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音有些诧异地看了看萧玄,“你不是叫李轩吗?”
“阿宁,靖渊是我的字,我是想着我们已经这么熟了,就没必要这么生分,你觉得呢。”
萧玄抿了抿唇,心中竟有些忐忑,害怕自己突然说这些是否会吓到宁音。
二人四目相接,宁音看着对面男子一脸严肃,忽而掩面轻笑。
不过是喊个名字而已,有何不可,他为何这般严肃。
“阿宁你笑什么,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靖渊这个字自然是极好听的,那往后我便唤你靖渊。”
萧玄听见宁音这样的回复,不由地暗暗舒了口气,刚刚手心的汗水已经开始粘腻。
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为何与宁音在一起会比应付那群老奸巨猾的大臣还要复杂。
萧玄眼神微微眯起,平添了几分困惑,他好像是真的不会谈情说爱,也不懂女儿家的心思。
想着李承焰那小子素来风流, 想必会比自己懂得多一些,晚上他定要问问他去。
...
饭厅内,下人已经布好菜,萧玄带着宁音一同落座。
这几天,他为了照顾宁音的饮食,便是直接将京都最好的酒楼厨子给请了过来。
每天变着花样给宁音做好吃的,他记得宁音爱吃荤,所以基本上宁音的面前摆得都是荤菜。
这会,萧玄已经抄起汤勺给人舀了一碗鸡汤。
“阿宁,这个是人参炖的,还加了一些燕窝,你尝尝看,我听说这有美容养颜的功效,宫里的娘娘们都爱喝。”
萧玄说完眼巴巴地望着宁音,见人尝了一口,随即又开口:“怎么样,我特地让厨子学的。”
宁音点点头,红润的脸颊上浮现出笑意,“李...靖渊你在宫里也有认识的人吗?”
刚刚萧玄说这人参燕窝鸡汤是宫里娘娘们爱喝的,宁音也觉得诧异。
本以为萧玄只是一个富商,没想到宫里也有认识的人。
“哦,我是有个朋友在宫里当太子的侍卫,是他告诉我的。”
萧玄随口扯了个幌子,旋即又给人夹了一大块鲍鱼。
“这个也很补身体,我看你太瘦了。”
宁音还未来得及说话,二人便是听见门外传来一道戏谑的男嗓。
“堂哥,你真是好偏心,带着天仙在这里吃好东西,也不喊上我,我今天伤心过度,正好需要多补补。”
李承焰边说边快速拉开座椅,一屁股坐在了萧玄身侧。
萧玄黑沉的眸子不带有任何情绪,只是厌恶地瞥了他一眼。
“你要吃便吃,少说废话!”
“哎呀,堂哥我在老家吃糠咽菜的,好不容易吃上这么好的东西,就不能让我震惊一下吗?”
这两天,李承焰因为沾了宁音的光,府里的伙食标准一下子提升不少。
他这人平时抠搜惯了,哪里舍得吃这么好的东西。
这不,可以免费蹭吃,还能看这矜贵的太子殿下谈情说爱,他怎么可能错过。
龇着满口的大白牙冲着宁音微微一笑,旋即便抄起筷子开始大口吃肉。
他嘴里塞满了饭菜,心中却在腹诽这太子殿下真是会装。
真是风水轮流转,杀伐果断的太子殿下现在竟然给人布菜。
还宫里的娘娘们爱吃,也不怕天仙一眼就识破他。
也许是吃得太快了,李承焰忽然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宁音见他咳得脸红脖子粗,急忙给人递过去一杯水。
李承焰咕嘟咕嘟几大口喝完,这才缓了过来。
萧玄这会更讨厌他了,直接将李承焰的碗拿起来递到他手上。
“你出去吃!”
被萧玄那凌冽的目光威胁,李承焰讪讪一笑,很快就夹起半只鸡,旋即闪出了饭厅。
吃过晚饭,宁音和萧玄借着月色在庭院里赏梅。
萧玄的目光流转,深邃的眼瞳静静盯着宁音的侧颜。
那几缕发丝在风中摇摆,宁音她很美,也很有书卷气,清冷出尘又带着几分明艳。
饶是这样看着,萧玄都感觉到心跳加速。
宁音望着天上那皎月,忽然便想起来祖母的话,祖母跟她说,人死了之后都会去这天宫里做神仙。
她的母亲去了这天宫,后来祖母也去世了,宁音想念母亲和祖母的时候。
就会一个人对着月亮发呆,她就这样仰望着,就好像她们也在看着自己。
也许这样,一家人才不算分开,才有了心灵的慰藉。
萧玄瞧出宁音眼中的神伤,悄悄脱下自己的大氅披在人的肩头。
“难过,可以哭......”
他清冷的声音响起,那只手挡在宁音的身后,只要她愿意,他的肩膀随时都可以倚靠。
感觉到温热的触感袭来,宁音目光一滞,冰凉的心脏忽然被暖了一下。
萧玄的这一句话无疑给了她一个释放的出口。
自从她嫁进将军府,受了多少委屈和冷眼,她都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躲得远远的,依然还被沈家人这般欺辱。
那是祖母留给自己唯一的念想啊,沈昀真的好狠的心。
就算修缮好了,那也不是原本的模样了。
她一直活地小心翼翼,可那些人却只想着从她身上扒下一层皮。
从来都是她去关注别人的感受,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会关注自己。
所有的委屈夹杂着恨意在此刻爆发,她的鼻头一酸,再也克制不住自己。
“我只是想母亲和祖母了,你说他们会在天上看着我吗。”
她红彤彤的眼眶里闪着泪花,伸手指向那轮圆月,对着萧玄,充满期待地问。
“会的,人去世了就是会在天上做神仙,她们会一直看着你的,也会一直保护你。”
萧玄这么一说,宁音哭得更凶了,声嘶力竭般地喊道。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们连我的梦里都不愿意来,我只是很想跟她们说说话,说说这些年的委屈。”
“阿宁,她们一直都在听着呢,你看那月亮有阴晴圆缺,就是她们的喜怒哀乐,你高兴了她们才会高兴,你伤心难过了,她们也跟着难过,所以阿宁,我们要开开心心的,让她们在天上不要替我们担心,你说呢?”
宁音听着萧玄的安慰,深深吸了吸鼻子,脸上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萧玄这会的心脏都跟着抽痛起来,他鼓起勇气,将人紧紧搂在怀里。
又从袖口抽出锦帕擦拭掉宁音脸上的泪痕。
宁音刚刚哭得太凶了,现在靠在自己怀里,身子一抽一抽的,像是只脆弱的小鹿。
萧玄拧了拧眉,眼中的戾气更甚,沈昀这混账,当真是该死!
过了许久,宁音这才渐渐止住啜泣,也许是哭累了,这会竟然是闭上眼睛在男人的怀里沉沉睡去。
萧玄抱着人回到房间,给人盖好被子,伸手轻轻摸了摸宁音的脸颊,柔声在她的耳畔呢喃:“睡吧,梦里会见到她们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萧玄的情绪也不太好,命人快速喊来了李承焰。
李承焰这会刚喝了点小酒,脱了衣服躺上床便听见有人在喊他。
匆匆忙忙套上衣服,李承焰嘴里骂骂咧咧。
“哎,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我的祖宗啊。”
刚推门进去,他便瞧见萧玄那张黑沉的脸,以及男人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
这大冬天的夜晚,看见这样一张脸,李承焰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当真是有些骇人了。
“不是,靖渊,你和天仙吵架了,黑着一张脸?”
萧玄掀开衣袍坐下,斜眼看了看李承焰,淡淡开口:“你明日去军营犒赏沈昀的部下,每人一千两白银,再加七天告假,准许他们轮流回乡探亲。”
萧玄说罢,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李承焰也坐到对面,若有所思道:“不愧是靖渊,想得比我周到,我明日一早便去。”
“恩,明日孤先去公主府一趟,这些兵很多都跟过长姐。”
“殿下是想让崇宁帝姬做这统帅?”
李承焰摸了摸下巴,激动地凑过去,崇宁帝姬英姿飒爽,作为大齐唯一的女将军,曾斩杀敌军无数。
他可是打心眼里敬佩崇宁帝姬,他也对公主动过心,只是两人相差整整五岁。
李承焰偷偷暗恋人家的时候,人家已经有了驸马。
后来崇宁怒斩出轨的驸马之后,便断情绝爱,不问红尘。
于是,李承焰也只能把这心中的这点情愫藏到现在,就连萧玄他都未曾说起过。
“孤倒是有这个想法,只是不知道长姐还愿不愿意出山…”
“恩,我也觉得崇宁帝姬最合适不过了,不如,明日我替你去公主府吧,你留下来多陪陪天仙?”
李承焰挑了挑眉,心中却是更加汹涌澎湃。
这么久未见过崇宁,他倒是想念得紧,只是崇宁却一直把他当弟弟。
萧玄原本想自己去,可听到李承焰说让自己多陪陪宁音,他便是下意识点点头。
宁音心情不佳,他难得休息一日,是该多陪陪她。
刚刚看着她哭成那样,萧玄的心就揪得难受,恨不得立刻就去斩杀了沈昀。
眼下,沈昀被萧翎拉拢,势必会想方设法,将这群将士给收入麾下。
他也不是没有信心,只是早做打算总没有错。
沈昀这样一个急功近利之人,手下早就对其诸多不满
他这个时候再犒赏将士们,体恤他们的思乡之情,便更能获得军心。
二人商讨完所有事宜,已是凌晨,李承焰这人竟然打了个哈欠,直接不走了。
“靖渊,你这里反正还有个软榻,我就在这凑合一夜,大晚上的再回明月轩那得冻死我!”
萧玄睨了他一眼,就看见李承焰满脸期待的模样。
他们之前也在一个房间过过夜,萧玄倒是也无所谓。
“随你!”
翌日,天微微亮,宁音就醒了。
昨日她睡得太早,现在怎么也睡不着了。
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想到昨日自己失态地模样,心下就有些尴尬。
昨日她被萧玄抱在怀里,哭得像个泪人。
后来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想必自己也是被萧玄给抱回来的。
一想到这场面,她的脸颊便是刷一下变得通红。
她活了十八年,这是第一次被一个男子抱着回房间。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画面,让她心里忐忑不已。
翻来覆去,她再也无法安睡,只能早早起来,想着去院子里走走。
冬日的早晨,阳光来的有些晚。
湖面上的白雾,袅袅飘荡着。
几枝红梅在风中摇曳,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宁音路过月泠台的时候,萧玄正好推开房门。
男人一身墨色长袍,二人视线碰撞上,皆是心中一诧。
萧玄刚想要说话,便听见里面的李承焰念念叨叨地抱怨:“靖渊,昨日你偏要折腾地这般厉害,现在害得我起都起不来,我不管,你得多给我加点俸禄!”
李承焰低头系着腰封,出来就看见宁音那错愕惊诧的瞳孔。
“天仙,这么早啊,嘿嘿。”
他边说边嘿嘿地笑,宁音脸一红忙别过头去。
感觉到这二人的关系不同寻常,宁音迅速扯了个谎说自己还要回去给张嬷嬷扎针。
李承焰本还想说一起吃早膳来着,谁知宁音却是已经小跑着离开了。
“怎么了,天仙跑这么快作甚,怕你啊?”
李承焰挑了挑眉,带着一脸坏笑。
“闭嘴,还不赶紧去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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