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叔,宽心,宽心!”韩兆挥挥手让罗阳不要激动,接着说道:“王宗身死,想必你都知晓,小妹议婚之事自然也无人再问,如今小妹在家喜笑颜开,思量来太学寻你。”
罗阳闻言心中欢喜无比,笑着开口道:“哈哈,如此甚好!亿方兄,快快里面请,我等小酌几杯。”
邓禹叫小二又添了杯盏,三人一起坐下,只见韩兆感慨道:“王宗竖子!初闻童谣时只觉他有帝王之相,谁知竟是短命鬼。好在小妹天生之福,躲过此劫。若是嫁于王宗,必然凶多吉少也!”
罗阳和邓禹对望一眼,好似在说韩千千此般劫数还不都是你这个兄长不靠谱,惹来的祸患。
好在风波已平,过去之事就让他过去,韩兆只是个不成器的纨绔,许多话说了也是无益。
这时韩兆喝了一口酒,见四下无人,神秘兮兮的道:“王宗莫逆一案牵扯甚众,还有一事你等可曾听闻?”
“哦?”罗阳和邓禹心中疑惑。自王宗被盖棺定论后,他们几日来深入简出,长安城中还发生了什么大事,却是不曾听闻。
“何事发生?”罗阳问道。
“卫将军奉新公王兴夫妇前日自缢于家中!”韩兆将声音压低说道。
“此事我却知晓,曾听人说起。”
三人闻言,只见侯昌已从门外走入,笑呵呵的坐下,自顾自斟满一杯酒抿了一口。
他是个耳朵尖的,虽然韩兆将声音压低,但还是一字不落的听个清楚。
“听说奉新公夫妇于家中自缢,乃是王妨不贤不孝,竟用巫蛊之术诅咒君姑,又擅杀奴婢以绝其口。事发之后,陛下遣中常侍责问王妨。并以王兴驭家无道,且无人伦孝悌之义,下诏严词责令。王兴夫妇畏罪,恐陛下诛连,双双自缢而死!”
侯昌不愧是小报记者,果然耳聪目达。韩兆以为的隐秘,在侯昌这里早已不是秘密。
“不过王兴身居奉新公,乃当年符命十一公之祥瑞。王妨又是皇家子女,此中丑闻自然不能昭告天下。再有王宗莫逆在前,滔天巨浪之下,小小波澜倒也无人在意了!”侯昌说罢,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罗阳和邓禹听罢觉得好笑,这隐太子一脉做事端的如羚羊挂角,不可琢磨。
老爹思路清奇不说,一双儿女也不遑多让,干的事一个比一个可笑。好在王宇能生,一共有六个儿子,两个女儿。如今死了两个也不妨事,距离灭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而一旁的韩兆却是摇摇头,叹口气道:“季山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侯昌闻言来了精神,竟还有他不晓得的隐情,便开口问道:“亿方兄,此话怎讲,难道其中还有缘故?”
韩兆也有模有样的给自己斟满一杯,抿了一口道:“王妨祝诅姑早已有之,陛下也早已知之。只是忍而不发,任其胡闹罢了。如今二人身死,诅咒之事便是借口,其跟本缘由还在王宗。”
“王宗?难道与莫逆有关?”罗阳开口问道。
“不错!”韩兆接着说道:“王妨听信童谣之说,王宗莫逆便是她从中撺掇,拉来舅氏吕宽合谋,妄图帝位。陛下知晓此事后,碍于王兴身份,怕惹来非议,当年金匮图册便成笑柄。所以将祝诅姑一事拿来定罪,以掩天下之耳目!”
韩兆说罢,罗阳三人都是好奇的看向他,不想这位纨绔倒也有些见识,可能是经历过这次风波变的稳重了吧。
而韩兆瞧见三人都把目光投向自己,突然有些不自在起来。以前他在这个圈子里是个小白的存在,有众位学霸在,哪有学渣造次的地方。
他只觉的不好意思,诺诺的开口道:“此事都是从姊姊处听说,教我以后莫要张扬,好生在太学攻书。姊夫虽为崇新公,但朝廷乃是非之地,稍有不慎便有万劫不复之危,这王兴就是例证。”
韩兆挠了挠头,又说道:“日后我好生攻读,再也不呼朋喝友,结交非人,以免给家中招来祸患。”
原来如此啊,罗阳还以为韩兆开窍了,却不知是她姊姊耳提面命教他好好做人。
韩兆经历韩千千和奉新公两件事后,这位长安城里的小小纨绔心中可能是怕了,决定洗心革面,从此做起乖宝宝。
罗阳和邓禹、侯昌三人听其所言,皆是哈哈一笑,举杯向他敬酒。
韩兆手忙脚乱的举杯相迎,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这搁以前,酒席间可从来没有人如此主动和他敬酒。即便是侯昌八面玲珑,也是虚与委蛇,逢场作戏罢了。
而这次韩兆却能感受到几人乃是真心实意,心中不免激动,赶忙又倒上一杯,开口道:“来,诸位,我也敬上一杯。”
罗阳三人自然是笑着举杯相敬。
这时朱佑从外面走了进来,几人便将酒肴移到大排档,觥筹交错,笑闹起来。
喝到高兴时,韩兆突然开口道:“文叔,小妹这几时终日以泪洗面,身子憔悴不少,与阿翁说知要来别院小住散心。阿翁与姊姊疼爱小妹,便随了心意,过些时日叫五叔一同随小妹移居别院。”
罗阳闻言心中狂喜,只觉得今天是个大好的日子,开口道:“如此甚好,甚好!既然要来别院小住,且叫千千安心在家,莫再辛苦奔波,相见之日不远矣!”
而在坐的几人,除了邓禹心有戚戚外,侯昌和朱佑心中都十分高兴。
不过想起旁边这个坑妹的货色,又都拿目光看向韩兆。
韩兆知道几人的意思,连忙道:“诸位放心,在下早与那帮竖子断了往来。今后自当洗心革面,绝不再做蠢事。”
看着韩兆信誓旦旦的模样,几人才将目光收回。
果然吃一堑,长一智,这个纨绔现在都会说在下了,不像以前色厉内荏,一副草包作态。
这时侯昌笑着开口道:“亿方兄言重了!韩小娘得脱虎口,实乃幸事,且喝了这杯酒,祝韩小娘福寿绵长!”
说罢几人各各举杯,热闹的大排档中,欢快的气氛便随着鼎沸人声荡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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