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澜睁开眼,发现自己光溜溜的躺在一个竖立放置的培养槽里,周身淹没在绿色的液体中,还插着许多不知作用的导线。
白澜试着动了动身体,全身各处没有一点反馈,似乎现在他只是一个意识体,身体是他想象出来的,并没有实际作用。
他转动眼珠,观察着周围。T这次并没有以光幕的形式出现,他紧紧盯着眼前的屏幕,黑色屏幕上快速滚动着一条条数据。他的镜片上反射着这些数据,凭添一种神秘感。
“醒了?”T头也没回,随口一问。白澜想开口,却被灌了一嘴绿色液体,咕噜咕噜冒出一串气泡。
“不要着急,接下来的流程你只需要看着就行,可能你有许多疑问,稍后匹配完数据以后我会跟你解释的。”T取下眼镜,捏了捏眉心。
良久,T面前的屏幕显示出一个对话框,上面是“Data adaptation”。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我的猜想没有错,哈哈哈哈哈哈,我要成神了!我要成神了!”T满脸癫狂,高声呼号。他一下子扑到培养槽前,像一个痴汉,隔着柜体摸着白澜的脸部轮廓。
白澜心里发毛,这好像比缅北园区还恐怖啊!我这是被疯子抓来做人体研究了?
“为了你能更好的配合我的实验,我可以告诉你一些秘密。”T抚摸着培养槽,一脸深情,似乎里面躺的是他的情人,又或者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白澜听着T时而深沉,时而神秘,时而惊恐,时而癫狂的叙述,大概明白了那些怪物产生和自己被抓来的原因。
三十年前,一支联合探险队在北极冰川下发现了一只冰封的生物体。该生物虎首朱发且有角,龙身,队里的一名古生物学家一口咬定这是华夏神话中记载的神兽白泽。传说中
白泽是祥瑞之兽,能口吐人言,通万物之情,晓天下万物状貌。这支联合探险队当即停止了后续的探险计划,打包了冰块迅速离开了北极。
回到位于北美的一家私人实验室以后,这支探险队动用了大量的人脉和资金召集了十多位古生物学、遗传基因学、微生物学等各个领域的专家,对“白泽”的解冻的尸体进行解剖研究。而T也是其中一位,他的主攻方向则是神经学与生物学。
秘密研究一直持续到了现在,前十年之中,遗传与基因学专家们提取出一些具有活性细胞,培养活化以后发现这些细胞具有很强的侵略性,会以极快的速度吞噬培养基,吞噬培养基的过程中体型会同步分裂、增大、聚合成一个怪异的生物体。
这个生物体在没有可以食用的营养物质后,会长出八双触手,然后贴在培养皿上,触手粗短但有力,一收一合之间就可以击碎玻璃,然后攻击周围的研究员。
第十三年,在遭受了大量人员损失之后,秘密研究转而开始试图解锁“白泽”的基因密码。
解锁的过程复杂而又艰难,相比于人类的基因,“白泽”的基因复杂程度成指数级增长。人类基因解锁用时13年,测序了3.2亿个碱基对,揭示了人类基因组的组成和结构。但“白泽”的基因从已经观测到的数据来看,或许需要一百年才可以完成测序。
对科研人员来说,更具挑战性的探索才是自身存在的意义。一时间实验室又召来了大量的遗传与基因学专家,T作为一位知名教授的学生兼助手,也是这个时候来到这个私人实验室的。
T到达实验室的第五年,这天他去冷藏库去提取一份“白泽”生物样本。输入长达26位的随机生成密码,通过虹膜检测之后,他得以进入冷藏库,他突然听到一句“你好”。他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其他人,冷库大门在他进入之后已经关闭,一米五厚的合金门可以隔绝任何声音。
长久以来紧张压抑的生活,让T以为自己幻听了。他取下眼镜,揉揉眉心,摇了摇头,深呼吸一口气,继续向前方走去。
当他拿到封存生物样本的冷藏箱时,又是一句“你好”,这次他听的真切,就像是有个人在他脑海里直接说的一样。他再次确认,发现周围还是没有人,他的心开始狂跳。T紧张地靠在了摆放冷藏箱的架子上,冰冷的金属架给他带来了一丝安全感,但不多。
“你好,我是……嗯,白泽,你们是这么称呼我的。”
听到这句话,T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手里的箱子,这次的生意是从箱子里传来的。
“你很紧张……嗯,或者说很害怕对么?不用怕,我目前不会对你产生危害,相反我还需要你的帮助。”看不见的白泽在分析T的心理变化,并作出安慰。
T吓得直接扔掉了箱子,箱子滚落的过程中打开了,里面存放的是半颗白花花的脑仁。
“看来我让你感到害怕,也许我该换个人进行这场交易了,而你不应该记得我的出现。”白泽沉默了一下,然后做出了决定。
T这时才从震惊和恐惧中回过神来,不该记得是什么意思?他要杀了我还是把我弄成白痴?来不及多想,他赶忙问:“什么交易?”
“唔,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白泽的语气挺满意的。
良久之后,T提着另外一个箱子走出了冷藏库。这天开始,T负责的项目进展神速,很快他就成了实验室的主导人物,没有之一,在“白泽”项目上没有人比他更有成绩和发言权。
第三十年,白泽从一道声音到已经可以显示出虚体,虎头龙身,毛发血红。
T正在与几位高官洽谈下一批经费的事情,耳边响起一道声音:“去投放BD1号实验体,我希望很快可以恢复。”
T身体不可察觉的一颤,BD1就是最开始十年研究的东西,具有极强的感染性和侵略性。一旦投放到外界,整个世界或许就没有活着的生物了。
十多年的相处,他在白泽放水的情况下,推进了实验室的各种研究项目。他眼见着白泽一步一步变强,对现实和自己的影响越来越大,大到让他恐惧。
他也试着逃离实验室,但是白泽就如同附身鬼魅,对他寸步不离,在他眼前制造了各种血腥屠杀。他知道,这是白泽对他的警告。一旦他试着背弃18年前的约定,他就会是那些残肢断臂中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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