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打青儿进了门,薛振坤瞧见儿媳妇第一眼,用读书人的话说,那就是怦然心动啊。真是看哪儿都好,恨不得儿媳妇一刻不在眼前,见煮饽饽端上桌他都笑不出来。
但是,碍于既是公爹,又是一家之主的双重身份拘着,身边又有屋里人贾氏像防贼似的,两眼不错眼珠儿地盯梢。他把所有的爱慕怜惜都压在心底,不显山不露水地维护着大家庭的和谐氛围。
但凡自己儿子争气,让儿媳能早结珠胎,开枝散叶,为薛家传承一脉香火。他就是想得再难受,也会先紧着儿子,把这份私心捂住了,藏严了。这点儿做老家儿的风范他还是有的。
可这事偏偏就这么凑巧,一个活蹦乱跳的大小伙子,哪都没伤,他就伤了最要紧的命根子。这可真是越渴越吃盐,黄鼠狼专咬病鸭子。难道真是老天要绝我薛家不成?
闹到如今,成亲好几个月了,徒有夫妻之名,干不了房中之事。好好的一块肥地,不能耕也不能种,就这么眼瞧着撂了荒。他私下如同怀揣着二十五只小耗子,那叫一个百爪挠心啊。
是鲜花她就会招蜂引蝶,这么个如花似玉、人见人爱、神见神怜的小媳妇儿,一天天在那儿闲着当摆设,日子长了不惹出是非那才怪呢!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拴住儿媳妇的人,稳住她的心。这些天他脑子里一直没闲着,总在琢磨着这个事儿。
人家毕竟新婚不久,他一个做公爹的,即使有那贼心,眼下时机也不成熟。于情于理于面子,都说不过去。再说了,祖儿不才刚吃了几十副中药嘛,万一再瞧上一段他见效了呢。
他这当爹的再没溜儿,也不能这么猴急啊。
想来想去,那天闺女回娘家。看着她高高鼓起的肚子,他脑子灵光一闪,突然就有了一个拴住儿媳妇的绝好妙招。
不管云岚这胎生的是男是女,他都想扯下老脸,亲自去亲家府上求求人家。把闺女肚里的孩子过继给耀祖和青儿。一来是不管多少,身上也还有薛家的一部分骨血。二来给儿媳妇暖暖怀,最重要的是就此拴住她,让她想脱身都难。
主意已定,他觉得自个儿俨然是稳坐钓鱼台的姜太公,任鱼儿再狡猾,也休想从他这儿脱钩游走。
万事俱备,只等着闺女云岚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
程府的家里。玉珍自从那晚携子跑路失败以后,回到家已是四更天了。夫妻俩同炕异梦,捱到天亮,程府抱起墩子,冷冷地给女人扔下一句:
“打今儿起,我带着墩子回我妈那儿住去。你自个儿在这儿随便折腾吧,过年我都不回来。”
玉珍想上去抢回儿子,怎奈一个弱女子,哪能近得了一个壮汉的身,更何况这人是一身武功的程府。
女人怀抱着儿子的小老虎枕头,几次试图闯进程家的大门,去见见儿子。都被公婆和叔伯妯娌挡在了门外。
她和严宽的风流事,在村子里传得老少皆知。程家人都觉得颜面扫地,对她自然是恨之入骨,恶语相向。
几次闯程家失败,倔强的玉珍,平静回到自家院内。不吃不睡,整日抱着儿子的枕头,在院子里走溜儿。
夜深人静,严宽过来探望,见她一副半疯半魔的样子,心疼得直掉眼泪。苦苦劝她:“你这是何苦呢,先跟我回去过年好不好?墩子的事是你的心病,也就是我的切肤之痛,我一定想辙给你了了还不成嘛!”
玉珍淡淡地一笑:“我不回去。放心吧,我疯不了也傻不了。我就想好好品品他扔给我的黄连有多苦。有多苦才有多恨!我要加倍还给他。”
“你这是要……”
“你跟我进来。”女人说着话就往屋里走,严宽紧跟在后面。
玉珍进屋后,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包裹,打开一看,里面白花花的全是大洋。
“这是三百块钱,你全拿走。我让你给我去找人,明白了吗?”
“看来,你这次是真下狠心了。你打算怎么让他回来呢?”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你只管带来我想要的人。”
严宽看着女人一脸肃穆的神情,知道事态的严重。他郑重地点点头:“好,一不做,二不休。我跟你一块儿把他做了。钱你收好,所有外面的事,都不用你操心了。”
“你们不是骂我是**吗,我不学潘金莲,下包砒霜就让你完事大吉了。那实在是没意思,煞风景。一个武功高强的汉子,被毒死太窝囊,我要看着你活蹦乱跳地死去。”
说完这话,女人满意地笑了。略显苍白的脸蛋儿因兴奋而泛起两朵红云。
望着心上人带了几分邪恶的笑靥,严宽由衷地感慨:“程府啊程府,你毁了一朵美艳的虞美人,逼她变成一株带毒的罂粟花。你是咎由自取啊!”
…………
朱嘉贵这两天,心情格外好。能见上青儿一面,让他像三伏天灌下一瓢井拔凉,爽到家了。他心里有底,慢工出细活,就是块石头,他也能不知不觉地捂热她,何况青儿是个柔肠百转的有心人啊。
进了犟牛家门,还没进屋,身后就有人甜甜地叫了声“嘉贵哥”。回身一看是秀春。姑娘高兴地从倒座房里跑了出来。一晃儿两三个月没见,她人越发水灵了,小脸红扑扑地,透着充沛的精气神。
“哟,秀春来啦。前两天刚听秀芝嫂子念叨了,这不一直盼着呢嘛。”
“真的假的啊?哥,你可别拿拜年话哄我。”
“真的真的,我还没来得及当面谢你呢,那鞋做的真合脚。”
姑娘羞涩地脸更红了,眼含期盼,柔声说:“不要你谢,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就行。”
嘉贵心里话:你是好姑娘,可惜哥心里有人了,她比你先到了一步。哥是一根筋,既然一心奔着那木石前盟去了,就不再惦记什么金玉良缘,所以也就无缘享齐人之福了。
这话溜到嘴边了,一想人家姑娘大老远的刚到,别见面就给人泼凉水,让人家心里难受。所以,他又咽回去了。改口说:“咱进屋慢慢聊吧。”
秀春答应着跟进北房。
嘉贵进屋见犟牛刚从被窝里坐起来,睡眼惺忪,一脸疲态。便问:“怎么了,还没睡醒啊?”
“嗯,从老姑那儿回来,鸡叫两遍了才到家了。”
“哦,老姑初二没来,是不是家里有事?”嘉贵也关切地问。
“说的就是嘛,这不奶奶不放心了,昨儿特意让我跑过去看看。”
“没大事吧?”
“嗨,是我姑父,不学好,外面耍钱欠了债。他一拍屁股跑了,大年三十,债主逼上门来讨债,差点把小花妹子给抢去抵债。把老姑急疯了,东挪西借,给人凑了一半,说好那一半十五前还清,不然下次一定带人走。这不我昨天去,把钱给撂下了。我姑父也滚回来了,我实在忍不住,给了他几下子。”犟牛气哼哼地说。
“该,得狠揍,看他下次长不长记性。”嘉贵说。
“更可气的是那放印子钱的,明明说好一倍利,他趁那死玩意没在,没对证的,转眼就又抬了一倍利息。我要不是怕奶奶在家等着着急,昨天就杀过去了。”
嘉贵一听这话,卧蚕眉可就竖起来了,“他胆不小啊,敢欺负到咱家人头上来了。有空得去会会他。”
正说着呢,程府跑进来了,笑着问道:“要会谁啊,谁大正月的招我兄弟生气啊?先别说生气的事,过来吃钱肉喝烧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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