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龙遮眼
阿绣忙在一旁提醒:“章哥,这粽子,尸毒扩散的如此之快,你可要小心。”
章秀才一遍逼退粽子,一遍说:“不用担心,这粽子就是成形快了点。”
章秀才说话间,将粽子打倒在地,趁着这个间隙,章秀才往腰间摸去,一只黑驴蹄子出现在章秀才手中。
这粽子见状,像是有意识一样,在地上快速爬行,离章秀才越来越远。
章秀才赶忙加紧步伐,最终还是慢了一步。章秀才眼看黑驴蹄子没用了,便又从怀中摸出一把朱砂。
此刻,粽子被一棵高耸的树木挡住去路,粽子边爬树想要逃跑。
章秀才一把朱砂撒了过去,有一部分朱砂接触到粽子腿部,粽子的腿部的皮肤,迅速干枯。但是这只粽子身体底子不错,双手仍是攀着树越爬越高。
“借你黑驴蹄子一用。”说话间,阿绣已经将峨眉刺插入树上,准备爬树追粽子,见章秀才不为所动,便又催促,“章哥,还不快点。要是粽子跑了,又要祸害百姓。”
“小心!”章秀才提醒了一句,虽是不愿阿绣涉险,还是把黑驴蹄子扔了过去。
阿绣将黑驴蹄子手在腰间,身姿轻盈,不一会功夫,就爬到树梢,钻入茂密的树冠中。
章秀才在树下来回踱步,等的着急。
树冠一阵抖动之后,一个人从树冠掉落下来,这人掉落到地面以后,就一动不动了。章秀才看清这人模样,正是变成粽子的大佐后,才稍稍放下心来。
接着,阿绣也从树梢间钻出,缓款落到地面。
章秀才忙拿着朱砂上前检查阿绣衣服。
阿绣奇怪道:“你看什么?看你着急的跟军政府接线员一样。”
“你没被咬伤吧?”
阿绣摇摇头,“黑驴蹄子真管用,这粽子嘴里刚把黑驴蹄子送进去,就一动不动了。当下,还是看看盗洞里面什么情况吧。”
“没事就好,走吧。”
章秀才心思缜密,往盗洞边上走去时,还不忘把日本兵拖了过去。
章秀才围着盗洞边缘看了一圈,“这大佐,立功了。你们看,盗洞底下,刚好有一处墓墙的缺口。”
“你先别急,这底下多半有粽子。”
章秀才点点头,“当然有了,只是这粽子现在估计藏起来了。听也听不到动静,这墓墙的缺口又太小。要我看...”
说着,章秀才突然发难,把两个日本兵一脚一个踢入盗洞,“造船君,石头君,你们在底下,现在造不了船,也挖不了石头。你们加油挖盗洞吧。挖好了,粽子出来时,我还能救你们。挖不好,我没心情下去,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这两个日本兵被刚才的粽子吓坏了,不敢靠近墓墙,贴着盗洞另一侧站立。两人不敢说话,生怕引来粽子。两人时而看看盗洞,时而跟个找大人的小孩一样,观察章秀才的动向。见章秀才转身欲走,又怕把章秀才惹生气,便咬牙爬到盗洞边上,徒手拆墓墙的砖块。
章秀才三人围在盗洞边上,看着日本人干活,心情好了许多。
看了一会之后,张老黑忍不住说道:“这些日本子真狠,你瞅那手,指甲都折了,满手是血,还挖的这么起劲。”
章秀才随口道:“现在他们是鱼肉,我们是刀俎,他不拼命给我们干活那就是蠢。再说了,这日本人要不狠,能把你,还有我们国家祸害成这样。”
张老黑脸上一红,自觉丢脸,“虫蛀了白杨,折了筷子。谁都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章兄弟,你说,这日本子,还有把我们祸害到什么时候。”
“只怕是甲子逆转,国运还没到。少说,还得几年。我悠悠华夏,途历千年,如同一条长河,时而浩荡,时而遭遇波折,日本人要想在这里扎根,是不会成功的。”
“不好,这日本人要跑!”阿绣突然打断两人话头。
阿绣刚说完,这两个日本兵突然钻入盗洞。
章秀才气得跺脚,“这日本人八成是疯了,这里头有粽子,这日本兵进入斗中,如穿开裆裤的小儿不会解手,怕是要遭殃了。阿绣,你着急什么,这日本人死了不是更好。走,下去看看。”
说着三人跳入盗洞。
章秀才蹲在盗洞底部摸了摸泥沙,“这底下附近果然有暗河,这沙子潮的厉害。这墓墙里也渗进去了一些。”
阿绣捡起一块墓砖,观察起来。
“这砖块边缘做了错槎的纹路,中间是兽首之人拨弄弓箭,这楔形兽面砖当真漂亮。”阿绣拿着墓砖感叹起来。
章秀才此刻,看着盗洞,眉头紧皱,“只怕这里,不像我们所想的这么简单。”
“章兄弟,你看出什么门道了?”
“你看这洞里延伸的蚯蚓纹,像什么?”
张老黑细看之下,不由心头一愣,“这处穴,让人用旋风铲破了?”
章秀才蹲在地上,并没有说话,章秀才思虑良久,“恐怕事情不像我们我们想的这么简单。阿绣手中的东晋楔形兽面砖的质地,非寻常人家,普通官员或是一方富人所能拥有,按照常理,这一处斗不应如此突出。我们虽按照羊皮卷的指示寻索而来,但是到了附近,却不难发现这里。现在看来,这里早就被倒斗之人光顾。为了这么一处明显的地方,做一处地图出来,是否值当?你们想,这个过程是不是过于顺利了?”
“章哥,你里面是不是没东西了。算了,就当是白跑。再山西吃喝玩乐几天,会南京也行。”阿绣看的很开,有心安慰章秀才。
章秀才叹了口气,“可能,还不止被一伙倒斗的人光顾。算了,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吧。正好看看那两个日本兵怎么样了。”
三人刚进入甬道,就被甬道里的水浸湿了鞋子。
甬道靠近破损墓墙的一侧,聚集了大量的水。
章秀才背着阿绣,“我们要是有日本人的皮靴就好了,还能防一下水。好在,这积水不多,走十几步就出来了。”
阿绣抱着章秀才的脖子,骑在章秀才身上,“章哥,你只管涉水好了。反正,我不觉得寒冷。”
“你当然不觉得冷了,你是骑驴过河,只管东张西望就好。我可就遭殃了,脚底冷的不行。”章秀才故意做出一副惨状。
“那该怎么办,要不我下来背你?”
“你要是能背我,这太阳就从西边出来了。”
张老黑听着两人打情骂俏,很是羡慕。张老黑也想讨个阿绣这样美丽的丫头做自己的媳妇,但是心下一想,自己是个粗人,哪有大家闺秀能看上自己。
三个走过积水的地方,小心留意周边的动静。
三人沿着甬道行走,仍是毫无动静。
张老黑觉得奇怪,“章兄弟,这斗要么很大,要么八成有问题,怎么丝毫听不到日本人的动静?”
“确实很奇怪,我们要小心为妙,不能自乱阵脚。”
三人在甬道里边走边看,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反倒是甬道内不断出现分岔,起初,三人还认真的思考哪一条通道,到了后来,甬道越来越多。章秀才依照奇门遁甲的法门,也寻找不出正确的出口。三人索性乱串,串了半天,三人终于走不下去了。
眼前又是两道分岔。
阿绣有点泄气,“章哥,这么走也不是办法。现在我们想出去都难了,你看这地方,和我们先前经过的一处地方非常相似。莫不是龙遮眼,被不干净的东西打了墙?”
“人行路,鬼作揖。迷是有魑魅相随。肩头火,鬼作搭。达则借鸡鸣通路。迷林中,见朝阳。人往右边走,坐阳不坐阴,倘使左下行,落阴鬼使差。”
张老黑听章秀才念叨,心头震惊之余,越发喜悦,“章兄弟,你怎么知道我们摸金校尉的摸金口诀。这摸金口诀遗失了这么多年,就没听个全活的。我师父溘然长逝时,都遗憾没能凑全摸金口诀。不想今日,竟然在章兄弟口中知道了全篇。”
章秀才意味深长的看着张老黑,决定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一下,“我说句话,你可别生气。这摸金校尉丢了摸金口诀,无异于盲人摸路,寸步难行。我这只是残片,也是从其他斗里看来的。你们摸金门,本是淘沙派的枭首,这几十年,人才凋敝,法门不在,实在是可惜。此来山西,沿途我悉心留意,发现近些年此山西地界新添的阴宅,格局都不大对劲。我猜想,不光是你们北方的摸金一门衰落,易家,阴阳俱都如此。”
张老黑听完,对章秀才又从心底多了几分服气,“不瞒你说,这地界的阴阳先生,都所剩无几。即便有,也只是通晓一二,再难疏通命理之人。”
张老黑此刻,神情间满是落寞。
章秀才忙安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继续前进。我有心助你一把,这番出去,我就教你剩余的摸金口诀。”
张老黑已经对章秀才的胸怀佩服的五体投地。
“我们迷失在山林中时,要是清晨,我们见到太阳时,正是正对太阳,我们向右走,便能跟随太阳。要是朝着左边走,一路上阳光就会越来越少。倘若赶在阳光消失前,走不出迷失的困境,等到太阳消失时,就容易遇到鬼差勾魂。而我们大多数时候遇到鬼打墙,则可以认为是鬼魅作祟,让我们迷了路。要是处于没有阳光的环境中,我们肩头的火,便会越来越弱。这时,可以借助鸡鸣打破鬼打墙。”
听完章秀才的话,阿绣面露喜色,“章哥,你不是会学鸡鸣吗?正好派上了用处。”
“那我们就往右边的甬道走,这方位对不对还不能确定。但是可以破了鬼打墙,你听好了。”
说罢,章秀才带着两人继续前进。一阵鸡鸣之声,在甬道里不住回响。章秀才这鸡鸣绝技,功底颇厚,非寻常模仿,这声音,发自腹中,实则为口技绝技。
章秀才忙着学鸡鸣,阿绣和张老黑则是专心走路。三人一时间,都没有察觉到甬道里起了一阵微弱的阴风。
章秀才走了一会,突然摆手示意大家站住,“奇怪。落阴鬼使差,这鸡鸣之声,非但没有驱散邪气,反倒是引来了不干净的东西。”
接着火把的光芒看去,前方的黑暗处,站着一个漆黑的人影,正在朝着三人不住招手。
张老黑第一次见这种情况,一时不敢上前。
章秀才和阿绣往前走了几步,奇怪的是,这黑影似乎有意保持与众人的距离。章秀才和阿绣往前走一步,它便往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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