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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天空正有夕阳在慢慢落下,火烧一样的云像是就要被燃尽了一般。地平线上的余光和热闹的城市形成强烈的对比,意味着这座城市越是到了夜晚就越有活力。那些五光十色的场景慢慢被添加进视野,形成城市独特的夜间文化,也滋生各种问题和纷乱。
人来人往的长途车站里,一名身材颀长的金发少女正穿过人流,走向候车大厅。宽阔的通道两两边报刊亭和食杂店的老板们都在卖力地叫卖,一点都不介意有多漂亮的美少女从自己身边走过。
也许在这样的人看来,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能能让自己赚钱的,一种不能的。
这个漂亮的金发女孩显然属于后一种。
独来独往的姿态,拎着行李的轻松模样,表情中没有焦急。这样的女孩如果不是个中国通,至少也应该有点来历不凡,自己还是看看就好,可不能锤子随便抡见谁都卯足劲了去砸。
妮尔早就留意到食杂店老板的目光,这些天来的生活让她比平时更敏锐,之前在苏亦凡身边生活那段时间消磨掉的敏锐好似又重新回到身体里。
一切都变得简单又干脆,为周围的人分类,尝试在瞬间了解目光中每个人的动作和神态,感觉威胁,确认安全……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回到了受训时一样。
这种生活很刺激,就像重拾自己。
那个真实的自己。
对这个国家妮尔是熟悉的,长途大客车购票需要登记,但在车站门口等着的那些揽活的小巴就不用这么严格。她在车站门口张望了一会,就被一个满口中式英语的妇女搭讪,随后左拐右拐引着上了一辆已经坐了差不多二十多个人的小型客车。
城市之间的交通可以通过各种方式来完成,譬如在一些小公司的异地租车还车,还有这种中短途小巴,或者短途黑车。总之妮尔有各种方法完成自己的旅程,只要不被意外的情况打扰。
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了,灼痛的感觉像是留在了昨天。妮尔知道自己这种人只要想好好活下去,不应该留下任何关于痛苦的记忆。所以坐在小客车的角落里,想起那个曾经紧张自己,为自己跟人动手打架,甚至开始改变自己的说少年,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身上,有点暖洋洋的感觉,妮尔觉得这种感觉很好,也很熟悉。
揽客的妇女来来回回数次,终于是把空位都凑得差不多了,上车开始收钱走人。客车晃晃悠悠开往向北的小路,明显是为了省钱而不走大路。
已经得到充分休息的妮尔蜷缩在角落里,坐在她身边的是个样子挺精神的小青年,青年眉眼俊俏,表情很鲜活。看到自己身边坐着个异国美女之后一愣,随即露出那种蓬勃青年特有的笑容,就像是看见了花儿的小蜜蜂。
微微眯起眼睛养神的妮尔当然不会落下这种目光,她只是懒得理会。对于现在的妮尔来说,养足精神休息和再上路显然更重要。
或者,让那个貌似无所不能的苏小轻感觉到一丝棘手也很重要?
这样想着,车子已经晃晃悠悠出了市区,朝着崎岖弯路驶去。车上的大多数人都开始了昏沉沉的闭目养神,或是干脆头一歪睡去。妮尔身边的青年却是异常兴奋,看着自己旁边的外国美少女,貌似有些不知从何说起的无措感。
憋了半天,青年用英语对妮尔打了声招呼:“你好。”
妮尔没吭声,她现在懒得理会这种搭讪。事实上自从在校园区养伤以来,妮尔已经习惯了这种搭讪。不管是真想认识美女的还是只想练英文口语的,这样有勇气的男生总是铺天盖地。哪怕是自己出门买个东西也会遇到几个,搞得妮尔很苦恼自己不能隐藏行踪。
奇怪的是公司方面却没有任何动静,这让妮尔怀疑是不是苏小轻又为自己做了什么。妮尔在整个大学城内换了好多个住处,她很反感苏小轻这种方式,这让她有一种自己的生活好像一直被苏小轻所控制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妮尔觉得非常不舒服,这和她追求自由的想法简直是背道而驰。
想着苏小轻那似乎洞悉一切的笑声,妮尔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她甚至开始对苏小轻更有兴趣了,真不知道是怎样的经历才能造就她这样的天才。
尽管是小客车,空调还是很足的。妮尔把自己缩在外套里,用耳机和长发遮住半边脸,没有理会旁边小青年搭讪失败的失望眼神。小路崎岖,这种颠簸让妮尔感觉像是回到了很小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奔赴冰冷的苏格兰,没有遮挡的货车上寒风阵阵。那时候的记忆惨痛而深刻,让人难忘。
童年就那样简单地失去了,妮尔没觉得有什么遗憾,她只是觉得不甘,每个人都应该有追求自由的权力,而不是被人决定命运。
耳机里其实没有任何音乐声,妮尔的耳朵用来捕捉最微小的变化。这种精神紧绷的状态下,妮尔能深切感觉到自己活着的价值。
在小路上开了没多久,小客车忽然缓缓减速。妮尔从玻璃窗往外看了一眼,发现有几个人站在不远处的小路中央,地上躺着一个人和一辆变了的形的自行车。
只看了一眼妮尔就收回目光,继续低头想着自己下一步的行动。也许这样很疯狂,也许贸然,但她决定这么做,这是自己的选择。
路上那几个人看见客车过来,连忙挥手求救。客车司机不想停车,又无路可走,只能将速度降到底,最终停在了那几个人面前。
挥手示意停车的几个人都是男性,地面上躺着的倒是个女人,穿着白色长裤和花上衣,因为脸侧爬着看不太清,身上有血污。
城镇间的小路上这种事可不多见,司机看了一眼售票员,售票的女人会意跳下车,一路小跑到那个躺在地上的女人跟前。
售票员刚跳下去,那几个男人已经有人冲上了客车。
司机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按照司机的平时经验,纵然是拦路抢劫的也没这么明目张胆,而且昏倒的是个女人,这让他彻底放松了警惕。没想到那几个男人一点都不客气,直接跳上车就对着司机来了一脚,同时每个人都亮出一把尺寸颇大的匕首。
“哥几个手劲,找诸位借点钱花花。”
现在拦路抢劫的跟以前可真不一样了,都不肯说两句漂亮话,开场白也直接得让人无法直视。一车的旅客看到有人亮出匕首,再听那句借钱,差不多都要魂飞魄散的感觉。
居然碰到拦路抢劫的了,这是要大家一起上明天新闻的节奏吗?
司机有心想按开后车门,手还没动已经被人用匕首抵住脖子。
明晃晃的开刃匕首比什么都有效,司机老老实实地缩回手,另一只打算摸向车门把的手也停住了。
不开客车后门的情况下,其他旅客想在空调车里跳窗逃走也没那么简单。刚才那个满脸是血的女人也站起来了,正在外面守着,她身边还有一个穿着花格子衬衫的男人,手里拿着尖头刀。
这场面,就算没枪也够吓人的了。目露凶光的男子们站在车头位置,一个用刀逼着司机,另外两个就跟以前走江湖卖艺的一样,撩起一个旅行袋开始挨座搜刮。
也没有什么别的废话了,说再多也是要拿钱,每个乘客心里都对这一点清楚得很。
坐在角落的妮尔微微皱眉,她身边的那个小青年已经慌乱得眉毛眼睛不知道往哪里乱飞了,还手忙脚乱地想要把自己的钱包藏起来。
在这种时候妮尔还有心情瞄了一眼那个青年,他手上戴着的手表是那种不到一千美金的一一般货色,但对那些抢劫者们来说也有足够吸引力了。
依旧缩在角落里的妮尔看着车上的人开始哭喊和尖叫,有些女乘客的首饰被夺走,想要挣扎却被打了耳光。耳光的声音压倒了一切,足够让周围的人学懂如何乖一点面这样的事。对这种场面妮尔没有任何感觉,她早就习惯了弱肉强食的世界,用暴力、金钱和看似合情合理的规则统治这个世界,不正是很多人一生所努力的目标吗?
大家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差的也就是规模罢了。
负责往大袋子里收东西和钱的是个壮年汉子,脸色黝黑,普通话很好,声音瓮声瓮气地带着点鼻音。妮尔又看了一眼这几个人,稍微坐直一点身体,把自己的钱包拿出来。
爱马仕的钱包依旧干净,走走停停这么多地方,妮尔始终还是留着它。
跟在黝黑汉子旁边用刀一个一个威胁的是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满脸看这个世界不爽的表情,看到妮尔的时候自然也是眼前一亮。
黝黑汉子顺着自己同伙的目光看到妮尔,也是一愣,但很快回过神拍了青年一巴掌。
“强子,办正事!”
被叫做强子的青年一个激灵,用刀子指了指妮尔身边的那位:“少废话,拿来。”
刚才还满脸阳光跟妮尔打招呼的的小青年苦着脸,低声说:“大哥,我身上没钱啊……”
黝黑汉子哼了一声,一把抓住这人的手腕,使劲一掰,就是惨嚎一声。
“别你妈废话,早点拿出来,少遭点罪。”
被黝黑大汉这么一掰,青年觉得自己的手腕几乎要断了,脸色瞬间煞白,鼻涕眼泪恨不得一起流出来,又无法挣脱。
黝黑大汉好像很懂得怎么折磨人,没有多说话,又给了妮尔身边这个青年几下,有杀鸡儆猴的意思,引来一阵阵各种惨叫。终于是让青年乖乖交出了自己的钱包,当然手表也顺便一起了。
接下来就轮到妮尔了,站在黝黑大汉身边的强子腆着脸问道:“那个……胜哥,这个我来。”
“你他妈的别瞎闹。”胜哥有心多看了正扭过头不看自己的妮尔两眼,低声说道,“这是个外国丫头,你那点色心给我收着,她出了事,咱们天涯海角都跑不了。”
胜哥的话让妮尔想起自己也曾经对苏亦凡说过类似的话,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忍不住露出点笑容。人生中的愉快就那么匆匆过去了,想要再寻觅是有多不容易?
自己这次孤独的旅程,终点是否能看见那些想要的东西?
…………
……
那边被胜哥说了两句的强子也知道,对外国友人下手容易引来骚乱,正打算跳过妮尔问下一个,又一眼瞥到妮尔手中的钱包,眼睛一下就直了。
“胜哥,这妞的人我们不乱动,钱总得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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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北方不适应天气,又重感冒了……
继续求票唉
另外感谢安安三号同学的的礼物,终于显得不那么凄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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