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着初入楚天都,在得知楚天都正在开战时,我便急吼吼地赶赴战场,本想在战场中捡个便宜,或是投个机,或是谋个加入杀戮天下的进身之阶,谁曾想同时做了搅局之人?
我本是无神论者,穿越过来,我也不怎么相信鬼神之说,然而,我却感觉在这个世界,似乎冥冥中真的自有天意。
从益州走到楚天都,这一路,有多少天意?有多少人为?仿佛早已经注定,注定我“合该”替他挡这一劫?把他给予我的还给他,此后我便可以与他坦然地刀剑相向了么?
拷!我干嘛想这些?我不是刚决定了不再去探究阿强的身世之隐么?怎么转过身又忍不住去猜测?我舒出一口气,把脑海中那些令人惊悚的情节和想法驱除出去。
其实,我妈什么都没有说过,只是若无意,似有意地引导我不由自主地去猜想。
我说:“妈,你究竟想叫我做什么事?”
其实我妈想叫我做什么事,尽可以直接说。这些年我与她的关系虽然疏远,但我心里,一直是尊敬孝顺她的,她又何必挖出我的尸身,透露我的身世来大兜圈子,大费周章?尽管她已经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母亲,但她做为一家之主,行事当不会如此的颠三倒四,抓不着重点吧?她这么做的用意何在?
“阿强,你老实说,你去楚天都,是不是受那狗贼之邀?!”善心婆婆倚老卖老,说这样的话,倒不怕得罪我。
“不是。”
“你好好的在益州,为什么忽然跑楚天都去?”
这个原因实在不好说,我正迟疑,我妈又紧盯着问了一次:“你在益州不是呆得好好的么?怎么忽然跑到楚天都去了?
我可以不说理由强行带着阿娇跑到楚天都去,但估计我在我妈面前打不了马虎眼,直接反问道:“我可以不说吗?反正不是冲着你们黯月去的,也不是冲着杀戮天下去的。”
我妈笑道:“哟,长成大小伙子,还有秘密不能告诉妈了?”我不说话,来个默认。我妈自嘲地笑着又问:“呵呵,儿子大了,真是没法子的事。那你为什么加入杀戮天下?这个总可以说吧?”
“城主说我帮他保住了楚天都灵石,邀请我加入他的帮会。正好我也想混口饭吃。”这话倒是不假,只不过我也没必要一五一十交待我是混进帮会里想干什么。
“原来是那狗贼亲自邀请你加入他的帮会的?”善心婆婆插口道:“怪不得你进去就做了舵主。”
“强儿,如果我们叫你做我们在杀戮天下的内应,你做不做?”
“做。”我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黯月想报血洗之耻,我只想护卫符咒师周全,虽说两者的目标不尽相同,但要对付金不换的心思是一样的。有黯月做我的后盾,自然比我一个人单枪匹马来得强。
我一向是随性的人,处心积虑地想着去算计某个人,真是件费心费力的事,虽然在穿越前看过无数宫斗,家斗,宅斗之类斗心机斗手段斗谋略等等各种斗的小说和电视,看别人斗,那是轻松写意的事,但要自己实施起来,总觉得千头万绪,无从下手。再者,我懒惰成性的性子真不适合去做那精心布局的勾当。
我倒宁愿与黯月合作,成为他们的一颗棋子。因为我心知肚明,我真不是一块做坏人的料,我的破坏力简直弱爆了!
在搞清楚我跟杀戮天下的关系后,我妈其实并没有叫我做太多的事,只是利用我的舵主身份,帮他们把黯月的人接送进城里,如果有可能,把黯月的人发展进杀戮天下去。我变成了黯月安插在杀戮天下帮会里的地下组织。我妈也安排了专门的人来跟我接头,随时传递她的命令,同时也把我收集到的关于杀戮天下内部的各种情况传递回去。
我最主要的任务还是把黯月的人接应进城,并在城里找到适当的长期停留的借口。因为楚天都的特殊性,占有楚天都的帮会都对楚天都的常住居民严禁控制,以防其他帮会混进来破坏自己的城市。至于混进楚天都的黯月帮众如何展开破坏活动,那是他们黯月的事,不劳我操心,我只需要尽力给他们帮助和协助就好。
我很清楚,杀戮天下对于内奸的惩处是残酷,不过我从来也没有真心加入过杀戮天下,是我一个人搞破坏,还是带着一群人搞破坏,都没有区别。我唯一担心的只是阿娇,看来,我得找个机会和借口把她送回瓦当镇。
我妈在我耳边低语:“关键时候,你只要说出来,他应该不会为难你了。”
我愣了半天,才回味出我妈这句话的意思:原来,她们把我的身世如此婉转,隐约地告诉了我,是为了我在杀戮天下从事破坏活动败露后,以此保命?
我暗地里撇了撇嘴角:虽然我不是强势的人,但也不至于会以这样耻辱的方式求活。就算我真是金不换的孩子,在我替他挡了那一劫后,我也已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不屑于用这种理由去换活命的机会。
正如善心婆婆说的,我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
男人对女人做出那样的举动,是不可饶恕的,我的感情完全站在我妈这边!哪怕那个男人给了我生命,我也绝不可能承认他!更不可能以这样耻辱的方式求活!
可能我妈她们本以为我跟金不换或杀戮天下有什么缘故,不会答应她们做她们的内应,因此先就摆出一副恩威并施的架式,却未曾想到我是如此的愿意合作!
一席话,解开了我心头的很多很久的疑问,可以说,我终于与我妈尽释前嫌。可是,我打心眼里不喜欢心机那么深沉的妈!我跟她说话,不得不打叠起精神来,小心翼翼地思量了又思量才敢应答,不能再如以前那般的信口开河。我跟我妈的关系,似亲实疏,一步步越离越远。
不知不觉,就说了一宿的话,眼瞅着天就快亮了,我妈道:“杀戮天下的耳目众多,强儿,办了事,回楚天都吧。”
我笑道:“回自个家看妈,怕啥?办事?办啥事?”一句话说完,我便醒悟:我势必要给那些死在我手下的乡亲们一个交待。
貌似我妈更有革命的警惕性,而我根本还没有进入革命状态。看我妈一宿未眠,说了许多话,又兼伤势未愈,神情有些萎顿,我便扶她躺下:“妈,你先休息吧,我去镇子上逛逛。”
我走过去一手提起那装着尸身的铁箱。此时,月亮已经下班,太阳还没上岗,是天色最暗的时候,却也正好趁着黑暗,把我的尸身埋了。
“强儿!”我妈看着我说:“你……真的不把它化了?”
我笑道:“大家死后都希望入土为安,我为什么就要把自己的尸身化去?如果你们觉得有必要,随时可以把它挖出来让我再欣赏一次。不过,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有我的想法。一具死尸不可能改变我的想法,如果你们不相信,现在就可以作法试一试。”
那尸身本来就跟我没关系,我自是不惧威胁,因此话出来底气十足,棉里藏针。我想让她们明白:我愿意给她们办事,只因我把她们当成是我在这个世界里的亲人,并不是她们能够要挟,威胁和操控的傀儡。
就算这具尸身真能禁制我,我也必定会象那个无名小孩一样,要拼个鱼死网破。我自小就是服软不服硬的脾气,有时候明知道硬碰会吃亏,我是宁愿吃亏也不低头。我绝不是那种能够受制于人的人。
我很想问问我妈:天天睡在我的尸身上面,是什么感觉?她就不怕做恶梦?也许这尸身在她眼里只是用来准备禁制我的法宝,她要天天守着,心里才踏实?不过,我没有问出来,只是对她饶有兴趣地笑了笑。
看我妈和善心婆婆并没有再出言阻止,我提起铁箱在她们的注目下走了出去。我说道:“我去埋在乱葬岗,那里死人多,热闹。”
“强儿!埋了……就赶紧回来,别去镇子上乱走!”
“好。”我杀了伤了好些乡亲,大家对我都满怀愤恨。瓦当镇上,大多数都是迁徒而来的傅家人,他们本就不把我这个根本不该出生的孽种看在眼里,现在我更是杀了伤了他们好些人,他们已经不再掩饰对我的愤怒和鄙视。
瓦当镇,这个我生活了四年多,承载了我童年和少年记忆的地方,从此不再是我的落脚之处和故乡了。当初那招快意恩仇的流云万变,最终绝杀的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份乡情。不管我妈如何处理解决这件事,那些从我手里逝去的生命再也回不来了,乡亲朋友们对我的情谊,也是再也回不来了。
这,便是一战成名的代价!
我知道,这世上,再也没有能容得下我的地方,从此,在我的生命里,只有无尽的漂泊。
在这个世界里,我本是无根之人,也许,漂泊便是我今生注定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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