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罔进了屋,倾岳则留下来守着晕过去的女人,只要她敢醒,他就敢再来一手刀。
屋内不大,不见高堂,放眼望去,桌椅成双。
这院子中一共就两间房屋,大一点的是萧宇恒夫妻居住的主屋,待客的地方和睡觉歇息的床榻就一面屏风相隔。
小些的是肖鹤安寝的次屋,不过平常时日小崽子都是和自己爹娘睡一屋的,次屋暂时派不上用场。
“我记得我没把我住哪告诉其他人啊?”萧宇恒坐在桌边,挠头纳闷。
他的妻子笑着拍了拍夫君的后背,出声提醒:“你忘了,你有告诉安平长公主的。”
对,只告诉了萧明月一个人,结果她扭脸就把自己卖了……
“兄长先不要在意这个问题了,你可知我来此的目的是什么?”不给对方一点危机意识,会让他以为岁月静好。
萧宇恒和肖鹤父子俩齐刷刷得看向莫罔,大的眼中带着疑问,小的同样好奇。
“师姐如今接了朝廷委任的官职,负责调查东江水患与你有关的全部隐情,然而就在五天前,师姐先后在雨城外官道以及雨城内遇袭了两次,现重伤在身。”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萧宇恒若再听不懂就白搭了和靖帝当年的培养。
屋内一片安静,没人说话,甚至连带着呼吸声都刻意放轻了些。
“师姐说东江很危险,有不明势力插手其中,而你是东江祸乱的第一批见证人,她派我来是为了提醒你们保护好自己,别落了圈套,另外她还叫我问问你当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何无珏那会儿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上至和靖帝下至位阶不高但上朝的官员个个一头雾水。
萧宇恒回忆……
……
和靖三十二年
东江水患在朝廷派发的粮食补给等之类的帮助下日渐安定,百姓也不再只顾着逃命和移民,开始陆续的重建房屋。
“见过太子殿下。”萧宇恒比何无珏晚来一年,他到时东江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治理的地方了。
抵达东江的丰海县后,萧宇恒先是兴致勃勃的走访了江边的人家,关注了下民生民情;接着去了堤坝查看重修进度;最后才喊了何无珏去商讨事宜。
商议出来的结果是:就这样继续下去吧,挺好的。
说白了,和靖帝做的安排是为了给萧宇恒这位太子增加功绩的,他不奢求萧宇恒能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伟大壮举来,但求他无过。
何无珏也知道,所以他非常配合的听从了萧宇恒的任何指示。
本想着这样下去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不曾想原本已经被安抚下来的民众不知又被谁煽动,认为早前东江水患正爆发那会儿正因朝廷的不作为,所以才害了他们流离失所。
乱子越闹越大,带头的流民率领一众百姓将何无珏和萧宇恒所住的郡守府团团围住,势必叫他们给个交代出来。
何无珏身为最初的御史钦差,他首当其冲被失控的百姓扯着嗓子质问。
偏偏他无话可说。
和靖帝那会儿下派的文书中写了,无论发生什么,非自己职责之内的事情不要管,实在影响朝局的需立即回京上报。
所以何无珏也没有办法立即投入于对东江水患的治理。
他尽自己所能的往京城赶,可没想到消息居然会在京中被拦截,白白晚了一月余。
不是他的本意,但水患被耽搁了确实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初入朝堂的何无珏从未想过他所抱憾的事情居然会是别人的手笔。
再之后,百姓征讨的目光落在了萧宇恒的身上,他们不止一次听何无珏称呼他为太子殿下,那么他的身份不言而喻。
那时的百姓还尚存一丝理智,知道萧宇恒是谁。
他们的愤怒无可厚非。
可若真下黑手也得有那胆子才行。
渐渐的,掀起的闹剧又一次平息下来。
换谁是幕后黑手都不愿见动乱日渐消弭,于是便出现了后来的‘意外’。
那日萧宇恒照例在江边巡视,周围是和靖帝派来的护卫军,按理说谁掉进江水中萧宇恒都不会掉,偏偏所愿非所求。
突如其来的人群强行将护卫军同萧宇恒冲散,待到一切回归平静才发觉不见了萧宇恒的身影。
护卫军的统领隐约听到过重物落水的声音,联想到一个成年人的体格,脸瞬间惨白,毫无血色。
太子殿下当着一群护卫军的面掉到了江中,这叫失职;打捞了半天不见踪影,这叫丢命……
长达几日护卫军都在寻找萧宇恒,找不见,根本找不见人。
统领和副统领知道吾命休矣,那种绝望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被抹平,当作没有发生过的。
东齐太子被默认为死亡,毕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东江官府为此直接将参与了此事的人全部游街示众并杀的杀,罚的罚。
或许其中确有冤情,这就有待后人去评判了。
再看此等惨案的焦点萧宇恒,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来看,他的确应该死了才是。
奈何他的气运一向不错,顺着东江向西飘了十数里居然叫人给捞起来了。
那人还是个老熟人。
在水中泡了太久,被救起后发了一场高烧,险些又给烧傻了,好在照顾他的人懂得多,硬生生把脑子从阎王殿中拉了回来。
等到他完全好了准备返回京城却得知和靖帝改立了小弟为太子,且自己在宗祠上成了已死之人。
虽然对不起他的父皇母妃,可与当太子,当皇帝那时时刻刻都要提心吊胆的日子相比,他似乎更喜欢做一个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寻常百姓,再加上那人无微不至的照料,他觉得这样的生活或许更合他意。
于是,身为前太子的萧宇恒过上了隐姓埋名的生活,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还活着的消息。
当然,何无珏也不知道。
出了这种无法挽回的事,何无珏哪还有心情待在东江这连下的雨都是血的地方。
回了京城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告诉和靖帝以及朝中元老他所看到的前因后果。
……
“你是甩开了自己身上的枷锁,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不告而别,尤其是以这样的方式会伤害多少人。”
莫罔没有在萧弃的嘴中听到过一句对大皇子或者说道安王萧宇恒的指责,无论是知道真相前还是真相后。
肖鹤听不懂这些话,他被自己的娘亲抱着,大眼睛眨巴着望向面前突然变得冷静,甚至还有些危险的哥哥,嘴上嘟囔着:“凶。”
他的娘亲笑着对他说:“这是他该的,不必心疼你爹爹。”
还怪明事理的,这位夫人。莫罔心想。
“现在的我没资格说教,希望你能在面对师姐时还能用这样的口吻坦白你的逃避。”
莫罔言罢转身离去,本身他的任务就该在听完故事的那一刻就结束的。
后头那几句话不过是他心疼师姐,脱口而出,不过脑子的抱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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