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傍晚,沈丞相和韩湛从宫中一前一后走出,走到廊下便见大雪渐渐小了起来,走到宫门口雪算是彻底停了。
沈丞相相约“之远,来我府上用晚饭吧,朝中好有些政事尽快定下来最好。”
韩湛也不好拒绝,笑呵呵的说“却之不恭。”又打发了小厮回府告知老爷老夫人,便坐上了丞相府的马车。
丞相府中,沈子青愣愣的望着腊梅出神,它红的像要滴出血来,勾魂夺魄暗藏凶险。
门外的丫鬟来报“二哥儿,丞相方才回府让二哥儿去前厅用饭。”
光影交错间,好似凤霓裳在面前恭敬回话,他揉了揉眼睛,不是她,略有些失望,不过已经是可遇不可求了。
他起身走到丫鬟身边,细细瞧了她下半张脸,果真有些相似。
不受控制的抚摸她柔软细嫩的脸颊,她明显一抖,又将沈子青拉回现实,他用力钳制住她的难道,慢慢的亲了上去。
这张唇才是真的神似,滋味不错,沈子青松开她,道“晚上屋里伺候吧。”
丫鬟欢喜不已,拿起斗篷给他系上,含羞带臊的说“我会好好伺候哥儿。”
这话却和她背道而驰,沈子青的笑意收敛,大步走了出去。
饭厅中,沈子青进门见是他来了,沈夕纯在旁静静点茶,怪不得今日要在前厅用饭,他坐在韩湛对面的椅子上一言不发。
沈丞相转动茶盏,声色不动,直至婆子前来禀报“主君,饭菜齐备。”
他放下茶盏对众人道“一起用饭吧。”
沈丞相夹时新的时蔬放在韩湛碗中,闲聊说“大娘子身子不适不宜见客,早早在院子里躺下了,下次再见吧。”
沈夕纯说“这两日落雪,母亲的身子又不大好了。”
韩湛谦卑道“既然伯母身体不适,做小辈的也该去看看,饭后我去看望吧。”
沈丞相手持筷子微微晃了晃“不必,小心过了病气,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不差这一时。”
沈丞相瞄了眼沈子青,喊道“子青之远,你们两个一同在朝为官得官家器重,应该相互扶持,这样才能永保昌盛。”
他们都微微点头,沈丞相亦恨铁不成钢,再和韩湛说“方才在宫中,官家有意无意的提及你们的婚事,看来年前得办了,你怎么想?”
沈夕纯侧头看着他,韩湛说“我爹爹和母亲也有意抓紧办婚事,想到一块去了。”
她默默低下头用饭。
沈丞相道“嗯,到时子青的婚事也一同办了,朝中是事务繁忙为此事耽搁朝政实属不该。”
用完饭,沈子青直接回了院子,沈丞相倒乐的给他们独处,毕竟官家正经赐婚,亲近些也没什么。
屋子里着实拘束没法说话,沈夕纯说“大人,风雪刚停外面暂且不冷,后院有寒梅翠竹,大人要不要去看看?”
韩湛微笑点头,站在小花园的凉亭中,沈夕纯迫不及待说“大人,官家赐婚我很欢喜。”
韩湛不为所动,报以微笑仍旧望向天边。
沈夕纯看他的眼神略带忧伤,渴望的望着他的侧颜“大人满心里都是凤归云的凤娘子,我知道大人对我无意,也是我耽搁了大人和凤娘子的缘分。”
“不,官家赐婚,你我皆不能左右。”韩湛缓缓道。
“大人深明大义,我虽钦佩大人却也不是不能容人的,婚后大人大可将凤娘子迎进门做小娘,我只会好好待她,大人喜欢的我也会珍视。”
韩湛回望她一眼,其实她也不过是一个棋子,和他一样,被官家握在手中随意调拨,她又做错了什么。
他不禁对她产生一丝怜悯,慢慢泛起一抹安慰的笑容“三姑娘我并未你的良人,但事已至此我也会好好待你,你放心。”
沈夕纯心下一阵感动,他让她放心,他这般风神俊朗的男子顶天立地于世间,她当然放心,她得到了心中期盼的男子,这世间最好的男子。
“我放心,多谢大人怜惜,大人将后院放心交给我,我会为大人守好后方。”
“你是一个好盟友,交给你我自是放心。”
第二日,临近中午,舒颜沁终于缓缓睁开眼睛,光亮直射眼睛,迷蒙间天旋地转,她是死了吧,这里这般温暖,母亲,母亲,抱抱我,抱抱我。
疲惫了多日的舒徵芮被吵醒,欣喜落泪,他的妹妹终于活了。
倒了水喂到她嘴里,仔细听她虚弱嘶哑的声音“母亲,母亲,抱,抱抱我。”
“阿沁,我是哥哥,三哥哥,哥哥抱着你,哥哥抱着你。”
泪水不停的落在舒颜沁的脸上,湿热感传来,舒颜沁渐渐看清周围情况,一双手在眼前看了又看,温热的体温告诉她,她还活着。
舒颜沁笑了,笑的既虚弱又猛烈,忽而胃里翻江倒海,扑倒在床沿吐出黑红的汤水。
舒徵芮朝门外喊“郎中郎中,快来啊,我妹妹醒了。”
又是一阵忙乱,郎中却格外欣喜,摇头晃脑道“令妹的性命算是保住了,吕太医之手确实厉害,方才哦令妹吐出污秽之物实是件好事,即便是不吐醒来也是要强行催吐的。”
郎中拉着医女交代“这位姑娘脾胃有所损伤,暂时只喝些米汤肉糜,待三日后再进食软物,你可记住了。”
舒徵芮放下心,坐在床边。
舒颜沁伸手抚着他的脸,面颊粗糙上面满是胡茬,眼下黑青一片想来是多日劳累的缘故,三哥哥以前是多俊俏的人啊,常在京都中行走,风度翩翩,现在无奈成了这副模样。
“三哥哥,你怎么会出现。”
“颜家奉旨回京,我听到消息骑着快马先行回来,幸亏我先回来了,不然你怕是要死在庄子上,好庆幸我回来了,没落下终身遗憾。”
舒颜沁用尽力气揪着他袖口,狠狠的问“什么!颜家回京?是官家宽恕了颜家?”
“阿沁你别激动,你的身子还不好不能激动,你躺下我慢慢跟你说。”
她的手掉在床上,恹恹的听着他讲这两年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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