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福不愿去,李清也没过多勉强,毕竟这顿散伙饭意义不同,他去了反而不自在,约好明早会合的时间便作罢。
“怎么跑梅林饭店来了?”
梅林饭店属于全县最好的宾馆梅林宾馆,也是唯一一家集住宿和饮食为一体的酒店。传闻这里的消费超级死贵,炒盘青菜的价钱都可以买只活生生的老母鸡了。
“每人就凑了二十块,钱不够吧?”站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刚才还嘻嘻哈哈的同学一下子消停了,被这“豪华”的场面给震住了,均感底气不足。
一时间变得缩手缩脚起来,李清也有些露怯,忍不住悄悄地同身边的黑皮道:“谁出得主意?”
“放心啦,咱们班的女土豪发话了,为了不伤大家自尊才让我们意思一下,其实这顿饭她负责,”黑皮凑近李清跟前笑嘻嘻道。
“女土豪肖芙英?杀猪妹?”
“嗯,就是她,杀猪佬家那胖妞,”黑皮黄洪波诡异地笑了笑,“啧啧,营养好就是不一样,你看她发育的多好,很有料到哟。”
“丰满风格不适合我,”李清望向黄洪波的目光意味深长,“怎么你打她主意了?”
“她家那么有钱,怎么会看上我?”黑皮明显自信心不足,“不过她那屁股可真圆啊。”
“瞧你那点出息,拿出高一那会儿偷看寡妇洗澡的劲头来,兄弟看好你哟。”
“额,我就把个风,你和富贵真不厚道,我还没看就跑了。”
“那不是人家发现了嘛,”李清拍拍黄洪波肩膀安慰道,“放心下次一定让你先看,兄弟给你把风。”
“好兄弟!”
“嗯!好兄弟!”
说话间众人走进了大堂,在肖芙英略带显摆的招呼下,走进了传说中的电梯内。大家虽然很好奇,却一致决定装作很平常的样子,坚决不能在同学面前丢脸。
“服务员点菜,”大家尚未落座,肖芙英便迫不及待地招呼着点菜,黄洪波被这土豪风范给震得一愣一愣的。
由于人数较多,肖芙英让酒店的服务员将四张桌子拼成一排,坚持要全班四十三号人坐到一起吃这顿饭。
“兄弟姐妹们,明天我们就散伙了,我知道大家都不想提这话题,不过该面对的还得面对,同学一场就是缘分啊,以后大家多关照我家生意啊。”
“哟,肖芙英这么快就进入状态了,不错嘛。”李富贵嘻嘻地瞄了眼对方巨大的双峰,“你也卖肉啊?”
“怎么说话呢?小贵子,什么叫卖肉啊,说的这么难听。”黄洪波觉得不对味儿,连忙起身嚷嚷道。
“就是,就是,小贵子,赶紧给老佛爷道歉。”女生们连忙为土财主抱不平,吃人的嘴短啊。
“小贵子,老娘告诉你,本姑娘还就卖肉了,家在县城的弟兄们到我家肉铺关顾一律有优惠。”
“啧啧,黑皮,这……她当了女屠夫你那事儿变得很棘手啊。你可得考虑清楚了,”李清暗擦一把汗,脑海立刻浮现出黑皮被胖胖的肖芙英提着把杀猪刀追得满大街乱窜的画面。
“这才够劲儿,”黄洪波憧憬道:“你想想,大冬天抱着她,那得多暖和多柔软啊。”
“那……祝你早日抱得美,胖妞归,”李清无语地拍拍黑皮的小胳膊道。
“嗯嗯,果然是好兄弟。”
说话间,服务员就开始上菜了。
气氛顿时热闹了起来,大家端着酒杯互相灌着,不管平时喝不喝酒,在离别的大前提下,纷纷来者不拒酒到杯干。
这种状态足足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大多数人因酒量不支渐渐消停下来。
“喝完这顿酒以后大家都是江湖儿女了,以后大家多多扶持,有钱大家赚,有难一起担,”黄洪波显然也喝高了。
“什么江湖儿女啊,说得跟黑涩会一样,”女生们不高兴了。
“大家马上要走向社会了,难道还不是江湖儿女啊?”
“你就不能盼着大家点好?我们就不能读大学了?”
“就我们班?别说笑了,如果这次有一个能考上大学,我就给他当孙子,当着大家的面给他磕头信不?”
“黑皮,别瞎说。这次考试我比较有把握,我可不想有你这么个孙子,”李清连忙阻止。
“哈哈……哈哈,大家过来看呐,李清说他能考上大学,哈哈……我呸!真不要脸,你小子平时什么情况,大家伙儿又不是不知道,哈哈……笑死我了。”
“咳咳……他喝多了,别听他瞎扯,”见大家的目光被吸引过来,李清急忙解释道。
“他喝多了,我们可没喝多。李清,我代表咱们班全体女生把话放这儿,如果你真考上大学,全班女生看上哪个随便挑随便选,只要你给我们看到你的录取通知书,跟你睡都没问题,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啊。”
“好啊。”
“没问题,本姑娘也陪你。”
酒劲一上来,女生开始起哄了。
“这个……这个,这个,你们别开玩笑好不好?”
“谁跟你开玩笑啊,只要你上了大学,不管哪所学校,就是很差劲的那种学校也算,咱们全班女生一起陪你,”最后肖芙英做了霸气总结。
望着一片猛点脑袋的女生,李清感觉事情很不妙,“我说各位同学,姑娘们,别瞎起哄好不好,要是老天保佑,让我一不小心……你们到时怎么办?”
“以身相许呗,还能怎么办,姐妹们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
“咳咳,看见了吧,小清清,你放心,假如你真考上了我一定给你磕头,这个大家可以帮忙作证,如果做不到,我就是王-八-蛋。”黄洪波喘着满嘴的酒气,粗声粗气地大拍胸脯道。
“算了,你们都喝醉了,哥就当没听到,”李清假惺惺地阻止,心想不是哥们不厚道,是你小子硬要给兄弟当孙子,爷爷也没办法。
“什么呀,什么呀!服务员,拿纸笔来,”黑皮一听不干了,酒劲加犟劲一股脑儿涌上头,找服务员要来纸笔,当场就写了份字据以示自己所言非虚。
“我也要,我也要,”肖芙英见状,也跟着起哄,也写了份字据还唆使着一帮女生在上面签名。
“我晕,既然你们要闹,陪着你们就是,”刚才闹哄哄地互相灌酒,李清虽然有注意控制量,但也没少喝毕竟大家马上都要各奔东西了,有人敬酒没好意思拒绝,这么一闹腾他的酒劲也上来了,“我要是没考上,你们都是我大爷和姑奶奶总行了吧。”
“好!这才像个男人!”
“这可是你说得,到时可要算数哟!”
“绝对算数!我若是输了,以后见到各位,一定给大家行礼。假如你们……”
“我们也说话算数!喏,字据给你保管,这总行了吧。”
见李清正面回应,这场闹剧变得更热闹了,本来不相干的人也非要当见证人,直到所有人都在上面签字画押才算是告了一段落,渐渐安静了下来。
“……怎么大家都不说话了?”气氛忽然冷清,让不停夹菜吃个不停的李富贵不好意思,抬首望去,见大家都懒洋洋地靠在背靠上,“你们都吃饱了?”
“吃,吃,就知道吃!明天……我妈让我相亲,我不想嫁人,唔唔……”
“唔唔,我更惨,我妈让我月底就结婚,那男的大我十几岁,唔唔……”
仿佛引发火山爆发一般,未来将要面对相同命运的七八位女生一起痛苦流涕,这些女生有个共同之处,无一例外都是家在农村。
这些女生跟李清他们男生的情况不同,她们平时学习都比较刻苦,无奈成绩却不尽人如意,这才分到这个班级。
“行了,别哭了,如果真不愿意你们就到县城来,先找份工作安定下来,难道家里还能跑县城绑你们不成?”肖芙英见状,心里也难受,面上却装作很不耐烦的样子。
“就是,就是。要不你们先别回家,在肖芙英家住下,再慢慢找工作,我,我们也帮忙打听打听哪里需要人,”黄洪波见肖芙英表了态,连忙紧跟脚步出声响应。
“那,会给英英家添麻烦的,”其中一名女生明显心动,不过她看向肖芙英那渴望的目光,表示她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这有什么,你们有谁想留在县城找工作全住我家,”肖芙英大胸脯一拍豪爽的将事情揽下,引来一阵女生一阵欢呼,全围过去将她抱住。
女生们开心了,男生们却变得沉默了。大家你打量我,我打量你,嘴唇蠕动个不停,硬是没人说句话。
男生才是这个差班的主干力量,也是这帮平日翘课成家常便饭的家伙才使得差班的帽子名副其实。
三年生活在一起,这帮调皮捣蛋的刺头,平日的摩擦也不少,谁也不服谁,为此闹矛盾甚至打架都是常有的事。
不过班里有条规矩倒是得到了全班同学的支持和执行,就是自己班里怎么闹腾都行,如果有人被别班的人欺负了,那可就炸了窝了,几乎全班男女同学都会出动。
一般情况是男生“抄家伙”,女生在后边摇旗呐喊,一定要闹到对方低头认错为止,‘差班’的人才会罢休,然后继续窝里斗。
回想起大家一起翘课、偷桃、摸鱼、摘瓜的日子,全县郊区几乎所有的果树林、西瓜田、养鱼塘、甘蔗林都留下了这帮人的脚印。
与自己度过这段美好青春岁月的同伴,马上就要各奔东西了,心中油然生出浓烈的离别伤感。
只是男生好面子惯了,心里虽然不舍嘴上却不好意思表达出来。
“大家以后常联系,别那么愁眉苦脸的样子,”李清心里也很是不舍,勉强笑道:“要不我们唱首歌,告别下我们的高中岁月?”
……
“那我起个头,”见大家没反应,李清便主动唱了起来,“怎能忘记旧日朋友,心中……”
“旧日朋友岂能相忘……”
“友谊地久天长!”
随着李清的开腔,从少数几个人跟着哼哼,渐渐大家一起大声唱起了这首《友谊地久天长》。
唱着唱着,女生率先流泪,然后痛苦!
紧跟着男生也眼眶湿润,声调变得嘶哑,颤抖!
这是一个难忘的夜晚,这是一段青葱岁月,许多人不管地位高低财富多寡,同学这个词在很多人心里都有着难忘的美好。
青春总是和同学这个字眼密不可分,两者均值得永远纪念,永远怀念,永远回忆,每个人心中都有永远的小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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