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街最繁华的地段最近出现了一处粉楼。
楼体上用油漆勾画出数只活灵活现的可爱动物,有好些似是掺杂了店主的想象,过往的行人竟没一个能认得出来。
店主还很懂得保持神秘,本应悬挂着牌匾的地方此时还是光秃秃的一片,进出的大门也置上了拖地的布帘,门边还专门安排了小二把守,不让行人进门打探。
祝时桉掀帘而入时,整个大堂里只有徐昭一人正端坐在桌边饮茶,黎晚音早已不知跑到何处乱晃去了。
祝时桉的脸上没有过多表情,但从他掀帘的动作就能看出他应该是有些怒气。
徐昭先是眼神心虚地躲闪了片刻,随后才像是豁出去般定定回望。
他先声夺人道:“不关我的事。”
祝时桉在他对面坐下:“我就是为了让她留在府中休养才特意把岑雨拦了下来。”
岑雨昨晚见黎晚音是被祝时桉抱着下车时,整个人都急得不行,当场便宣称要直接宿在祝府,以便第二天一早就来供少夫人差遣,还是祝时桉冷着脸把人硬赶回去的。
祝时桉本以为徐昭这人做事一本正经,断不会让黎晚音两句话就忽悠过去,加之他医术也十分高明,留他在府中照应最合适不过,却不成想这才过去半天不到,他人就被黎晚音拐了出来。
徐昭也不搭话,就垂眸静静注视着摆满了一桌面的物件。
祝时桉顺着他的视线低头。
桌上摆着约有十二三个玉雕挂件,风格独特到只一眼就能辨认出是出自黎晚音之手,旁边还摆着数个小巧精致的首饰,以及一叠话本。
“就这么点东西就把你收买了?”
徐昭沉默半晌,叹气道:“不是给我的。”
黎晚音是辰时过半才醒的,好说歹说地看着她把药喝下去后,就惨兮兮的说自己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徐昭在她的哄骗之下将自己的娘子唤入府中之后,事情就开始走向了不可控制的方向。
两人也不知都聊了些什么,徐昭只觉自己只不过片刻没有全神盯着二人,她们就已经手挽手地约好要一起出门逛街。
徐昭自是不同意。
但两人的理由却是一个接着一个。
“现在是夏日里最暖的时候,这时连风都是热的,你到底在怕什么?”
“人要是一直关在屋子里,闷都要闷出病来了,还怎么休养生息!”
“我们虽然是逛街,可路上都坐在马车里,下了车就直接进铺子了,又吹不到多少风。”
“再说你不是个大夫吗,你都时时跟着了,还能让晚音的病情加重不成。”
“不管,我们就要出去。”
祝时桉和徐昭两人相顾无言。
祝时桉略感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他以前竟全然没看出,徐昭还是个怕娘子的。
“她们人呢?”
徐昭低着头:“三楼左手边第二间包厢。”
祝时桉临走前用痛心疾首的眼神瞥了徐昭一眼。
黎晚音到底是还在病中,说话的声音很低,饶是以祝时桉的耳力,也是在上了三楼后才听清她的声音的。
即便这样,她的心情也似乎很好,与徐夫人聊天时的语气异常欢快。
“这吊椅是我独创,京内眼下应是买不到的,”黎晚音语气轻快,“将军散朝了之后应该会来这里接我,等回去的时候刚好能空出一辆马车,到时刚好能帮姐姐搬一把回去。”
祝时桉闻言面露无奈。
她都已将一切都算好,就知道自己回府之后见不到人,会来这里寻她。
屋内有人回道:“怎好再收妹妹的东西?下面那些物件已经十分珍贵了,姐姐断不能再厚颜无耻地收礼了。”
“姐姐,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名贵的物件,”屋内传来走动声,想来应是黎晚音挪到那人身边去劝说了,“好多都是晚音闲来无聊做出来的小玩意,姐姐但收无妨。”
“可是......”
这声可是没能说完,祝时桉就已经将指节叩上了门扉。
还没等祝时桉开口自报家门,屋内就传出了黎晚音略微提高的声音:“是将军来了吗?”
这道声音里含着显而易见的喜意,让本准备说教一番的祝时桉登时就散了火气。
“是我。”
包厢的门很快便被拉开,露出黎晚音清丽的脸。
屋内的裴氏连忙见礼,行至一半被祝时桉抬手拦下了。
“不必。”
他带着二人下去用午饭。
祝时桉早在来的路上就吩咐下人去附近的酒楼定些饭菜带来,这会儿想必是已经到了。
黎晚音与裴氏手挽着手跟在祝时桉的身后。
徐昭所在的桌子上实在无处摆放餐食,他们只得另寻了一张。
徐昭全程低着头,只默默夹着就近的餐盘中装着的菜,裴氏自知这是祝时桉不满他们二人带黎晚音出府,全程也默不作声地低头夹菜。
祝时桉没管对面两人的状态,却在夹菜的间隙感觉自己悬在桌外的衣袖被人小幅度地拽了一下。
他低下头,看见黎晚音两指捏住了他一小块衣料,正一下一下地拽着。
见他回头,黎晚音便用眼神暗示他看对面的两人。
“......”
“徐昭。”祝时桉突然道。
徐昭把就快要埋进碗中的脸抬起来,紧张地看他。
“......好好用饭。”
午饭过后,黎晚音把她出门时乘坐的那辆马车留给了徐昭二人搬运吊椅,自己则钻入了祝时桉的马车。
马车内的祝时桉正闭目思索朝堂上发生的事,突听黎晚音略带小心地问他一句:“你生气了?”
祝时桉睁开眼。
黎晚音的脸色已经比早上他车门的时候好了许多,看来心情愉悦确是对病情有些好处,他的气也早在之前便散了干净,但听她这么问了,他还是反问了一句:“你觉得我为什么生气?”
近日里功德点数的消耗过大,黎晚音便没有将读心技能浪费在日常的琐事中,也当是为自己休了个病假。
她见他的眼神中并无愠意,便也轻声笑道:“可能是徐大夫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吧。”
祝时桉闻言挑起了眉。
她倒是惯会推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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