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寂刚回篷州,就有一股亲切感,没有上京的繁华,只有朴实无华的小镇。在上京摩肩接踵的街道里,总让人觉得聒噪,在这里就特别宁静。
离开父亲也快一年了,以前帮他把脉身体还健朗,不知何时起了重疾。归心似箭时,总会忽略掉身边的人和事。
“程寂,你怎的现在才回?”
“原来是的彭婶,我父亲身体抱恙,我回来看看!”
“嗨呀,你快回去吧。”说罢她慢慢挑着菜靠近,“那个知府真不人道,给你爹折磨得不成人样,你可得避着他点!”
程寂恍然大悟,告谢后牵着马快步往家走去。
到家时,程夜已经随母亲回了,府里上下还是没几个仆人,父亲一向节俭,不舍得在这些事上铺张浪费,母亲亲自监督着汤药送去。
“娘,爹现在如何了?”
“寂儿?”听到声音,木苏颜又惊又喜。
“你可算回了,你爹不是夜里受到惊吓就是心悸,站起来没走一会就没力气,终日躺在床上不愿起来!”
程夜拿着公文在门外看着,正准备去衙门核对公务。
“哥,父亲政务停滞许久,近来由我代劳,家里的事交给你了。”
“听说那钱知府给爹气病的,可有此事?”
“嗯!”程夜点点头,“我正搜集证据准备上报,爹的仇不可不报,狗官不得不除!”
有他在,许多事就不用自己操心了。程寂从腰间拿一块金牌给他,“你官位尚小,办事恐受阻,拿着它方便些。”
一块皇上御赐的金牌就这么到他手上,程夜有些恍惚,皇上竟如此器重他。
程寂和母亲一起到寝居观察父亲病情,这种状况严重起来或许会造成永久损害,看着消瘦的父亲程寂心疼不已。
“爹,孩儿回来晚了!”
“寂儿,你……回来了!”
听到这声虚弱的呼唤,程寂握着他的手安慰:“爹,你不要担心,一切有我和程夜为你做主,你的病很快就能好的!”
程卓练闭上眼睛,“有你在,爹放心!”
木苏颜知道他有重任在身也没责备归家太迟,只是打量了他的外貌,“倒是晒黑了些,雪时可曾完成任务,回上京复命了?”
程寂摇摇头,“她守在玉门关,恐怕还要打仗,不能回来照顾爹爹,希望您见谅。”
“不打紧,你和夜儿在,我心里好受多了。”
程寂摸索着父亲的脉搏,许久才叹了口气,这回真是气急攻心伤得有些重了。不过还好有挽回的余地,首先得休息好,心放宽才是要紧。
他抬头看了看窗外,叫上娘亲一起出去,又让人把树上的鸟和蝉赶走。
“娘,近些日子你都陪着爹爹好了,无论做什么都在他跟前,时不时与他谈话让他放宽心,若是放他一个人在房间又会多想。我得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才好让爹解开心结。”
木苏颜激动的看着他,“好,你也顾着点自己,舟车劳顿,休息好了才有精神治病。”
程寂先是去询问了几个县令,可曾知道爹与知府的有何过节,他们似乎都被父亲的下场吓怕了,不敢说出实情,只让他不要再深入了解,恐怕日后也会惹祸上身。
最后他只能去主簿处调查此事,因为程夜也没能查出究竟所为何事,让父亲如此心悸,俩人又跑到了一处。
“你可查到什么线索?”程寂先开口。
“不是你照顾爹的病情吗,这么不信任我?”
以前是以前,他的确没什么能力,现在他成长了。
程寂立马否认,“心病还须心药医,这件事才是治病的关键。我走访了几个爹的同僚,他们都是支支吾吾不敢说出真相,不过主簿那有记载最近所发生之事,应当能找到缘由。”
好歹爹也是一方通判,具有监督之职,纵有过错,也不是一个知府能够定罪!
主簿也是个新上任的老举人,在十里八乡颇有威望,见到程家两兄弟来,精神立马绷紧。
不同于前几位的疏远,他倒是以礼相待。“两位公子才入城,便对令尊之事如此上心,真是孝心可嘉。”
程寂让程夜担责,也就没插嘴,静静看着二人交谈。
这主簿倒不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将知府与爹的矛盾始终讲得一清二楚。
“原是为了修桥一事,召集村民筹资还是让朝廷拨款,知府大人觉得为了民生疾苦,选择上报朝廷,而主簿觉得此桥是为了两岸百姓来往便利,现成的材料能取自石头山,不需大家出钱,应当众人携力共建。虽说用不了多少银子,也不用事事麻烦君王。”
说到此,他顿了顿,“程通判一心为国效力,而钱知府则觉得他小题大做,劳民伤财,必定要向皇上禀报。程通判便怀疑他借此捞一层油水,便力争到底。事情本就这么简单,偏偏遇上程家族人把一重病缠身的老人治死了,大人只让他赔钱了事,毕竟重疾难治也是人之常情。那病人儿女一闹,知府也得知此事,觉得大人装清高,假衷心,该依法把程家那位行医的抓起来斩首,尽管药房和程大人提供证据,不存在过失伤人,可知府大人没有放过他,直接处死了!”
程寂听完越来越生气,便忍不住插上一句话,“处死的可是程兆?”
“正是!”主簿叹了口气,“他也是不可多得的良医啊,大家都感到惋惜,却不敢为他求情!”
“斩首一事不需我爹准许吗?”
他叹了口气,“本该如此,他们不知道因何让程通判盖了章,程兆被处死,程家族人反目成仇,给程通判骂病了!”
程夜知道程兆的死讯,心中愤愤不平。以爹的性格,绝不会徇私枉法,可这件事程兆真的冤枉,害得他里外不是人,这知府好狠的心!
“我找他们去!”程寂面色如灰,对着那主簿施了一礼。
程夜知道他也是冒着风险给二人讲解此事。于是告知他:“我们兄弟二人从后门来的,没人看见。主簿大人冒着生命危险讲出实情,此等清风霁月,今日大恩我们来日一定会报。”
那主簿擦了擦汗,“恩不恩情本官不在乎,只要别让我落得和程通判一样就行了!”
他叹了口气,摸着自己的良心松了口气,感觉做了件该做的事,但还是有些后怕。
程夜得到这些线索去收集证据,程寂直截了当去钱家给个说法。
还没到钱家门口,就在大街上碰上钱锦瑟姐妹二人。
“哟,我还以为眼花呢,这是我们的将军相公吧?”钱须荷在他跟前挑衅道。
程寂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过二人,不过现在钱程两家已经有不共戴天之仇。
他没理会两个妇人,视若无睹的走过。
“怎么,就这么走了?”钱须荷恼羞成怒的拦住他。
“钱姑娘,你想怎么样?”
“故人相见也不知打声招呼,好歹你和我姐姐相识一场。哦……我倒是忘了,你惯会在上京巧言令色,结交权贵,不然那姜雪时怎么会看上你?我说怎么堂堂知府之女没看上,竟是攀高枝儿去了!”
这句话真是无稽之谈,当初先断绝来往的是钱家,现在竟然让他做那个言而无信之人,还污蔑自己。
他盯着一言不发的钱锦瑟,“哼,泼脏水的功夫倒是一流,别说咱俩没有关系,就是有,我也后悔认识你们钱家人!”
钱锦瑟面色一僵,内心的耻辱与愧疚涌上心头,竟流出一滴泪。
“须荷,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钱须荷本来是替她出气,现在反而来骂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哼,我再也不要理你了,狗咬吕洞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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