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C市。
卓禹修率领全特助和林秘书以及公司的各部门经理参加了这次曼城举办的大型商家交流会。整整一个星期,累垮了大家。而他,也超负荷地忙碌着。但,结果是令人满意的。
飞机一降落在C市机场,卓禹修便让全海桦和林秘书及一众经理先各自回家休息调整状态,明天进公司再进行会议讨论。
精英团队陆续离去,他也转身走出机场,而卓家的陈司机,已在一旁等候。一看见卓禹修,陈司机便走过去接过他手上的行李箱。
“大少爷,回饭店还是别墅?”给萧静容以备不需之时的陈司机如今成为了他的司机,三个月来,这是他问过最多的一句话。
卓禹修靠着椅背,眼睛都睁不开,声音透着深深的疲倦,“陈姨在家吗?”
陈司机抬头,从后视镜看着后座上的人,犹豫了一下,说:“在。”
“那就回饭店。”
尽管心中有许多的话想说,但陈司机却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什么都不应该多说,于是调整了一下自个的情绪,应道,“好的,大少爷。”
车子发动,驱使,不一会就上了高速公路。这时,卓禹修才缓缓睁开眼睛。
陈姨自从知道萧静容离开后,每次见到他都在反复问同样的一个问题——“什么时候把少夫人找回来。”
卓禹修厌倦了这样的问题,所以他不想回别墅,不想再回答,便搬到S饭店暂住了下来。可是,他的周围,谁都在找萧静容、萧静容、还是萧静容!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萧静容”一样。
她离开四个月,从春天到秋天,跨越了夏天,一百多个日子,他得不到半刻安宁,就连好不容易进入的梦乡,也还是“什么时候把萧静容找回来”这样的追问……
一个小时后,卓禹修回到饭店的套房,将行李箱丢在一边,他边走向沙发边伸手去扯自己的领带,可是当手指碰到领带的刹那,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萧静容那次要帮他整理领带,但却被他的拒绝而露出的黯然。
他愣在原地,心中泛起了一片怅然若失。萧静容,该死的你什么时候才不会像空气一样缠着我?卓禹修突然间只觉得自己透不过气来,用力地扯下了领带,然而那闷窒的感觉却始终没有消失。
坐在沙发上,卓禹修将手机打开,但立刻就有电话进来。看着来电显示的名字,他迟疑一下接通。“什么事?”他语气冷淡地问。
很快,卓禹扬焦躁的声音压抑着传到他耳里,“你什么时候才派人把大嫂找回来?”
这桀骜不驯的弟弟从来没有好好的和自己说过话,却为了萧静容好声好气到不行。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那个女人哪里来的本事?
他沉默着,不说话也不挂断来电,良久,卓禹扬透着犹豫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还不去找,可不要后悔。挂了,真不知道你的心是用什么做的,冷硬成这样……也许大嫂离开你才是明智之举,你就后悔去吧……”
听到卓禹扬的碎碎念,卓禹修的脸色逐渐铁青,攥着手机的手收紧,薄薄的手机边硌得他的手掌心生疼。
做错事的人是萧静容,为什么承受折磨的人是他?她不说一句就走,那么洒脱,那么干脆,毫不留恋,头也不回……
这桩婚姻,她当真是一点留恋都没有的抛弃了。就连他,也被她所抛弃,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去找她回来?
不可能。
绝不可能。
卓禹修双目含冰地凝望着前方,脸色十分的冷漠,但心中却有如一把滔天的大火熊熊燃烧,再大的水柱也扑灭不了,捏着手机的手指骨节都泛白,那紧绷的程度,仿佛下一秒那尖锐的骨头就要破开了皮,透着一股森然的青紫。
突然,他决定了什么似的猛地从沙发上起来。“小陈,过来饭店接我。”拨通电话,他沉着声音吩咐道。
“是,大少爷。请您三分钟后来饭店门口。”
卓禹修没有再捡起领带系上,而是由着深蓝衬衣的领口敞开,随意卷卷两只衣袖,拿起门卡出了门。
三分钟,卓禹修到达饭店门口时,陈司机已经开着车停在不远处等候。
“大少爷,请上车。”小陈将后车门打开。
那自身的倨傲与生俱来似的,卓禹修眼皮都不抬一下,从容坐进车内。
陈司机也很持重,给他关上车门后坐进驾驶室,等候吩咐。
“回别墅。”
“好咧。”
陈司机的声调微微上扬,诡异到卓禹修无法忽视,他不由抬起头,看向前方,“小陈,你吃错药?”
小陈汗,“不是不是。我看大少爷肯回别墅,一定是已经准备好要去把少夫人找回来。”
谁料,卓禹修棱角分明的冷峻面容无表情地望着后视镜,冷道:“小陈,你是不是在提醒我,该换个司机?”
小陈大吃一惊,马上闭上了嘴巴,并在心中责骂自己的得意忘形。
今天的道路无比的顺畅,他们很快就回到了云山名城。
听见了汽车的喇叭声,陈姨从里头走出来,看清楚下车的人,立即迎了上去,“大少爷,你终于回来了?”
卓禹修从她旁边擦身而过,留下了一句话,“陈姨,别再问我什么时候才去把那个女人接回来。我不想回答。”
陈姨一愣,转身跟了上去,“我再也不问你了。因为觉得没那个必要。既然大少爷都不爱少夫人,何必勉强。把她找回来也是受罪。何况如今还有一个前女友!”
卓禹修步伐一顿,但很快又恢复了原状,继续大步向前。
“我去给你煮点吃的。”陈姨什么也不再说,径直进入厨房,忙碌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厨房飘香。陈姨走了出来,“大少爷,可以吃了。”
一言不发地坐在餐厅里,卓禹修慢慢就着小菜喝着清粥。宽大的餐桌,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显得是那么的清冷,静谧的空间里,只听见汤匙碰到瓷碗的声响。
忽而,站在不远处的陈姨出声问,“要来杯咖啡吗?”
那又咸又苦的咖啡吗?那个清晨,萧静容恶整他的记忆纷至沓来,令卓禹修下意识地摇头拒绝,“不用。”
“那看财报吗?”
还用问吗?才报萧静容不是一向都自觉准备好放在餐桌上的?可是,这个人是陈姨,不是萧静容。
“今天的我在飞机上看过了。”卓禹修回过神来,淡淡回绝。
陈姨继续说,“那大少爷,要不要给你准备洗澡水?”她在复刻萧静容做的每一件事!
“陈姨!”卓禹修放下汤匙,抬起头,“您是不是故意的?”
陈姨露出委屈,“大少爷啊,我怎么故意啦?这不都是在积极做好我自己的本分么?不说你不习惯,我也不习惯咧。当初这些都是少夫人做的,但现在少夫人不在,那么这些只能重新由我来做了。”
“陈姨,我没有怪您的意思。”卓禹修微微扯动嘴角,一时之间,心里涌上许多不可名状的滋味。
“那就好。”陈姨马上夸张地松了一口气,继续杵在那儿看着卓禹修不动声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卓禹修拿起一旁的筷子夹了一颗光泽鲜艳的青菜,然而放进口中的青菜咬下去时,却如同嚼蜡,淡的什么味道都没有,但最后他还是嚼着嚼着咽了下去。
“这菜实在难吃,下次陈姨别买了。”说罢,他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陈姨欲言又止,看着他冷傲的背影,只有一个想法:明明是同一个店里的青菜,而且还是最天然最贵的那种。
不久后回到主卧室,卓禹修来到阳台,站在外面,任温热的夏风掠过五官,任骄阳打在脸上,却始终无法做到心平静气。
缓缓走向更衣室,抬手慢慢掠过一件件如同摆在精品店里的新衣裙,无意间掠过一件衣服竖起来的挂牌时,深邃细长的眼睛凌厉地眯了起来。因为他发现,那些衣服的吊牌全都没有剪下来,新得就像是没穿过。随便取下一件闻了闻,仿佛都还带着新衣服的味道。
手上攥着裙子,卓禹修想,为什么她都没穿?是不喜欢吗?他记得自己曾问过她,但当时的她却只是笑了笑什么也不说。蓦地,脑海里掠过上次陪她去服装店时出现的小插曲。
那天,自己挑选给她的衣服因为尺寸不对,后来导购重新给她换了另外的码数。刹那间,他明白了萧静容为什么都不穿这件衣服了。
因为,尺寸不对!这些衣裙全都不是按着她的尺寸所买!怪不得她都没穿……
像是要证明自己的猜测,他打开专门装旧衣的柜子,然而空落落的柜子,什么都没有。心,一下子便空洞了。
宽敞的更衣室,一半用来装他的衣物,而另一半是装她的。可是现在,那一半除了剩下新买的衣服,就再没有什么。萧静容,她连使用过的痕迹都一并擦掉,当真是走得彻底决绝。
是筹谋已久了吧?
从她第一次提离婚开始,便开始筹谋着离他而去。
进浴室,卓禹修的眼里不再有任何的波澜,仿佛早已经知道那些洗漱用品只剩下一半,他用过的一样。看着镜子上的自己一脸落寞,渐渐变成了过去某天萧静容被自己困在胸前为所欲为,脸红耳赤的画面……
“禹修,不要在这里……”那天早上,萧静容被他抵在洗手台要了一遍又一遍,细碎的求饶声恍若还在耳边,不自觉地他下腹传来异样的感觉……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像是一副无形的毒药,你看不见在哪儿,却能感觉到它在入侵你的五脏六腑,然后慢慢地侵蚀着你的骨血,凌迟着你的感官,让你痛的死去活来。
猛地打开水龙头,猛地将水泼到自己的脸上,片刻后,卓禹修压下体-内的燥-热抬起头,前额的水珠不断地沿着他的眼角往下蔓延,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双仿佛能滴出血的眼睛,他悲哀地发现,尽管完美地骗了别人,却无法欺骗自己最真实的反应。
他想她。
强烈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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