑语的,我们从会哑语这方面来找突破口,并且找到他们的弟子,一定能找到幕后之人。”
虽然在整个鹿琼来找,难度很大,但总比毫无头绪的好。
“我们三家各派一支精卫出去,不能大张旗鼓,私底下保持联络就好!”
雷孟知叹了口气,“此事不要再同任何人说起了,这精卫也必须是非常信任之人,不然我们又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姜雪时自然明白,出府后,她立马去找僮福安排人手。这些聋哑人武功高强,一般人不是对手,就算发现了,也得有命出来放风。
一个神出鬼没的神秘组织,必定不会在阳光之下暴露太久,而那些卖了孩子的人家,肯定也不知道他们的孩子被用来当做杀人的武器。
姜雪时跑了一天,晚上刚回到家就听说裴娘已经被三叔给带回府上了,奇怪的是三婶这回没闹了。
出了月子她的身体已经瘦回去了,伤口愈合后她经常出来晒太阳,与孩子玩得不亦乐乎。
巧葱眼瞅着姜平忠到厨房指手画脚,气得手舞足蹈道:“你是不知道三爷那样子,就因为那裴娘吃饭的时候反胃了,他就去厨房骂那些人不该做鱼,又说菜里的油放多了,孕妇不能吃这些。”
萤烛叹了口气,“叫你不要管别人的闲事,又把自己气着了吧,三夫人都忍住了!”
姜雪时笑着说:“看来三婶已经学会忍耐了,你去给三夫人传个信,下个月我会让她看一出好戏,这个月就让那些偷鸡摸狗的人得意一阵子。”
想起当初三爷害自己被赶出府去,萤烛跑得比谁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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