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颗能解您毒的药丸正好在三皇子身上。”
香芹握了握慕婉妍的手,“主子,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您和辰王的缘分不浅,只要嫁给了他,就能将毒解了。”
慕婉妍叹了口气,联想到自己可能不久后将要嫁给裴墨辰,没来由地心中一堵,莫名烦躁起来。
就仿佛那是一个万丈深渊似的,
同时,不知为何,她的心里隐隐还有些失落。脑海里一直会浮现出那片桃花林,裴宇枭将她按在桃花树下,边哭边吻她的场景。
她摆了摆手,示意香芹退下。
“我知道了,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的命都是裴墨辰救的,又有小时候的缘分,理当嫁给他。”
“你先下去休息吧,我一个人静静。”
香芹退下后,慕婉妍又拿出笔墨,思考了良久,才没精打采地提笔给裴墨辰写了一封信。
信写好,她苦笑一声,才将信装在了袖口之中。
“是时候要跟他告个白了,这段时间都是他守护我,也应该感激。”
——
翌日,晚上,宫宴。
宫殿内灯火辉煌,丝竹歌舞,又到了皇家公子们与各国公主角交流感情的时候。
现在大家心里都有了差不多的人选,坐席的时候,也几乎都是挨着的。
裴墨辰的座位旁边是慕婉妍,燕王旁边是绮罗,而翊王裴翊礼则是跟一个不知道哪个国家的公主有说有笑,两人越靠越近,看起来好不热络。
绮罗公主头低低的,时不时就要将视线往裴翊礼处看看。
她的眼眶红红的,心中酸涩无比。
在闺阁中就暗恋的男子,千里迢迢过来,他却不喜欢自己。
自己不胜酒力,却也只能借酒消愁。
辛辣的酒咽了一杯又一杯,连边上的燕王都看不下去了。
“别喝了,凉酒伤身,饮些热汤解酒吧。”
绮罗点点头,视线又忍不住朝着裴翊礼望去,只见他正对着边上的女孩嘘寒问暖,还不停往人家碗里夹菜。
绮罗一滴眼泪落了下来,与裴翊礼四目相对时,又赶紧将头扭到一旁。
好丢人,千万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在哭。
裴翊礼勾唇一笑,将绮罗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他当然知道小姑娘为何要哭,也懂如何能气到对方。
英俊的脸桀骜又张扬,轻轻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一旁谷瑶国公主雪瑶身上。
“夜里风大,小心着凉。”
“轰——”绮罗只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心里就像有什么弦断了似的。
她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掉下来,但是偏偏泪水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止都止不住。
雪瑶公主被裴翊礼的举动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一张小脸羞得跟秋天的柿子那般红。
“多谢翊王殿下。”她受宠若惊,连忙往裴翊礼的碗里也夹了一块点心,以示回应。
真好,她这波泼天富贵,就算是接住了。
裴翊礼心中快意,呵,就允许你跟燕王你侬我侬,不允许我跟旁的公主推杯换盏?
前几天才给本王送香囊,我只是稍加拒绝,你就跟六哥走得这么近?
还知不知道什么叫持之以恒?什么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呵呵,当然,也不需要。
反正你就是一个别国细作,是为了我们大丰国的火药库而来,即使我虚情假意娶了你,最终还是会想方设法杀了你的。
裴翊礼看着裴燕寻对绮罗那种殷勤的模样,心中不快,喝了几杯酒,便起身去了后花园。
“翊王,你去哪里?瑶儿可以陪你去。”一旁的雪瑶连忙站起来。
裴翊礼嫌弃地皱了皱眉,但仍然耐下性子答道:“不用,本王醒醒酒就来,瑶绮,你自己先玩。”
雪瑶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裴翊礼的背影小声道:“殿下,我叫雪瑶,不叫瑶绮,您连我的名字都记错了呢。”
——
夜晚的御花园,微风徐徐,月色醉人。
裴翊礼先是在凉亭里坐了一会儿,仍然觉得心情不爽,于是又来到了池塘边。
不知为何,明明知道对方是个细作,明明知道她接近自己另有目的,明明自己已经明确拒绝了她,但是看到绮罗那双通红又可怜的眸子,裴翊礼便觉得心中无比烦躁。
“呵,本王定是着了那细作的道,被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迷惑了,才会觉得她可怜。”
他扯了扯胸前的衣襟,只觉得浑身燥热,想让夜风让自己冷静下来。
自言自语道:“细作,尤其是漂亮的女细作,定是精通十八般绝技,说不定那绮罗早就跟裴燕寻暗通款曲,成了他的床上客,不然我那笑面虎六哥又怎么会处处护着她呢?”
话音刚落,一个很软又很委屈的声音在裴翊礼的身后响了起来:
“我没有,我不是燕王的床上客,也不是什么别国细作。”
绮罗双眸含泪,眼神却无比坚定。
她今晚饮多了酒,身子不爽,先行一步来御花园纳凉。
却没想到,只吹了一会儿风,裴翊礼也鬼使神差地走了过来。
绮罗:“我跟燕王两个人清清白白,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不要血口喷人。”
她性子软,又因为喜欢裴翊礼的原因,连生气时的声音也是软软的,不忍心说重话。
裴翊礼听了她的话,没来由地心中一喜,他压了压嘴角的笑意。
冷声道:“与本王何干?你是什么人,和哪位皇子交好,都与本王无关。”
英俊的眼睛里故意露出鄙夷,“你来大丰国是什么目的,也无需跟本王说,因为父皇根本不可能让你们得逞。”
绮罗眼泪掉了下来,“我少时和父皇母后来过一次大丰,当时因为水土不服,起了满身疹子。”
“大丰皇子和公主,一个个避我如怪物,更有甚者还有人拿泥巴扔我……”
她顿了顿,有些说不下去了。
“是小时候的你替我挡在了前面,还给了我一颗梅子。我就是因为此事,加之欣赏你的才华,才会在及笈后不远万里来到大丰,目的就是为了向您……”
也许酒喝的太多,也许月色太过伤感,绮罗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情感一股脑地对着裴翊礼倾诉出来。
“故事编得很好,不过少时的事情本王早就记不得了。”
听到小姑娘为自己痴狂的样子,裴翊礼露出一个桀骜无比的笑容。
故作不屑地说:“本王英雄主义,从小酷爱打抱不平,因此救下你也不足为奇。”
用挑衅的眼神看向绮罗,“受过本王恩惠的女子无数,如果她们都像你这样,难不成还要让本王屈尊将她们都娶了吗?”
绮罗的眼神暗淡下来,“我知道你不可能信我的,也知道你根本不可能记得少时的事情了。”
她慢慢走向裴翊礼,借着酒意,勇敢地望向他。
“我只求翊王殿下不要对我有敌意,也不要讨厌我,给我一个机会多……多看看我。”
她轻轻扬起自己的衣袖,露出皓月般的莹白手臂。
“我不是细作,也没有什么十八般的技艺,我和燕王也是清白的……”
她哭出声来,用非常委屈的声音说:“我,我的守宫砂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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