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溪勉强答应游山。
宁奉哲亲自驾着马车,带她领略美景山色。
“旧年答应你,一起隐居山林,我便让人修了山路,一马平川。”
“你看那边,我种了许多橘树,每年结果,我们都可以前去采摘。记得有一年郊游踏青,你采摘橘子,玩得不亦乐乎,最后,买了整整五筐橘子回京。深怕吃不了浪费,我们还一起上街,把它们都卖了呢,你还记得吗?”
宁云溪敷衍答了一句。
“记得。”
宁奉哲空出一只手,指向另一处。
“还有那边,我让人修了石阶。”
“闲来无事,想要爬山,可以走那条石阶。知你不喜杂草,每隔一段时日,我便会派人过来清理。”
如是这样,他一路介绍,几乎将山上各处,讲解得面面俱到。
一如往昔,他记得她每一个喜好。哲溪山各处景致,皆是为她而设。
行路一圈,他们回到哲溪居。
安顿马车时,宁奉哲冷不丁问了一句。
“地形都勘察好了?”
宁云溪一怔。
“果然什么小心思,都瞒不过大哥哥。”
宁奉哲拴好缰绳,转眸一笑。
“所以,别想着逃离了。”
“知你洞若观火,善于查看地形,我早将你可能会用的计策,尽数料想了一遍。”
“我若清醒,便是亲自看着你;倘若睡着了,山下也有人,会按照我的破局之策,阻你逃离。”
“不信的话,你就试试吧。”
宁云溪杏眸熠熠,流灿几许明澈。
“那我就不试了吧。”
宁奉哲心明其意,笑颜一转深邃。
“好,乖。”
入夜之后,宁云溪开始行动。
没有意外,以失败告终。
清晨,宁云溪换了计策,再次尝试,依旧没能逃离。
从早到晚,她几乎顾不上吃饭,用尽毕生所谋,结果还是惨败。
按说,大哥哥一人之谋,不至于这般毫无破绽。
想来,也有冯忆荷的心思算计吧。
没了办法,宁云溪闷闷不乐地坐在石阶上,远眺盛京的方向,忧心阿兄此刻的处境。
宁奉哲提着一个食盒,自她身后漫步而来。
“若是玩够了,就吃饭吧。”
一听他的声音,宁云溪便是满心厌烦。
算着时间,冯忆荷或已得手,冲动之下,宁云溪直冲下山。
宁奉哲猛地一惊,弃了食盒,追了过去。
“溪儿!”
骤然间,山下乱箭齐发。
宁奉哲以身相护,带她回到山上。
觉出痛意之时,已然身中数箭。
“好痛啊……”
宁云溪惊愕不解。
“他们怎么连你都伤?”
宁奉哲蹙额苦深,疼痛难忍。
“父皇有令,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困住你。”
“我若心软,放你下山,也会是一个下场。”
“行刺帝瑾王,利诱之大,你若执意逃离,他便无谓旧疾药方了。”
“太疼了,屋里有药箱,你帮我治伤吧?”
宁云溪心有不忍。
“好。”
应罢,她顺手提起食盒,搀扶着他,小心翼翼往哲溪居走去。
治伤时,宁云溪依旧遮了双眼、戴上手套。
宁奉哲随意说了一句。
“以前倒是不知,你不论去哪儿,都会带着手套。”
宁云溪也是随意回答。
“这是后来阿兄教的,以前确实没有这个习惯。”
宁奉哲语气和煦之间,隐隐几分颤抖,传意伤口之痛。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我忘却了。”
宁云溪会意,轻缓一分力道。
“并非忘却。”
“有关我的一切,大哥哥如数记得都对。”
“多谢大哥哥挂念。”
“根据你的体质,我会选用适合的消炎药膏,处理伤口、敷药包扎之后,立马就能不疼。”
宁奉哲呼吸轻柔,舒然一分笑意。
“我知道,先前在铜事台,你为我治过伤。”
“重生一世,你的医术更是高明了,以前用药,从未这般立竿见影。”
宁云溪简单解释。
“以前不懂体质论,用药不对,没能消炎,自然就会发痛,还容易留下病根。”
宁奉哲忧然询问一句。
“原还体虚,再加受伤,我的身子还能恢复吗?”
宁云溪温和答话。
“能。”
“一会儿,我给你写个方子,进补用的,也能缓解冠心症状。”
“每日早晚各服一次,若是哪日服用之后,心口反觉不适,便是进补完成、必须停药了。”
“配合食疗,快则两日、慢则几月,便能一转风寒体质。”
“到时,也会有心脏症状,每个体质都有,无人例外,若不及时缓解,便会多病、心情不好、难以入睡等等。冠心、心衰用药完全相反,待你转了体质,再找我看诊一次。”
宁奉哲点头一应。
“好。”
烟霞暮云,悠悠铺开一片夜色。
皓月初圆,清辉洒落,帝瑾王府浸染一层薄霜。
云柏誉忧心女儿,坐立难安。
庄韶单手托腮,看似欣赏月色,其实正在谋想对策。
骤然,他一阵拍案,眸露惊喜。
“有了!”
云柏誉跟着一喜。
“有主意了?”
庄韶心情悦然,相视而笑。
“对。”
“姐夫且听,我这主意如何……”
云柏誉蓦然打断。
“我这脑子,哪里听得懂你们这些计策?”
“你的主意肯定是条妙计,事不宜迟,还是快些去找王爷商议吧。”
庄韶关心一句。
“那你去吗?”
云柏誉点头而笑。
“我也去,万一王爷疑心,我还能帮着说说话。”
“溪儿说了,以我的身份,不论言行,在王爷心里都会有分量,由我圆话,轻易就能打消他的疑虑。”
“之玄不在,保护之责,便交到我的手中,我可不能让你有事。”
庄韶欣然一应。
“那行,我们一起去。”
于是,两人来到颜瑜所在的房间,行礼之后,先后入座。
庄韶恭谨有礼。
“王爷,微臣前来献策。”
颜瑜莞然以对。
“请讲。”
庄韶言语之间,略带一分轻快。
“眼下,督护台众位大人,多数都被调离,所剩者,几乎不足以保卫帝瑾王府的安全。”
“情势所迫,以微臣之见,不如计将庄韶绑来。一来,可保帝瑾王府无虞;二来,可以威迫他们,交出溪儿。”
颜瑜先是肯定,而后给出意见。
“确实如此。”
“奈何皇兄已有动作,安排铜事台的侍卫隐卫,不分昼夜轮流护守庄府。”
“我倒是可以直接传召于他,借机困于帝瑾王府,可他也能称病不来。既然早有准备,他们必定不会轻易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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