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李元锦吃?”
盛寒镶有些狐疑地看着陆荃屿:“为什么给他吃?舅舅,你不会想要毒死他吧?”
“你说什么胡话?我毒死他干什么?就算我要毒死他,也不可能让你去送东西吃吧?”
盛寒镶闻言微微一愣,觉得也确实如此。
“你别胡乱想了,让你去你就去。”
盛寒镶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
夜里,他找出那个点心盒子。
他仔细看了看那个盒子,发现那个盒子丝毫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
这盒点心是陆荃屿专门买来送给他的,陆荃屿肯定不能害自己,所以这盒点心应该是没有毒的。
但是……但是他为什么一定要把这盒点心给李元锦送去呢?
盛寒镶想不通。
他总觉得此事疑点颇多。
他行事素来谨慎,尤其现在又深陷身世风波,还被李元锦给打了,按理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去云鸿别院的。
但是,事情越是奇怪,他就越是好奇。
翌日,他还是夹着那盒点心,走向云鸿别院。
盛涉川照旧外出,这一次据说是去了后山寻找鸠什多罗,一时半会难以回来。
李元锦虽然在“禁足”,但云鸿别院的人并没有真的禁止他出门活动,因此盛寒镶非常顺利地见到了李元锦。
李元锦正在李颜轻的帮助下换伤口上的药,衣衫半开,露出雪白的肩膀。
当盛寒镶进来的时候,他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来了?”
李元锦不等说话,李颜轻先反应过来,连忙把李元锦的肩膀盖好。
盛寒镶见状,不屑一顾地说道:“挡什么挡?都丑成那样了,我还能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盛寒镶说着,将自己带来的点心盒放在了桌子上。
“呐,给你送点心吃。”
“送点心?你为什么要送点心来?你不会不怀好意吧?”
李颜轻对他的到来十分警惕。
盛寒镶冷笑道:“得了吧,就算我想毒死你们,也不会亲自来给你们送点心,我那不是找死吗?”
“哼,怕就怕你是心怀不轨,想要报复阿元。”
“哼,好好好,我就是报复他,你们不吃就算了。”盛寒镶说着,随便坐在房间的一个地方,看着李元锦,“李元锦,我告诉你,我今天来可不是找你晦气的,我呢不是什么记仇的人,而且昨天被你打败,也只是因为轻敌。”
“我回去以后想了很久,觉得我爹现在正喜欢你,以后咱们两个免不得还是要做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咱们就别相互为难了。”
“今天带这盒点心来,正是为了说这件事。”
李元锦闻言,略作沉默,猜不透对方说的是真是假。
“那你放哪儿吧。”
李元锦想了想,说道:“昨天的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也不是故意要跟你打架。希望你也能原谅我。”
李元锦其实也有些埋怨自己昨日的冲动,他见盛寒镶主动示好,便就坡下驴,顺势说了几句好话。
“哼,李元锦,你呢毕竟打了我,想要我快点原谅你肯定是不行的,不过那件事我就不跟你多计较了,以后我会经常来云鸿别院跟你切磋,若我拿出真本事来,你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李颜轻听他这么说,小声对李元锦嘀咕道:“他怎么这么能装?连登门示好都显得高高在上,我看他根本不是诚心悔过,而是看掌门和荃屿君没给他讨回公道,觉得你在掌门心里有地位,所以才来巴结你。”
“阿元,你可千万别听他的。这个人两面三刀,根本不值得信任,今天对你好,说不定过几天就会害你呢。”
李颜轻说这话时显得忧心忡忡。
李元锦也知道盛寒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本性并不想与人为敌,再者说,他以后还免不得要跟盛寒镶经常见面,所以他只好息事宁人,一面安抚李颜轻,一面应付盛寒镶。
“少主,你肯跟我讲和是瞧得上我,日后若少主要来切磋,我自然会奉陪的。”
盛寒镶道:“这还算句人话,李元锦,以前咱们两个也算是朋友,经历这件事情之后,我相信,以后咱们两个能够相处地更加愉快。”
“希望如少主所言。”
“既然我们已经和好了,你不打算请我多坐一会儿,玩一玩,我还特意给你带了点心来,你不请我吃杯茶吗?”
“……”
李元锦闻言,有些尴尬地看着李颜轻:“颜轻,要不,你去给少主泡杯茶吧……”
“阿元!”
“去吧,他都那么说了。”
李元锦平时不太爱支使李颜轻干活,尤其要伺候的人,还是盛寒镶这个“仇人”,李元锦只好半催促半央求地让李颜轻去泡茶。
李颜轻无奈地叹了口气,白了盛寒镶一眼,老大不乐意地走出门去。
盛寒镶见李颜轻怠慢他,冷哼一声,低声骂道:“狗仗人势的东西。”
盛寒镶话音刚落,李元锦刚要为李颜轻说几句话,一阵突兀的巨响却在窗边响起。
李元锦和盛寒镶都吓了一跳,盛寒镶距离窗边比较近,他最先反应过来,只见一个身穿青城山门徒服饰的男子破窗而入,对方用蒙面巾蒙住口鼻,手持长剑,目露杀机。
盛寒镶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飞身跃到门边,大叫道:“不好,有刺客!”
盛寒镶只顾着逃跑,却忘了自己身上有伤,刚一催动内功,便觉得心口一疼,满头大汗。
那名刺客眼看盛寒镶落在他的附近,丝毫不带犹豫,举起长剑就捅向盛寒镶的心窝。
李元锦见状,抓起狐仙,连忙挡在盛寒镶面前。
“快跑!”
李元锦的狐仙与对方的兵刃相碰撞,顿时感到整个右臂一阵剧痛,差点抓不住手中的狐仙。
他也忘了自己的右臂有伤,如今一用力,那里便钻心地疼。
盛寒镶显然没想到李元锦会挺身而出,他在场愣了片刻,而在这期间,李元锦已经和那刺客过了十几招不止。
对方武功和经验远在李元锦之上,加上李元锦身上有伤,用力不方便,转瞬间李元锦就被对方逼地连连后退。
李元锦见盛寒镶还不走,急得要命,忍不住大叫道:“你不走等死吗?”
盛寒镶这才反应过来,他刚要起身逃跑,可是他一抬头,却见一道白色的身影依然闯进了门,对方赫然就是盛涉川。
“爹?”
盛寒镶先是震惊,毕竟后山距离这里很远,盛涉川不可能在这么快的速度内回来。
但是,马上,盛寒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或许盛涉川根本就没有离开云鸿别院,难道?难道他是故意告诉别人自己不在云鸿别院吗?
盛寒镶这一声爹叫出口,那名刺客明显像是在忌惮着什么,连忙丢下李元锦就夺窗而逃。
“掌门。”
李元锦雪白的衣衫被右手臂渗出的鲜血染红,忍着疼痛,呼唤了盛涉川一声。
盛涉川用眼神安慰了他一下,踩着窗棱就飞出室内,不消片刻,竟已经追上了对方。
那刺客与盛涉川在庭院中缠斗,对方招数老练,步步杀招,看来打算跟盛涉川决一死战。
盛涉川与之交手,也不敢怠慢,不过,两人在拆了十几招之后,盛涉川隐隐感觉对方的武功路数十分熟悉。
他自小熟知各家绝学,应付对方的剑术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也正因为对各家的路数十分熟悉,在跟对方打了几个来回之后,一个可疑的怀疑对象忽然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盛涉川在想到那个人之后,脸色有些古怪,像是不太敢相信。
但是,他为了抓住魔教的奸细,特意谎称李元锦已经发现了蛛丝马迹,自己则躲在暗处,随时准备捉拿奸细。
这个计策只能用一次,即便自己再不敢相信对方的身份,他也不能轻易放走对方。
毕竟,如果放走他的话,肯定会打草惊蛇!
盛涉川想到这里,眼神一黯,手上使出杀招,奋力挡开对方的长剑,当胸一脚,将对方踹出几丈之外。
那刺客跌落在地上,气血翻涌,眉头大皱,李元锦见他想跑,也不敢怠慢,连忙忍着疼痛跑出来拦他。
“不许动!”
李元锦明晃晃的剑刃对准了对方的咽喉,盛涉川大步走到对方面前,一把扯下对方的蒙面巾。
李元锦看清对方的表情的瞬间,大惊失色,失声叫道:“荃屿君!是你?”
“陆荃屿!”
盛涉川抓着那张蒙面巾,看到谜底的瞬间,一颗心都冷透了。
陆荃屿看了看李元锦,又看了看一旁的盛涉川。
没有说一句话。
然而,就在此时,听到陆荃屿名字的盛寒镶却也赶了过来。
陆荃屿察觉到盛寒镶过来,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了李元锦的狐仙。
狐仙锐利的剑刃被他夹在指尖,稍微一用力,他竟将狐仙的剑刃深深刺进了自己的心口!
李元锦吓得失声尖叫,立刻放开狐仙,但陆荃屿却早已血溅当场,整个人都倒在血泊之中。
“不……不是我杀的他!我没想杀人……我没有……”
李元锦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自裁,而这也在盛涉川的意料之外。
盛寒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他的视角看过去,他只能看见李元锦的长剑刺穿了陆荃屿的心脏!
“舅舅!舅舅!你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他!李元锦!”
盛寒镶扑到陆荃屿面前,双目赤红,但陆荃屿却已然气若游丝,抓着盛寒镶的手,口中喃喃说道:“寒……寒镶,我只是,想要给你出气,只是……想要出气。我想趁你来送东西的时候,杀了李元锦,我刚才不是故意攻击你,我是吓唬他的……”
“舅舅!舅舅!你怎么这么傻,你别说了!我去给你叫大夫!快来人救他!快来人救就他!”
“寒镶……你是,盛涉川的儿子,不要……怕,他不管你,我……我管你。”
“舅舅!舅舅!”
“你是师姐留在世上的孩子……师姐留下的……一切,我都会……都会……”
“舅舅……”
陆荃屿话还没说完,手忽然松开,双目凝固,再也没有了意识。
“舅舅……舅舅……你怎么了?舅舅!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盛涉川连忙叫人去找大夫,同时第一时间封住陆荃屿心前的几处大穴,帮忙止血。
“寒镶,你先不要激动,先起来……”
盛涉川试图搀扶盛寒镶,可是盛寒镶却狠狠推开盛涉川,近乎疯癫地嘶吼道:“别碰我!你们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
“寒镶,这件事很复杂,等我慢慢跟你说好吗?”
“说什么?你想说什么啊!我一个字都不想听!我恨你,我好恨你!你根本就不是我爹!我爹不会这么对我的!我爹不会这么对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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