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闹了一夜。
不管她在屋里如何砸东西,如何叫喊,根本没人理会他。
陆氏最后气喘吁吁瘫在地上,泪流满面。
从一开始的嚎啕哭喊,慢慢地变成了小声哽咽。
第二天,她躺在床上,从早到晚一天未起。
眨着空洞的两眼,不吃不喝。
连着两天,陆氏水米未进。
“告诉老爷,我要见他。
他要是不来,我便什么也不吃!”
她说得低沉又绝决。
下人见着桌上摆满又撤下的饭菜,又瞧了瞧她无神的模样,什么也没说,无声退了出去。
陆氏瞥了眼下人背影,心里升起小小的希冀。
屋外的天色,慢慢变暗。
日头落下西山,下人没有再进来。
老爷也未踏进这间屋半步。
陆氏从一开始怀揣着希望,慢慢失望,再到绝望!
即使她用绝食来求得老爷见面,仍旧无人理会。
她不知道是下人没有去禀报老爷,还是老爷已经知道,却根本不愿意来见她。
“呃呃……”
陆氏喉咙里压抑着颤声。
她咬着牙,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迅速翻身下床。
连鞋都来不及穿,她扑到门前,大力地拍着门。
“老爷,老爷!
你为什么不来见我!
老爷你好狠的心哪……”
任由她怎么拍打,整个屋子里只有她的声音。
门外站着的一排护卫,立在原处,一动不动,仿佛院子里的树一般。
陆氏就这样,在屋里待了三天。
下人依旧送饭菜进来,她倔强地像前两日一般,一口饭没吃。
“老爷不来,我宁愿饿死。”
陆氏张开干裂的嘴唇,沙哑的声音微弱地从嗓间传来。
下人小声劝道:“老夫人,你这是何必呢,老爷这几日都不在府里。
大少爷也忙着公事。”
陆氏动了动嘴皮,有些急切地问道:
“二少爷呢,二少爷有没有消息?”
“二少爷已经被押进牢里,他的罪名已经定下来,不日将被发配到江州。”
陆氏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什么!”
她艰难地撑着两只胳膊,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睁大两只眼睛。
惧怕又惊恐地盯着下人。
“你刚才说的什么?是真的么!二少爷要被发配到江州了!”
下人点着头,应了一声:
“嗯,老夫人,你还是好好养着身体。
不然二少爷被发配到那么远的地方,他也放心不下你。”
陆氏直愣愣地瞪着两眼,剧烈地喘着气。
有关萧景之的这个消息,大大刺激了她!
“快……”
陆氏恍然回过神,挣扎着从床上滚落下来。
“快把这事告诉老爷,让他救救景之啊!”
下人扶着她,低声道:“老爷说这件事本就是他的错……”
陆氏心里仿佛被冰水浇了个透!
她只觉得头重脚轻,浑身麻麻的。
像是灵魂出了窍,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下人瞧着她,就跟没了魂了木偶一般。
赶紧劝道:“老夫人,你还是去找找大少爷吧。”
“如今能救二少爷的,只有大少爷了!”
陆氏这才如梦初醒。
她紧紧攥住下人的胳膊,一脸急色:
“对!快……快叫大少爷来,只要他能救景之,什么事我都答应他!”
紧接着她便吼起来:
“快去喊大少爷来……我要见他……”
“都是我的错,与景之无关,他是想给我求情才干出荒唐事!”
“快去让萧天烬来,所有的事都是我干的!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那可是他的亲弟弟啊……”
*
天寒地冻,萧天烬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糖水桃肉罐头。
他将陶罐封塞拔掉,从里头倒出些许果肉。
用热水冲了冲,又放到炭火上煨了一会。
他试了下,桃肉温度正好,这才递给季白。
季白刚才眼巴巴地盯着这些果肉。
现在终于能吃上一口,他开心地扬起嘴角。
萧天烬看着他那馋样,轻笑着说道:“等明年桃子下来,我让人多做一些。”
季白一边吃着一边说道:
“明年咱们应该不在府里头。”
萧天烬若有所思:“你不说我倒忘记了,是该带些桃枝去南疆。”
“等开春,插下那些枝子,好生照料,不出三年便能开花结果。”
季白连连点头。
有桃子吃当然好。
就是不知道南疆那地方,适合种桃树么。
“清风院那边来人说,陆氏想见我。”
萧天烬最近很忙。
百忙之中,他没有忘记吩咐苏六,一定要藏好萧景之。
并交待苏六,时不时地递些“消息”给清风院的陆氏。
陆氏终于急了。
“这件事,你怎么看?”
季白闻言,停下手中筷子,抬起头来说道:
“她想用自己换萧景之平安。
这件事,按你的意思办就行,我赞同你的决定。”
萧天烬点点头。
这件事,从头到尾,也是该了结,有个结果了。
“那明日我去见她。
让她好好交待自己的罪行。
从头到尾,事无遗漏一桩桩全都写下来。
签字画押,交由官府。”
萧天烬说到这里,拿起帕子帮季白擦了擦嘴角的糖水汁。
“这件事结束后,剩下的,便是咱们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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