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按照抽查名字。请村委带领去往里村委最近的第一户人家入户调研。
第一户是一家汉族客家人,由于林晨从进入红水就没有机会说客家话,所以镇里干部和县里的副主任不清楚林晨会听客家话。
等林晨两人调研完第一户人家离开时,那户主人咬牙切齿对出纳说:“阿才,嗯嘿崖话泥等恁,真嘿舞过舞切,阿凤咁样概细伢子,让人舞伞人恩人,鬼嗯鬼,泥等话一句寻摁到人就刹尬里?会死哦,你等这些打靶鬼!你看稳来,企王太有还可威几久?!个婊子仔!”
林晨一听,震惊地差点想问是为什么,看到这户主那样的表情,林晨还是忍住了,因为被他骂的那位出纳一点表情都没有,也不敢还嘴。
林晨知道这里面一定会有大问题。因为合作村支书就叫王大有!
林晨不动声色,还是按照名单上的人名让出纳带他们去往下一家。
运气不错,这家人离得并不是太远,林晨和季梦桃耳语了两句,他们很快就结束了这家人的调研。
还剩两家,林晨都比较快完成任务。时间也还早。
林晨特意大声吆喝季梦桃,要去旁边一座小山包看看,出纳可能心里有事,就和带路的村干部回村部去了。让两个城里大学生去偷懒。
林晨看他们走远,马上拉着季梦桃回到第一户人家家里。那位户主坐在家门口清洗一个竹子做的蒸屉。
林晨走向那位中年男子,用普通话说:“叔叔,我也是客家人,刚才你骂那个阿才的话我听懂了,我想知道阿风遇到了什么事情,王大有他们又干了什么?如果可以,请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帮忙,请你相信崖。”最后那两句话,林晨就用客家话说的。
因为刚才林晨入户调研时,那户主骂人的话换成普通话的意思是:“阿才,不是我说你们,你们这样做太过分了。阿风那样一个小孩,让人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们一句话找不到人就结束了?要死了,你们这帮该死的家伙,你们看稳来,他王大有还可以威风多久?这个婊子养的!”
这些话,客家乡亲是很难当着人面这样说的,很难听,除非真有解不开的矛盾,普通人很少当面骂人“打靶鬼,婊子崽”的。
老乡听林晨说客家话,他马上站起身,看了周围一下,没有说话,拉着林晨进了他家,还把院门扣上,端来凳子请林晨和恶季梦桃坐下。
他普通话不好,开头说得很是艰难,林晨干脆叫他用客家话说。
结果听老乡说完。林晨怒了!真有这样的事吗?
原来,老乡说的阿风,其实是个男孩,叫阿峰,是一个11岁的男孩,在读小学三年级。
农村留守小男孩活泼调皮一些很正常。暑假,那小孩经常往镇里跑,小孩迷上了玩游戏。
村里没有网吧,阿峰爸妈在外打工,是爷爷奶奶带着他,家里也没有电脑,阿峰经常偷偷跑到镇里去玩游戏。
具体他那里来的钱,在哪玩,大家都不知道,也没人在意。
在暑假最热的那一段时间,阿峰基本上天天都混在镇里,可是8月中旬的某一天,阿峰被村里人发现他被人扔在村口的一棵树下!
两只手的骨头都断了,有村民把他送到镇里卫生院,打电话告诉了他在外打工的父亲和母亲。
等他们回到村里,小孩已经错过最佳抢救时间,现在小孩两个手都不能动,整天躺在床上,天天哭,天天喊:“不要打,不要打,不要打!好痛啊!好痛啊!”
他父母问他是谁打的他,阿峰说不出那些人名字,也说不清长相。
只说有四个人在镇里用电脑教他玩游戏,玩上瘾以后,就问他要钱。他年纪小没钱,他们就教他去偷,偷到钱就给他饭吃,给地方睡,还让他玩游戏。
有一次,阿峰钻进一户人家家里没偷到多少钱,拿到了几个金戒指。阿峰知道金戒指值钱,就偷偷藏了起来,本来不说也没事。
可是后来他自己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说漏嘴了,被四个人逼着要去找回来。当他去找时,怎么也没找到。
那几个家伙认为阿峰撒谎,就说把他的手脚都打断,还饿了他好几天。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还是无意。最后真的两只手都被打断了骨头,没出血。
最后看他两只手臂肿得不行,才把他丢到村口马路边。阿峰的手因为受伤时间太久,骨头没办法接回去了。
向派出所报警,阿峰又说不出那几个人的名字,警察查了好久也没破案。
阿峰说他认识其中的一个人,是村支书的远方亲戚,经常会和那四个打他的人喝酒。
警方去调查,那人死活不承认说他认识那几个人,警察没办法,还是只能把他放了。
王大有做得更过分,因为阿峰检举了他那亲戚,他连低保都不给阿峰报,现在阿峰天天人不人,鬼不鬼。真的造孽啊!
王大有要阿峰改口,去派出所改口供,让派出所销案以后就给阿峰报低保。阿峰家人不愿意,就一直这样拖着。快四个月了,还不知道阿峰这小鬼能不能熬过今年。
“你能带我去阿峰家里看看吗?”虽然生气,林晨还是抑制住自己,向老乡问。
老乡二话不说就带林晨去看,林晨拿出手机拍了视频,还让阿峰尽可能多的把他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阿峰年纪小,还真的好多不清楚,不知道。
当说到支书的亲戚时,阿峰准确而肯定地说那人是支书的侄孙子,也是辍学少年,天天在街上混。他还叫那些人大哥。
那些人也说客家话,肯定不是红水人,他们四个人教他偷东西,还骑摩托送他到没人在家的房子里去。
他偷了十几家,多的偷到有好几捆钱,少的几百块。他们只偷钱和金银首饰。
他两个手,一只是被棍子敲断的,一个是被拗断的。
他们逼他要找回那几个金戒指,饿了他三天不准吃饭。后来发现他两只手都断了,才把他扔在村口。四个人就逃跑了。
警察去抓,什么也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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