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格诺斯失魂落魄的在断壁残垣中徘徊,直到一个声音传入他的耳畔。
“救救我……”
细微的童音从街边传来。
比格诺斯向街边看去。倒塌的房屋将一名女童压在下面。
“大哥哥。救救我……”
女童哭泣着向他伸出小小的手臂。
比格诺斯赶忙跑到墙边,跪了下来。这名女童身上满是巨石,很难想象她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他开始挖,用手一块一块刨开砖石,直到皮开肉绽。
在使出吃奶的力气移开一根压在女童身上的房梁后,他愣住了。
女童的下半身已经烂如肉糕。
无论怎样,也救不活了。
他停下了手,一种难言的忧郁。
他无言的看着小女孩,可感到身上重量减轻的小女孩却用稚嫩的声音说道:“大哥哥,谢谢你。”
比格诺斯不知怎么回答,只能硬是挤出一个笑容。便又开始刨了起来,虽然他知道,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大哥哥,你是个英雄,就像我爷爷一样。”小女孩继续夸奖道。
“你爷爷?”自知抢救无效的比格诺斯决意陪小女孩走完她人生的最后一程。
“妈妈总说……爷爷是个英雄……他会保护我们的……可今天,他没有来……”
比格诺斯好像想起了什么,他空咽了一下干涸的喉咙,“你爷爷在救其他人……我看到你爷爷……战斗得很英勇。”
“真的?那我也要勇敢。”
“你……很……勇敢……”比格诺斯使劲吸了一下鼻子,让自己不哭出来。
“大哥哥,你怎么哭了……”小女孩却说出了实情,“不哭不哭,大哥哥,你也要勇敢。”
“嗯……我会的……”比格诺斯放声哭了起来。
“别哭啊,大哥哥。妈妈说,好哭的人会被怪物叼走的。就是因为我好哭,才招来了怪物。”女童安慰道。
“怪物?”比格诺斯一边啜泣一边闻着。
“对啊,跑进了我家后院里。爸爸妈妈为了不让我被叼走,叫我赶快跑。”
“后院里可能有人还活着!”比格诺斯想着,他往后望望,又看了看废墟下的小女孩,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他一边仍旧刨开压着女孩的碎石,一边用无限温柔的声音问道:“?,勇敢的小姑娘,你能再自己坚持一会儿么?我去后面帮助你的爸爸妈妈……”
“真的么?大哥哥?”小女孩有气无力的说的。
“我保证……我保证!”比格诺斯哽咽的保证着。
“好的,大哥哥。我也保证我会勇敢,但我好困啊……我要睡一会了……”
“嗯。等你睡醒了,一切就都过去了。你的爸爸妈妈就会回到你的身边。”比格诺斯不再刨着碎石,只是走去抱起小女孩的上半身,“你的爷爷也会回来。”
他知道,这个时刻来临了。
“呐,大哥哥。我们说好了哦,你也要勇敢!”
比格诺斯一愣。
他想哭,却流干了最后一滴眼泪。
只能在嘴里不停地喊着,可女童还是咽气了。
“哇啊!!!!!!!!!”
又一个人在自己怀中断了气,比格诺斯用血肉模糊的双手捂住自己的面庞。
暖流从他的脸颊上滚落,染红了这个世界。
到底是泪,还是血?
随后,他张开臂膀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大吼,仿佛要将心中所有压抑的悲伤与痛苦都发泄出来一般。然而听到的却只有:
风声。
火声。
倒塌声。
逃亡声。
撕咬声。
呼救声。
他将头埋在女孩小小的身体上深深的哭泣。
他抱着那女童地踏过倾倒的房屋,宛若抱着自己的孩子一般小心翼翼。
走进后院。
那里又有两具被啃咬的只剩一半的尸体。
比格诺斯走过去,轻轻地将女童放在两具尸体之间。
不知为何,在那已低落到麻木的心中,他竟有一点儿的羡慕。
内心的大堤再一次崩塌。
只是没有洪水供他宣泄。
他瘫坐在地上。
哭不出来。
他从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场面,更想也不敢想会死这么多的人。
他想不明白。
但女童稚嫩的话语回响在他耳畔。
“救救我……”
“我很勇敢……”
“你也要勇敢……”
不知又过了多久。
比格诺斯笑了。
听不出是痛苦还是悲伤,是愤怒还是憎恨。
旁人听来只觉得凄凉。
比格诺斯穿过了这个小屋的后院,木质的围墙已经燃烧殆尽,只剩一地灰烬。
他走着,看见一名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巡夜人晕倒在了地上,他满脸都是烟灰,看不出到底是谁。
而在那巡夜人的前方,一个脸上长着干枯手臂的影兽从屋子里跳了出来,它的那只手上,好像还拽着一个正在滴血的圆圆的东西。
巡夜人的头动了一下,他好似清醒了过来,可也许是受伤太重了,他的头抬起了又垂到了地上。
见此情景,影兽望了望比格诺斯,它把手中拿着的圆球往远处一抛,试探性的前进了两步。
而比格诺斯也看了看那影兽,他伸出一只手,指向影兽背后的方向,叫这只影兽滚远点。
也许是这影兽没有那么强大,也许是加斯在其中起了作用,亦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那影兽不再向前,只是跟着比格诺斯,像撒了欢的狗一样,欢快的在周边跳跃着。
而此时,城镇大厅那边也传来了战斗的声音,那是曾经审判比格诺斯的地方,比格诺斯走了过去,这只影兽也跟在他身边。
一人一兽。
只给巡夜人留下一个模模糊糊的背影。
不多时,比格诺斯便到达了城镇大厅。
如今,大厅前的广场已经被影兽填满,在一圈又一圈影兽的中间,有一只小队在苦苦坚持。
比格诺斯粗略的估计了下影兽的数目,得有四五百头,哦不,现在又多了一头。
那紧跟着比格诺斯的影兽也加入了围攻的队伍。
这些影兽奇形怪状,但相似的是,它们身上都长着与动物不相符的凶器。
有的是长矛、有的是长颚、有的是毒牙、有的是触手。
被围攻的小队哪里招架得住,已经有两人被影兽的凶器刺穿,血流如注。而剩下的三人手持着不知从哪里找到的钢盾勉力支撑。
比格诺斯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几秒间。
蜂拥而上的影兽长长的口器刺穿了濒死的两人,将他们挂在了半空中。
另外有两人被影蝠抱住了脸。
还有一人不慎踩入火中。
比格诺斯看着它们发生,又看着它们平息。
无力感席卷着他。
他的耳朵幻听了,一些声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小姑娘你被他骗了。”
“他和十大最恶是一伙的!吊死他!”
“为我的孩子偿命来!”
“十大最恶的门徒!”
“拷问他!”
“烧死他!”
……
他再次毫无目的游荡了起来。
巨树仍然在默默地燃烧着,影兽继续着他们的屠戮。
比格诺斯走着,哭着,落荒而逃的镇民在火影中摇曳,残肢断臂散落各处,如夏日的杂草。
这又怎么样呢?
无所谓了。
都无所谓了。
从心惊肉跳到麻木不仁。
比格诺斯漫无目的的游荡着,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死去。
有人赤裸着在街上奔跑,背上趴着一只影兽,好似抱对的野狗;有人身上着了火,却将自己的小孩楼在怀中,最终一同化为灰烬;还有人抱着比格的大腿,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却被赶来的影兽刺穿。
比格诺斯知道,他无能为力。
窜出的火苗烤焦了他的衣衫,呛人焦烟熏黑了他的面庞。
脑子渐渐变得迟缓起来,好像是生锈的机器。
走啊。
走啊。
不觉中,他进入了一片黑暗,这里黯淡无光,有些像灵魂之海。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这片虚无中传来。
“比格诺斯!”
“格雷里克!”比格诺斯瞬间回过神来,在那一片黑暗中,他看见格雷里克拿着盾牌与小斧正在和影兽搏斗。
格雷里克已快招架不住。
而那影兽面上的镰刀寒光逼人。
一闪间,影兽贯穿了格雷里克的小腿。
“比格诺斯,帮帮我!”格雷里克跪着向他求救。
比格诺斯在这一片虚无中四处张望,想要寻找到一把趁手的武器。
“盾牌、头盔、铁甲。”
影兽举起了高高的镰刀。
“利剑、斧子、长矛。”
镰刀贯穿了小臂。
“木棍、石头、树枝。”
撕心裂肺的惨叫。
“没有,什么都没有。”
拳头,还有拳头!
比格诺斯抡起拳头,猛扑向正在实施暴行的影兽。
他踏空两步,穿过了那本就不存在的身躯,格雷里克也随之消失。
不多时,还是在这一片黑暗中,男人哭泣声从他背后传来。
比格诺斯回过头,格雷里克正捂着脸,跪在地上哭泣。他身上的伤口让人触目惊心。
比格诺斯急忙转身想将他扶起。
可格雷里克却放开双手,显现满脸的血红眼睛。
那些眼睛一眨一眨的,流着血泪问他:“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比格诺斯向后退了两步。
格雷里克的脸上眼睛也飘散开来,渐渐地填满了整个空间,“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他的声音一直回荡。
受到惊吓的比格诺斯后退连连,摔倒在地上。
格雷里克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这无边黑暗中的一道光,将周围的一切都驱散掉。
一个人影从光中走出。
“拉娜!”比格诺斯叫了出来。
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拉娜,还是身穿白纱上衣与蓝白相间的格子短裙。
碎步婀娜,她走到比格诺斯近旁。
拉娜弯下腰,双手扶着膝盖,水汪汪的眼睛含情脉脉的盯着比格诺斯。
她笑着,绚若春半桃花,嘴角却是含情脉脉。
比格诺斯的父母也出现在他的身后,拍着他的肩旁,好像在安慰他,也像在支持他。
一家人再次团聚在一起。
“呐,比格。”拉娜的声音甜如浸蜜,比格诺斯沉醉其中,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拉娜伸出纤纤玉手,抚摸着比格诺斯的脸颊。
两人相视。
火焰。
从心底也从拉娜的背后燃起。
比格诺斯的父母走过了比格诺斯,在他眼前一步一步的走入火焰中。
“不!不!”比格诺斯惊恐的叫道。
看到如此惊恐的比格诺斯,拉娜伸出自己的食指,放在了比格诺斯的嘴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
在看见比格诺斯安静后,她抬起食指,在比格诺斯面前轻轻摇动,表达出一个否定的意思。
她收起了手臂,转身和比格诺斯的父母一起,向那团火焰稳步走去。
只是在她步入那火焰的同时,回过首来,芳唇吐出似水如歌的呢喃软语。
“你要好好活下去。”
比格诺斯连滚带爬地扑向那团火焰,他想抓住拉娜,可是越往前,火焰却离他越远。
他使劲的伸长手臂,腋下撕裂般的疼痛,但只要能靠近一点儿那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光点,他不在乎。
“拉娜!!”
光点消失了。
瞪眼。
撕心裂肺。
俯首。
痛哭流涕。
就在他俯首时,一声声“有罪”开始回荡在这虚无的空间。
“有罪!”
“有罪!”
比格诺斯抬起头来。
却看见面前是一座高不见顶的宣判台。
亚门内尔和奥莱拉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巨大的倒三角锥吊坠挂在那审判台之上,如同巨大的钟摆,一下一下的摇晃。
“有罪!”
“有罪!”
法槌阵阵,敲出的是事件中的涟漪。
宣判声声,链接的是记忆间的隔阂。
小女孩出现了。
“大哥哥,你要勇敢。”
加斯出现了。
“如果你没有更好的办法,那么我就是你最后的选择,这些人是你杀的啊!”
比格诺斯痛苦的捶胸顿足。
“是我害死了你们!”
“有罪!”
“有罪!”
黑暗中,奥莱拉嘴中一边念着:“有罪。”,一边走出,站在审判台旁边。
他一把抱起那小女孩,耐人寻味的向比格诺斯笑了起来。
“大哥哥,我爷爷是个英雄。”
“他……”比格诺斯锤着空无一物的地面,呜咽着,“战斗的……很英勇。”
“有罪!”
“大哥哥。”叫声里蕴含着奥莱拉惨烈的死状与小女孩的啼哭。
“有罪!”
“十大最恶的门徒。”这是无数群众的愤怒。
“有罪!”
“不要相信他!”这是加斯的惊叹。
“有罪”
“不……不是这样的。”这是比格诺斯无力的辩解。
比格诺斯狠劲揉着自己的头发。
“有罪!”
“这些人有谁是无辜的?”质问声。
“不……不……”比格诺斯喘着粗气。
“有罪!”
“你疯了么?!”这是比格诺斯自己的质问。
“有罪!”
昏暗的地牢。
“有罪!”
倾塌的屋檐。
“有罪!”
丢失的招牌。
“有罪!”
被砸坏的房门。
“有罪!”
“你到底做了什么?”
“有罪!”
“为什么就变成这样子了呢?”
“有罪!”
“大哥哥,救救我!”
“有罪!”
“救救我!”
“有罪!”
“救救我!”
“有罪!”
……
……
……
场景飞速的变换,“有罪”声不绝于耳。
直至。
黑暗中传来阵阵脚步声。
亚门内尔拿着吊坠从黑暗中走出。
“对这个决定你有意见么?”
这是亚门内尔的公正。
“不!有罪的是你,是你们!!”比格诺斯撕心裂肺的大喊。
大喊过后,是令人窒息的平静。
比格诺斯觉得喘不过气来,以及心如刀绞的疼痛。
而加斯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比格诺斯的背后。
他蹲下来,拍着比格诺斯的肩膀。
“加斯……”比格诺斯啜泣着,“悲伤在物理层面上也是如此的疼痛么?”
“不,”加斯回答道,“那不是悲伤。”
“那这种感觉是什么?”
“是仇恨(Hatred)。”
“是对阴谋的仇恨,对不公的仇恨,也许还有其他什么。最重要的是,对自己的恨?”加斯站起来,走到比格诺斯面前,“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一如当年的我。可我们却没有力量去践行我们的善良,只能任凭自我的小船在命运的大河里浮浮沉沉。”
“在被亚门内尔陷害后,我不知道我的未婚妻去了哪里,也不知道我的亲人又在何方。在我心里,他们还活着。但在他们心里,也许我已经死了吧。”
加斯语气低沉的叹了口气,拿出一种和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聊天的语气问道:
“为了你自己,请勇敢。为了那些爱你的人,活下去。哪怕再困难也永远要记住,不要放弃。因为纵使你觉得自己再也无法战斗了,命运也会竭尽所能的逼你战斗下去。”
“命运?”
“命运啊,是不可避免的东西,是鱼儿生存的河流,是渔夫布下的渔网,是情侣看见的星星,是遮住星星的云朵,是下落的月亮,但更多时候是一定会升起的太阳,哪怕你根本不想它升起。”
“很残酷,也很真实。(It`s cruel, but it`s true.)”
“在人生漫漫旅途中,必然会有种种磨难。那些平安与危险共同组成了命运。在命运来敲门前,你可能锦衣玉食,也可能是一贫如洗。但无论怎样,这些都不属于你。当命运还没来临时,无知者总会嘲笑那些笃信者。可当命运无情的踢开你的大门,打碎你的美梦时,又有多少人会学会接受它?”
“失去的东西,从未属于过你。而要得到的,无论如何都会得到。所以接受吧,你命运的长河(The river of Fate)已被仇恨(Hatred)冠名(The river of Hate)。”
“我们无法跳出命运的河流,但我们可以选择前进的方向。既然命运没有让我们的小船沉下去,那么我们就挥舞起复仇(Revenge)的桨。若命运逼我们随波逐流,我们就偏要逆流而上!”
“所以从今往后,请不要在能选择主动的时候选择被动,得寸进尺是人类的本性。你自以为是的善良会会让他人在你头上飞扬跋扈,到头来还会被反笑为的愚蠢。”
“不要把无用原谅挂在嘴边,不要将虚假慈悲放在心头,收起你无能的狂怒,压抑你匆匆的懒散,蓄势待发的你要先学会蛰伏,而痛苦……将成为我们复仇的进行曲。”
“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这条发臭的河流,源头到底有什么。”
奈克洛·梅·加斯不再说话,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比格诺斯。
直到不甘的痛苦最终溺毙了他最后一丝理性。
加斯站起身,走到了比格诺斯前方。
“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加斯扶起了比格诺斯。
“亚门内尔!”比格诺斯紧紧地盯着加斯的眼睛。
“你需要力量。”加斯伸出了手。
“加斯!”比格诺斯紧紧地握住。
“我需要自由。”加斯的另一只手也握了上来。
“帮我!”两人四手现如今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我们都需要复仇!”两人一同喊了出来。
“如果曾经的你生活在一片光明中,那么如今长夜已至。”加斯笃定的说到,“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现在一起摸黑上路吧。”
……
……
……
……
……
末日地堡顶端。
艾斯艾弗讲到这里,顿了一下,他没有继续把故事讲下去,而是和比格诺斯闲聊了开来。
“你知道么,种一棵树远比想想的要艰辛。很多人认为,只要种下种子,按时的浇水施肥,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我却不这么认为。”
“植物的生长需要阳光雨露,将一粒种子随意的插在土里,它不见得就会发芽,发芽了不见得就能成长,成长了不见的就是笔挺,笔挺了不见的就能高大,高大了不见得就能古老。在它成长的过程中,会遇到风吹雨打,会有虫叮怪疾,但毫无疑问的是,所有的种子都需要阳光雨露。种一棵树如此,养一个人亦然。”
讲到这里,他面瘫一般的脸上居然露出笑眯眯的表情,有些猥琐的盯着比格诺斯,问道:“你喜欢阳光么?”
比格诺斯默声不答。
艾斯艾弗好似很失望,他眼睑下垂,头也低了下来,如叹气一般的出声道:“我这辈子播撒了无数的种子。有的成了人,有的还是树。意外的是,阴影中的种子虽然长的扭曲,但它们有时比在阳光下的种子长得还要更快些。”
“因为在阴影下的种子,只有长得更快,长的更扭曲,才能看到光。”
末日地堡上空翻滚的黑云中传出一声霹雳响,耀眼的雷光将艾斯艾弗的面色映照的惨白,无根的风儿带着一些秋天的哀愁席卷过平台。
少顷。
风雷声依旧,只是一切轰鸣声和面前的这位中年人的诉说相比,都太过渺小。
“自那以后你和那个人又聊了很久吧。他让你来末日地堡救他,毕竟他逃不出去。这也是为什么,如今你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艾斯艾弗瞟了一眼比格诺斯手中拿着的幽的长剑。
“在我们继续前,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一个无辜的人与一群有罪的人。救一边,”艾斯艾弗那死鱼般的目光微微有些变化,但仍是难以见底的深渊,“当年的你到底选择的是哪边呢?”
“都要去救。”
“结果呢?”
“都没有救。”
“那现在怎么选呢?”
“都不用救。”
“为什么呢?”
“不需要救。”
艾斯艾弗的嘴角微微扬起。
“杀人和诛心哪一个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了?”
“都是死了。”
比格诺斯好像听见了艾斯艾弗的笑声,与极其细微的话语:“死人确实不需要救赎。”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黎明会到来么?”
“也可能会来,也可能不会。”比格诺斯绷着脸,目不转睛的盯着艾斯艾弗。
“呵呵呵呵呵。”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从艾斯艾弗的嘴缝中震颤而出,他的鬓角渐渐变白,看起来老了五六岁,“那我们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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