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黎念笙一起来到了无殇冢后山的祭坛,这里被破坏的不成样子,黎念笙来过一次,此前就已摸清了这里的机关,熟练的在祭坛周围的一处石墩子后面,打开了暗穴。
铸成祭台的石台子,一道石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暗道。
“恐还有诈,你跟在我后面。”
说完这一句,黎念笙便自觉在前面带路,秦落衣这时也十分听话,乖乖跟在他身后。
等入了暗道,是一条长长的隧道,虽然无殇冢被镜玄尊者所灭,但无殇冢背后之人并没有就此放弃这棵棋子,这暗道应该还常有人来,里面的烛火都还点着。
“想不到无殇冢内暗藏乾坤,还有这种地方。”秦落衣小声道。
黎念笙轻笑一声,道:“你不是花间阁阁主吗,怎么,还有你不知道的事?”
秦落衣咂了咂嘴,佯装不满:“怎么镜玄尊者还学会打趣人了?”
“你真不打算说说,你是如何成为花间阁阁主的?”
“受制于人罢了,不过还好,还算自由。”
黎念笙眉头一皱,十分认真道:“告诉我是谁,我杀了他。”
秦落衣倒是没想到镜玄尊者如此当真,见他语气这么正式,也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便笑道:“也没有这么严重,镜玄尊者如今怎么老是打打杀杀的呢,还有,你为何要灭无殇冢呢?”
黎念笙看了她一眼,如是告诉她那时自己真的以为她死了而去报仇,她会怎么想?
终究是将一切压在心底,转说道:“尸魁之事,你怎么看?”
秦落衣咂了咂嘴,不愿说就罢了,于是幽幽道:“不如,先听听镜玄尊者怎么说?”
黎念笙笑了笑,总有一种轻松之感,“我一开始以为,是风烈在炼尸,可如今林摧残与风烈都是这般模样,这背后怕是另有其人。”
“与君所见略同!”秦落衣笑道,“无殇冢是在替别人办事,只是他们背后的人没想到他会被你杀了,所以只能将他们也炼成尸魁。”
一边说着就已走到了这隧道的尽头,二人俱是面色沉重,这秘穴甚大,四周的石壁被挖满了一个个窟窿洞,每一个窟窿洞,都放置了一口棺材。
四周是棺材不说,这中间更是一口由苍木打造成的木棺材,用锁链悬在中央。
“月引梭正是被封在那口木棺里。”黎念笙指着那口悬挂着的木棺道。
秦落衣盯着这吊着木棺的锁链看了一会儿,沉声问:“镜玄尊者不觉得这锁链有些蹊跷么?”
“是玄冰锁。”
“玄冰锁,引灵之锁,我的剑认主,所以他们即使拿到了月引梭,也无法使用它,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让月引梭发挥木灵的作用,炼化尸魁。”
“你可还有头绪?”
秦落衣四下观察了一番,若说是以木灵炼尸,应当有阵法才对,可是却看不出这是什么阵法,她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倒是看不出是什么阵法。”
“那就先去关押尸魁的地方看看。”
秦落衣点了点头,由黎念笙带路,再往这洞里更深处走去。
那里面又阴暗又潮湿,还有一股极其难闻的尸臭味,伴随着血腥气,饶是点了穴,看着这满地的尸骸,都叫人忍不住想吐。
而那牢里的尸魁都已倒下,定是那吹笛之人,趁着林摧残拖住秦落衣与黎念笙的间隙解决了这里。
如今这些倒下的尸魁,一个个堆起来,倒像是一座尸山。
“看来是我们打草惊蛇了。”黎念笙道。
想起那用笛声操控尸魁的神秘人,秦落衣忽问:“方才你来时,可还看见过什么其他的可疑之人?”
“未曾,”黎念笙摇了摇头,见她眉头皱着,似是在思考,便问:“怎么了?”
“有人在背后以笛声控制尸魁,却未曾露面。”
“如今这里已经被处理干净了,除了这堆尸骨,再无其他。”
线索一断,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回想起十年前的细节,似乎那晚的林摧残就与如今一样,面无血色,江湖传闻林摧残生性冷血,加上那时又是雨夜,秦落衣那时便没有多想,如今仔细想想,也许那时的林摧残就已被炼成了尸魁。
看了一眼黎念笙,仍在纠结要不要告诉他,若是秦落衣主动提起了十年前的事,他必要刨根问底,问个明白,可那已是她想忘却挣脱的过去,不愿再提起,如此想着,也就先放下了,心想还是等自己有些头绪了再说吧。
“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黎念笙问。
又是去哪的问题,秦落衣似乎尤其不擅长回答这种问题,也最不喜欢这种问题。
可仔细想了想,这事还是要有个说法的,无论为了谁。
深吸一口气,叹道:“无殇冢的线索虽然断了,但此事并没有结束,我已决定不会再回花间阁,无论为了谁,这事都该查个明白。”
黎念笙浅笑,甚是欣慰。
“接下来,得去找找剩下的四把剑,若是仍与尸魁有关,那这局,十年前起,就已布下。”
……
二人一路走下了山,秦落衣从未想过会有这一天,如今天下第一的镜玄尊者居然心甘情愿跟在她身边,想想还真是有趣。
如此想着,秦落衣发出一声嗤笑。
“笑什么?”黎念笙问。
看着面前这人一袭墨兰的护腕长袍,背后背着碧渊剑匣,俨然一副江湖剑客的模样,但是为人却十分简单纯粹,秦落衣幽幽道:“倒也没什么,只是想着如今镜玄尊者乃是天下第一,又是衍月宗的宗主,竟愿意跟在我这一个小女子屁股后面,难道不有趣么?”
黎念笙浅笑,也没有生气,好像本该如此。
秦落衣也笑了,不知怎么,竟久违的感到有一种轻松惬意之感。
路上秦落衣喊累,黎念笙也不恼,而是抓着她的衣袖拉着她走,与他漫步在这山林,竟嗅到一丝岁月静好的感觉。
这江湖的味道确实比花间阁好闻,难道她真是只有身处江湖才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可是好景不长,这不碍眼的不就来了?
丛林间还另有一人的气息,没有杀气,还有些熟悉,秦落衣大抵猜到了是谁,故意放高了声线,叹道:“镜玄尊者自己来也就罢了,怎么还带个尾巴?”
黎念笙也知道她说的是谁,自他从青州出发,就有一人跟着他,那人轻功自是无法跟上他,他便刻意留下了些痕迹,如今秦落衣自己发现了,他便也不再瞒着,笑道:“这尾巴若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早杀了他。”
二人相视一眼,秦落衣无奈道:“臭小子,还不出来?”
那人似是还不服就这样被发现了,过了一会儿才扭扭捏捏的从一棵树后走出来,自是萧裴煜,世子殿下像是犯了错的孩子,耷拉着脑袋。
“我说,你还真是胆大,居然敢自己一个人跑出来啊?”秦落衣语气略显严重,这可是无殇冢的地界。
“我…”萧裴煜刚要反驳什么,却见黎念笙拉着秦落衣的衣袖,又想着这两人这样走了一路,见他来了,黎念笙竟还不松手,果然,这个多情又狡猾的女人,有了王爷一个男人还不够,竟还到处沾花惹草,上次名剑山庄她就感慨于什么天下第一美男的琴仙,如今竟还打着帮秦婧姝找剑的名义与这镜玄尊者出来幽会!
这样想着,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气鼓鼓的便上前分开了二人,对着秦落衣叫道:“喂,秦落衣,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怎么样了?”秦落衣对这小子如此莽撞的举动十分疑惑。
一旁的黎念笙也是像看傻子一样看他,真想杀了这个臭小子。
“你可是有夫之妇,说什么要来帮秦婧姝找剑,结果居然在这里和这个人幽会!你可不能做对不起王爷的事!”
闻此一言,黎念笙有些震惊,有夫之妇?她成亲了?王爷又是怎么回事?
可若是她成亲了,那么他该如何自处?
“我告诉你啊,你可别乱说话!”秦落衣有些无语,“我与镜玄尊者老友一场,他只是刚好路过来救我,什么幽会,可没你想的这般龌龊!”
“真的?”萧裴煜半信半疑。
“我用得着和你解释吗?你赶紧,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不行!我得替王爷看着你,万一这一路你动了什么其他的歪心思,做了什么对不起王爷的事怎么办?”
秦落衣叹了口气,不知该怎么和他说,“我跟你说不明白,总之,你赶紧回去。”
“不行,你答应了要带我去,结果给我下药,本世子还没找你算账呢!”
“我那是为你好,你这臭小子,别一天到晚嚷嚷着什么要入江湖,小心丢了性命。”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呀,烦不烦啊萧世子,名剑山庄过过瘾就够了,赶紧回去吧。”
“不行!”萧裴煜十分坚定,思索了一会儿,才道:“行行行,我告诉你吧,我其实有一个师父,但是他不让我拜他,非说什么我的师缘在江湖,说什么我的师父是傲视武林之人,我这不得去江湖找他吗!”
秦落衣思索了一会儿,镇西侯府与其他朝堂势力不同,镇守西方,而中原以西则是魔教的地盘,那也是武林的敌人,江湖一向不与朝堂有瓜葛,也看不上朝堂,独独对这镇西侯府抱有一些敬畏之心,齐王也正是看在这一点,才选中了镇西侯府的人。
而镇西侯府内有不少高手,她便以为萧裴煜这一身功力是镇西侯所授,她此前倒是未曾想过其他,原来另有一人。
不过傲视江湖之人,说的怕是冠绝榜上的人,秦落衣瞅了眼黎念笙,若说如今谁最能傲视江湖,那不就是这个镜玄尊者吗?
黎念笙似是懂了她的意思,清了清嗓子,严肃道:“本尊不收弟子。”
萧裴煜没想到还能吃个鳖,便有些气急败坏,忙道:“我还没说要拜你呢!”
其实,原本萧大世子对这闻名天下的镜玄尊者十分好奇,自然也想拜强者为师,可初次见面时黎念笙就与他动手动脚,况且现在还有一丝要和王爷抢女人的味道,便对他的那些好感荡然无存。
“得得得!”秦落衣烦躁的制止了这二人的拌嘴,对萧裴煜道:“不是我说你,萧大世子这眼光也太差了,若说傲视江湖之人,如今还有谁能比得上镜玄尊者啊?”
萧裴煜再瞅了一眼黎念笙,那人也一副不想理自己的样子,便嘴硬道:“反正不是他!”
秦落衣无奈,心道便随他去吧,迫于无奈,也只得带上萧裴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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