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师父用命也没能换来绛黎的死,何况是夏小满。
事到如今,他是越来越不能承受任何的风险,他连一点伤也不想让夏小满受,只要有一丝风险的事情,墨无卿都不想让夏小满被卷入其中。
曾经,他还能保持理智,克制自己不去将她紧紧抓在手中。
然而,如今已无法做到。
夏小满说喜欢他,就足够让他想把人箍在身边,不让她承受任何风浪的侵袭,即便是夏小满能够承受的风浪,但那是他不能承受的。
“小满,”墨无卿轻轻开口,“两百年前大战爆发时,我是亲眼看见的,也参与过。”
“但当战况陷入胶着,我父亲将我关在了洞府之中。”
“我见他要离开,就哭着喊着恳求着让他不要离开,他却骗着我喝下了融了醉仙的水。”
“醉仙乃天界望峥仙尊所酿,我那时修为低下,对酒也毫无涉猎,只一滴便能让我醉的不省人事。我喝了那杯水,再醒来时,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夏小满停在手里的动作,握住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的手,是无声的安慰。
“你往后要做什么,都要带着我。”墨无卿语气中带着真切的恳求。
尽管他暂时将夏小满带离了危险,但以夏小满的性情,他不知道自己的隐瞒能持续多久。
慌张如潮水般突然涌上心头,让他感到极度的不安。
夏小满捕捉到了墨无卿奇怪的情绪,她凝视着墨无卿眼中莫名的担忧和不安,想起了他之前略显奇怪的行为。
“墨无卿你……”
“不要唤我全名。”他打断若有所思的夏小满。
但是这个时候打断也没什么用了。
夏小满问:“千机楼有人要见我?”
墨无卿身体一僵,他再次意识到在夏小满面前,多说一句话也不行。
“如果和我无关,你不会多此一举问我去不去。”
墨无卿沉默不语,他心中暗自思忖,这似乎并非是他多说的问题。
当时,他特意选在夏小满疲惫不堪之时发问,人在疲惫时,思维自然不够敏捷。
不出他所料,夏小满并未深思,便直接给出了答案。然而,如今她回过神来,只要在记忆中无意中拉出那句话,无需深思,便能察觉出其中的问题。
墨无卿慢吞吞的点头,有些含糊的说:“我问了,你拒绝了。”
他想,自己一没骗人,二没强制夏小满不去,即便夏小满发现了真相,他也占理。
“你故意的。”夏小满一把捏住墨无卿装无辜的脸。
墨无卿看着她眨了眨眼,“我第一时间就问了你的意见,你不能生气,不能怪我。”
夏小满哽住,这话说的,是不是还得夸他积极。
“嘶,疼……”墨无卿趁机握住那捏自己脸的手,放柔语气,一双好看的眼睛讨好似的看着夏小满。
夏小满手一松,就被他按着贴在自己脸上。
夏小满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不怎么疼,她又没用力,但是实在是遭不住这张玉石雕刻般的脸这样看她。
“谁找……”
夏小满刚吐出两个字,结界中的阵法符文便齐刷刷地亮了起来,地面也随之颤动了一下。
刚刚还眼巴巴看着夏小满的墨无卿,这下浑身都紧绷起来,脸色一冷,瞬移离开。
这件法器上设有禁制,再加上墨无卿的仙力和阵法的守护,若非神仙,根本无法察觉,非他和夏小满是进不来的。
他现身于草屋外,骨扇已然展开,他甚至来不及看清来人,便一扇子挥了出去。
能够撼动结界的人,必定不是等闲之辈。
几个影子匆匆躲开。
“嗷!”小白飞奔到墨无卿身边,像受了很大委屈一样,颤颤巍巍的举起前爪指着那些人影龇牙咧嘴,怒目而视。
墨无卿的心猛地一沉,在看到小白的那一瞬间,就明白他们是怎么找过来的了。
小白是夏小满的契约神兽,他们之间有着契约的牵连,有心之人自然可以借助小白的身体内的契约气息找到夏小满。
“凌卿?”
“掌门?”
南絮和冯端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
剩下一个淮悠睁大了眼睛,要找的两人一下全找到了!
“我已经卸任了,不再是朝歌山庄掌门。”墨无卿挡在草屋门口,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冰山,没有丝毫好脸色给对面的人。
他的目光如同凌厉的剑,扫视了一眼站好的三人,最后在淮悠身上停留了片刻。
难怪他们能这么快找到这里,原来还有这位感知力极强的赤灵弟子在帮忙。
“掌门您说什么?副掌门说您并未真的卸任,朝歌山庄的掌门依然是您。”冯端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了赤灵的南絮一眼,心中暗自嘀咕,这位仙尊刚才叫他掌门什么来着?
墨无卿握在骨扇上的手指微微一动,他大概明白了池穆的意思,只要池穆还在朝歌山庄做一天副掌门,他这个掌门的头衔就无法卸下。
淮悠方才被墨无卿那一看,吓得躲在南絮身后不敢说话,那眼神好像要把她给冻住了似的。
她也就更不敢去探究什么凌卿什么掌门之类的东西,只眼观鼻鼻观口的。
南絮向前一步,说道:“正好,你身为朝歌山庄掌门,自然该履行自己的责任,夏姑娘在何处?”
墨无卿手上的扇子登时换成了斩阎罗。
战神的神剑散发出强大的气势,煞气逼人,令人不寒而栗。
在场的两个弟子被这股气势震得不敢动弹,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阿卿。”草屋中传来一声轻唤,方才肃杀骇人的气氛被这轻飘飘的一声撞的稀碎。
两个弟子如释重负,方才还如同窒息一般,这会才喘出了粗气,伸手擦了擦自己额间的冷汗。
“别瞒我了。”夏小满从草屋走了出来,压下了墨无卿拿剑的手。
“小满!”小白像一只温顺的猫咪,紧紧地贴着夏小满的身体,同时还对着对面的三人指指点点,“他们没有道德,给我下药!”
“我看看。”夏小满伸手盖在小白的头上,驱散了它体内的药效。
那是一种迫使灵兽听话的药物。
夏小满一想就知道,墨无卿和小白早商量好了,一起瞒着她。
“进去聊?”南絮看向他们身后的草屋。
墨无卿看了一眼夏小满,默默地收起了剑,带着所有人走进了结界。
淮悠立马就挽上夏小满胳膊,她感觉夏小满的能力好像更加纯粹了,简直醉人。
墨无卿突然觉得淮悠有点碍眼,但看夏小满挺开心的,但看到夏小满开心的样子,他强忍住了将淮悠揪到一边的冲动。
几人围坐在一起,南絮清了清嗓子,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桌子上的美食上,身随心动,她把要说的正事往后放了放,吃起了美食。
“绛黎身上有魔晶的本源,他是因此复活,魔晶便是由本源催生出来的矿石。”南絮说说停停,她好像不是很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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