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罔听不听话取决于眼下对萧弃情绪的判断。以他打小就和萧弃混在一起耍的经验来看,师姐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不好意思后浮于表面的小小羞意。
“师姐一觉都睡到太阳晒屁……啊!”本想换个话题,结果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火上浇油了一把,紧接着萧弃垫在身下的枕头‘咻’的袭来,命中了他高挺的鼻梁骨。
真是成也枕头,败也枕头。
买东西的时候城东老字号的香药铺子掌柜说他们家的安眠药枕放了最上等的白菊花,满满当当,从不缺斤少两,制作外包的材料更是采用了软硬适中的牛犊皮。
因为牛生来就是要开垦耕地的,不能随意宰杀,除了患疾的老牛外,意外病死的牛犊身上的毛料和可食用的肉成了极少数允许贩卖的牛组件。
有人忌讳得病而死的牛肉有毒,要说卖是很难卖出去的,到最后哪怕牛肉再稀缺也没人愿意买。
话又说回到牛犊皮上,比之贵胄的玉枕瓷枕,香药铺子的安眠药枕会软和许多,至少枕着睡觉脑袋瓜不疼,但若同平常百姓家的布枕软枕相较量却又硬上不少,所以被这么个玩意儿迎面砸中,疼是铁定会疼的。
萧弃听见莫罔的惨叫,她顿了顿,支起身子坐了起来,语气中带着扭捏:“过来,我帮你看看。”
莫罔闷闷的应了一声,顶着自己那张鼻血横流的神仙脸走近,鲜红的颜色映入萧弃的眼帘。她觉得莫罔这辈子吃过的亏有一半都得算在自己突如其来的兴致和一惊一乍的下意识反击上。
萧弃下地取来睡前就准备好了的干净外裳披在肩上,走到桌前先是看了看上头凉透了的食盒,心下了然,明白是她错怪了莫罔。
“帕子给我。”萧弃随身只备一块帕子,她拿它沾了水敷在莫罔的额头上,可以起到止血的作用,当她视线下移,却对那已经流出来的鼻血犯了难,女子问男子索要手帕这类贴身物件会不会显得她很轻浮?不对,亲都订了,管他呢……
莫罔胳膊夹着药枕,另一只手抬起,就着白净的衣袖胡乱抹了把脸,然后冲着萧弃甜甜一笑。
萧弃:嘶,能不能讲究讲究……
“去找幽蝉,让她打点水给你清洗清洗,还有,别忘了换身衣服。”她推着莫罔出了门,回过身简单梳妆打扮了番才坐好品尝开莫罔借花献佛的心意。
凉了不要紧,有幽蝉的手艺打底,味道不至于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入口清香的莲藕小米粥搭配黑菜虾肉水晶包,营养又顶饱。
“殿下在吗?”幽蝉叩了叩房门,问道。
萧弃咽下最后一口粥,慢吞吞的起身打开了门,歪头看向幽蝉身后俊男美女们的脸,挑了挑眉,纳闷不解的道:“都来做什么?”
幽蝉不必说,她得伺候主子洗漱更衣,再拎着脏了的衣物洗好晾晒;莫罔这厮是有机会就要死死黏着萧弃,能不离身就不离身最好;尚家三人,他们你掐我,我踹你,一路‘兄友弟恭’,因着心事要找萧弃询问,不得不同行;萧思棋一整个浑浑噩噩,无精打采,跟被人从床上拽起来似的,魂没归队,肉体傻愣愣的追着大部队走,清辞怕他栽坑里只得随侍在旁,免得丢人事后某人悔不当初;白弋想看戏,林羡君呢是不想一个人呆着,于是,九个人浩浩荡荡的立在了萧弃的厢房前,远看不失为一道秀丽的风景线。
“长公主姐姐,你有没有那种浑身乏力,使不上劲儿的感觉?”尚雅第一个站出来,打破无声的寂静。
乍一听,不像好话啊?
萧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愈发费解了,“乏是乏了点,别的还好。”莫罔作为首当其冲的受迫害者,想必非常有发言权呢。
人群中的莫罔鼻筒塞了两团质地柔软的布条,观他神情的自然,好像挨打的不是他一样。
“哦,我的意思是,长公主姐姐至少睡了这么久的觉,头昏脑涨、四肢无力什么的都是正常现象,不用紧张。”心地善良的尚雅在空中比划了个‘十’,答道。
萧弃:……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中毒快要死了。
妹妹说话大喘气;二哥傻不叽叽;四弟又时运不济的被老五刺激出了疯病,这南域的未来,一眼望到头喽~
……
虽然但是,为什么队伍里的人越来越多了?
清辞置办的院子不大,在南域都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界儿买房,手段能用则用,出于萧家人有自己的皇位要继承,不便在他国国都内买太大的宅子,二进的院子住住得了,追求吃喝用度上的舒适也不该在这会儿。
萧弃是正统的东齐皇室出身,东院的主屋礼让给了她住,其他的厢房分给了萧思棋等来自东齐的客人,西院没有东院宽敞,算上主屋以及杂七杂八的小苑,整好够尚闻尚雅兄妹下榻,现在多了个尚悟,萧弃本着谁的地盘谁做主的原则,把分配权扔回到萧思棋的头上,害得他想了一宿,恨不能叫清辞现修个不输主屋的院落出来,省得一人睡大院,运气不佳再染上风寒就真的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尚扬只差将南域江山拱手相让了,小王实在气不过,不知长公主殿下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反将他一军?”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败了不丢面儿,可败给里应外合,败给寒林那群杀人不眨眼的狗杂碎是尚悟不能接受的。
萧弃在安排今日之后的事情,尚悟隐含怒意,掺杂不甘的声音顺着秋风灌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如今的他府邸被烧,府上得力的手下十不存一,拖着个还未痊愈的病体只身找尚扬的麻烦,那不是勇敢,是送命!
南域的官员只认风向不认人,何况是失了势的贤王,他若贸然寻求帮助,下场应该比贤王府柱子上串着的那些好不到哪去……
“问你个事儿,尚扬明面上可以调动的兵力有多少?寒林旧部已知的人又有多少?”萧弃开始考虑打下南域有几成可行性。照她想的发展,三足鼎立之势一旦有一方倾颓,其余两方必会先奋起而后衰败,天命人的首领应是那位宗长的人,是谁不得而知,兰木人亦然,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句脍炙人口的诗句其实就是个中关键所在。
有外敌干预,尚扬只顾内不顾外说不定会给他们可乘之机。
尚悟如实相告他所知晓的东西:“我们斗来斗去的废了不少人力,不算投暗弃明的势力和边城无用的伤残兵卒,明面上有个七八千人的样子;寒林旧部大概五千人上下,这是前几天才拿到的情报,怎么了?”
“没什么……”总不能告诉他们,她打算带兵攻打南域吧?可别逼得尚悟疯上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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