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锦说到最难受的地方,痛彻心扉,埋头进被子里,拼命撕扯自己的头发。
“小锦!小锦你别这样!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你别这样……”
“瑢哥,我好想去死,我好想去死,为什么我就像个祸害,一直祸害你,我快要疯了,求求你杀了我吧,我为什么要活着?”
“如果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对我不好就好了,我好想把这世上每一个欺负我,辜负我的人都杀了,可为什么你还对我那么好,让我感觉这个世界也没那么不好,为什么……为什么你一次又一次在我快要放弃自己的时候出现,给我希望?”
“小锦!”
“小锦你别这样!”
律宗瑢看见李元锦自毁一般地发疯,吓得连忙搂住李元锦。
李元锦躲在他的怀里,仰头看着他,问道:“瑢哥,你让我怎么偿还你?”
“……”
“我怎么才能偿还你,你对我的好,我一辈子也偿还不起。”
“你怎么了?我对你好不需要你偿还,你在说什么?”
“我偿还不了你,我觉得,跟你在一起是在害你……”
李元锦脸上有挥之不去的悲郁,他穿过婆娑的泪眼,看着逐渐模糊的律宗瑢。
“瑢哥,我好喜欢你,想永远跟你在一起,可是我觉得咱们两个也不该有什么以后,你走吧……我不要跟你私奔了,跟你在一起,我觉得越来越羞愧,越来越沉重,我快受不了了……瑢哥,如果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就离开我吧。”
律宗瑢闻言,心如刀绞。
他正打算再说些什么,可是,门外却不合时宜地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谁?”
律宗瑢本想忽视,但是对方的声音似乎十分急促。
“律少主,您出来一下,这里有了不得的大事要找您。”
“找我?”
律宗瑢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里是嵩山,有什么大事是需要他来处理的?
“律少主,是真的有事,您的父母从轩辕岛来了嵩山,同时还带着您的那位未婚妻谢小姐来了,您先去处理一下吧。”
听到这个回答,律宗瑢和李元锦的脸上都瞬间浮现出尴尬的神色。
尤其是律宗瑢。
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而且这么尴尬。
不过,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和李元锦长相厮守,即便是父母来了,他也坚信他们无法改变自己的心意。
“小锦,你听着,我去见一见他们马上就回来。”
“……”
“小锦,我再重申一遍,我不允许你再说什么傻话,你要这么想,如果……你在这个时候放弃了,我怎么办?”
“……”
“小锦,我舍不得伤害你,舍不得让你失望,但是也求求你别让我失望好吗?求求你了。”
“……”
“我知道,这么说,听起来像是在绑架你,但是求求你为我想一想,别叫我两头落空……好吗?”
李元锦抬头看着律宗瑢灼灼的目光,一颗心简直都要融化。
可是,越是这样满溢的爱,却越让李元锦开始生畏。
他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他为什么会这么爱自己?
这叫他怎么来偿还?
他怎么能用一个肮脏的未来,去回馈这么好的瑢哥?
律宗瑢不知他此刻所想,略作犹豫,轻轻亲了亲他的额头:“小锦,你乖乖吃饭,吃完了饭,我就回来了。”
“相信我,我一定会信守诺言,再也不上他们的当了。”
律宗瑢的唇离开了李元锦的肌肤,李元锦坐在床上,任由他将一碗甜粥塞在他的手里。
律宗瑢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外,而甜粥的温度则透过棉纱,慢慢撩拨着他手上的伤口。
李元锦保持望向门口的动作很久,最后,他转过头来,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粥。
多么温暖的东西,以前,他总是流浪,被人虐待,吃不饱饭。
那时候,他最大的奢望,就是每天有一碗热乎乎的汤饭吃。
而老天也似乎颇为青睐他,不但让他过上了吃饱穿暖的好日子,同时还给了他世界上最富有的出身。
看着粥碗中早已化作湛蓝的眼睛,李元锦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家”。
曾经,他多么羡慕度无忧。
羡慕她有那么好的家世,财大气粗,还被百般宠爱呵护着长大,有一个天下第一的丈夫。
她头上随便拆下两颗宝石,都比他的身价贵。
如今……
他已经是青城派的少主,身为男子,甚至有青城派的继承权,按他们青城派的说法,他的身份是比度无忧还要金贵的。
可是……
他非但没有体会到一丝一毫的善待。
反而落得个身陷囹圄,名誉受损的下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捉弄我?为什么总是捉弄我!”
李元锦想不通!
那一瞬间,他湛蓝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怨毒,扬手将手中的粥碗打翻,粥碗落在地上,砸成稀碎,连着里面温热的粥米也泼洒地到处都是。
他看着满地的狼藉,先是解气,但是随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愤怒渐渐褪去,转而变得有些后悔,有些悲伤。
因为他忽然想起来,方才律宗瑢曾叮嘱他,等他吃完这碗粥,他就会回来。
可是他现在做了什么?
他把粥摔烂了,如果瑢哥看见这副场景,瑢哥会怎么想?
瑢哥会不会失望?会不会生气?
而且……他把粥洒了,他吃不了了,万一一语成谶,瑢哥不回来了怎么办?
“瑢哥……瑢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李元锦心里很害怕,他从床上爬下来,跪在地上,拼命想要把那碗粥重新拼起来。
可是,那早已是覆水难收。
李元锦用缠满纱布的手使劲儿把它们聚成一团,可得到的只有掺满碎片的粥米和温热的液体。
他的注意力全在挽救残局上,丝毫没注意到房门已经被人打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俯身看着他狼狈的样子。
“李元锦,你在干什么?”
李元锦被这个熟悉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入眼看到的,却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盛涉川。
“掌……掌门?”
多日未见,李元锦在看到对方的第一时间,就感到对方的身形似乎清瘦了许多。
而且……尽管他和他已经“恩断义绝”,李元锦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宰割的蜃楼贱奴。
但李元锦打心底里还是对这个曾经对自己施暴的男人感到畏惧。
盛涉川停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冷冷看着他,似乎看出了他眼中的恐惧。
他没有再向前走,像是怕吓着他。
不过,他的眼睛还是反复看着他,还有地上的碎片。
“怎么了?刚才不是很生气吗?现在知道覆水难收了?”
原来,他早就躲在附近,将两人的话全都听去了。
李元锦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只是蜷在地上,默默注视着他。
也就是这个功夫,李元锦忽然注意到盛涉川不是空手来的——他居然还带了个食盒。
盛涉川并不遮掩自己来送饭的行为,相反,他一反常态地大方,他甚至伸出了手,把李元锦从地上提了起来。
“别弄了,起来吧,我叫人来打扫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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