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枕身体恢复之后,本想直接去尚书府。
结果,他刚出金风细雨楼,便被一个小乞丐拦住了去路。
“用这么隐秘的方式叫我来,所为何事?”
一处偏僻的客栈中,苏梦枕推开眼前的房门,望着窗边背对着自己的人熟稔的打招呼道,“几日不见,你看起来倒是与之前不一样了。”
白愁飞闻言,转过身来,在看到对方一副沉疴尽去的模样,他眸光微闪道,“苏楼主看起来变化也很大。”
苏梦枕嘴角微勾,随后开门见山道,“说吧,找我来什么事?”
“小石头被关进刑部大牢,我去看过他了。”白愁飞说着看向面前的人,眉头微蹙道,“你应该知道他为什么被抓进去。”
“不过是做给我看的。”苏梦枕抬眸,“他怎么样了?”
“倒是没受什么苦。”
天机阁的面子,傅宗书还是要给的。
不过,想到傅宗书的话,白愁飞声音有些发沉,“傅宗书点名要你去,显然,这次的事情是冲着你金风细雨楼来的。”
“我知道,王小石是被我连累了。”苏梦枕想到天机阁的情报,随即开口道,“有什么直说,这次算我金风细雨楼欠你一个人情。”
“人情就不必了,小石头也是我的朋友。”白愁飞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件,嘱咐道,“看完记得烧了。”
苏梦枕接过打开,好一会他才脸色震惊的抬头,“此事当真?”
白愁飞的点头让苏梦枕的心直发沉,良久之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双冷然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沉声问道,“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怎么看?”白愁飞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金风细雨楼要管吗?”
苏梦枕没有说话,但他坚定的眼神显然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
有桥集团,掌控着天下间流淌的黄金。
所谓‘流淌的黄金’便是傅宗书及其背后的权贵,将制造的火器贩高价卖给辽国人,然后辽国人再用这些火器回来宋国人。只要一直打仗,他们就一直有钱赚。
而六分半堂的雷损便是傅宗书他们干着榨干民间,发国难财的生意!
白愁飞并没有将傅宗书背后还有人的事告诉苏梦枕,关于这件事,阁中的案卷中并没有记录。但直觉告诉他,父亲一定知道那个人是谁。
另一边,在苏梦枕去了尚书府见到了傅宗书后,不出意外的得到了对方提出的条件。
他知道,一旦自己听从了对方的话,去杀一个对朝廷忠心耿耿的官员,他金风细雨楼定然想独善其身怕是不可能了。
但为了救出王小石,苏梦枕只好明面上答应,实则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在离开京城之前,他去见了一次白愁飞,在请对方照看王小石后,又提前送上了一份庆祝对方坐上阁主之位的贺礼。
回到天机阁,在送走了一个个的所谓神医之后,白愁飞已经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压制自己内心的戾气。
他摩挲着怀中从不离身的玉瓶,强压下眉间的烦躁,“隐雀,还没有消息吗?”
“回阁主,还没有。”隐雀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之前金风细雨楼曾委托我们寻找桑离多年,最后也不了了之。”
“不了了之...”白愁飞呢喃着,良久之后他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他的眼神又恢复了冷峻。
飞雪轩,幽辞的住处。
灵疏木着脸,身体机械的送走了最后一个诊脉的神医。
随后,他转身回到房间,再看到慵懒窝在床上的幽辞时,顿时生无可恋的扑过去祈求道,“主人,能不能跟您的好儿子说说,让他不要再找什么神医来了啊!”
他说着,敲了敲站的酸痛的双腿,不断地唉声叹气。
“行了,再坚持坚持。”幽辞难得安慰对方,也像是在安慰自己,“两个月后,咱们就解脱了。”
“不过...”他说着,话音一转,警告道,“这两个月,你可要给我看好了他,千万别让他频繁到我面前晃悠。”
灵疏一听这话,刚想拍胸脯保证时,脑海中突然想到白愁飞身上的邪门,他犹豫了一下,随后一脸为难道,“主人,要不咱们还是...走吧?”
“走?去哪?”幽辞嗤笑一声,没好气道,“如果以后还想逍遥自在,这个世界你就给我老实待满两个月!”
“为什么啊?”灵疏不解,也不明白,像幽辞这么厉害的神灵,为何单单对一个白愁飞避之不及的模样。
“想知道?”幽辞闻言,轻笑的挑眉。
随后,他起身伸出修长的手捏住眼前人的下巴,脸色不过瞬间便变得阴沉,“小东西,别瞎打听。”
灵疏被他这阴晴不定的性子给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只能呆呆的点头表示不敢。
就在气氛沉闷之时,门外突然响起下人的禀告声,“阁主,少阁主来了。”
外界,白愁飞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房门,耳朵下意识的竖起听着里边传来的动静。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一道虚弱的声音从门内幽幽传来,“进来。”
再次检查了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不妥之后,白愁飞才收敛了眉间的忧伤,抬脚入内。
尽管每日都来看望这个人,但对方还是肉眼可见的虚弱。
白愁飞下意识的攥紧了手掌,看到榻前还放着的药,他快步上前,尽可能的让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的悲伤道,“父亲,药放凉就没药效了。”
他说着,端起药碗,用勺子盛起,随后送到幽辞的嘴边,柔声道,“张嘴。”
“我自己来就好。”幽辞直接拒绝。
开玩笑,他可不想和这人有太多的这种亲密接触!
只是,就在他想要伸手去拿药碗时,手却被一抹温热包裹。
暖意,顺着手背逐渐往上蔓延。
幽辞克制着自己去贪恋这一抹温暖,他触电般的缩回自己的手,过大的动作打翻了面前的药碗。
眼前人胸前的衣衫被浸湿,白色的亵衣在褐色的汤药下逐渐透明,隐隐露出其内莹润的肌肤。
白愁飞手忙脚乱擦拭的手微顿,喉咙突然有些发干,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身体内横冲直撞。
他压下如擂鼓般的心跳,眼神想要躲闪,但却又欲盖弥彰的盯着那一抹莹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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