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当了?
傅长宵双手拄着锄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为什么自己脑海里总有个声音在说上当了?谁上了当?上了什么当?
他迷茫地抬起手臂,眼睛无神地扫向自己的双手,骨节分明,细嫩白净,虽然也有些伤痕和茧子,却并无多少劳作的痕迹。
再回头看看田地里被翻得凌乱的土壤,他不由奔溃的想:也许自己这辈子上的最大的当,就是妄图用这样一双手,证明自己是个合格的农夫!
整整三天啊!
他起早贪黑地翻地。
结果连翻耕后应该及时将土块捣碎都不知道,更别说还要耙匀土壤,平整田垄。
路过的旁人目睹他这糟烂的把式,几乎都忍不住调侃他光费力气,不出活儿,没个庄稼人的样儿。
傅长宵丢开锄头,正忍不住自我怀疑,就感觉自己肩上搭了一只手。
他下意识抓起这手用力一扭,就听见花晚山痛呼着喊道:“是我,快松手,松手。”
“吵什么,早跟你说过别在我背后搞小动作,你就是不听,我看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会明白什么叫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说着,傅长宵在他后脑勺敲了一下,这才松开了手。
花晚山揉着头,埋怨道:“你这么暴力,我看你别当农夫,当武夫算了。”
傅长宵闻言也不反驳,反而若有所思地顺着他的话头,说道:“我也觉得自己很不适合务农,你看我这身力气,练武会不会更适合我。”
“诶诶诶!”花晚山连忙按住他展示力量的拳头,“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你可别胡闹,咱们桃源仙境乃祥和之地,你练一身武艺有什么用?”
“那,要不我去找仙人学习仙法?”
“这就更胡闹了!”花晚山无奈道:“你也知道,倘若去了仙宫,那在你法术未有所成之前,是不能归家的,如此一来,你爹娘岂不成了孤寡,你难道不知道父母之恩,昊天罔极,你岂能弃他们于不顾!”
呃。
傅长宵一个晃神,脑海里隐约浮现出两张慈爱的脸。
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想起双亲,心中就溢满了孺慕之情和幸福感,可潜意识里又觉得这两张面容格外疏离,极不真切。
他很缓慢地点了点头,道:“这倒也是,我爹娘年事已高,正需要我来照顾,如果离家太久,确实不方便。”
“所以你别想太多。”花晚山劝慰道:“人活一世,不就是求个安稳太平么,你看咱们现在,有地种,有饭吃,有家人在身边,又有朋友在左右,日后再娶个媳妇,生几个娃娃,说句大不敬的话,有这种好日子,难道不比做一个清心寡欲的神仙要舒坦!”
傅长宵斜眼瞥他。
“听你这向往的语气,该不会是想娶媳妇了吧?”
花晚山表情一僵,忙不迭驳斥道:“你少在我这儿贼喊抓贼,分明是你说了亲,要娶柳家姑娘,怎么反倒说是我想娶媳妇。”
等等?
“你说我要娶柳家姑娘?”
这一下,轮到傅长宵表情僵硬了,他印象里,柳家有个名唤柳十三的姑娘,是花晚山这小子自小就爱慕的人。
怎么会……
然而,就在他困惑的一瞬间,他脑中闪过自己与柳十三相约白头的场景。
十分的有理有据,有凭有依。
傅长宵却鬼使神差的恶寒了一下,他一把抓住花晚山的肩膀,小心谨慎地问道:“你说的柳家姑娘,莫非是柳十三?”
花晚山丢他一个白眼。
“废话,除了柳十三,你还能心仪哪个柳姑娘?”
傅长宵眉头越皱越紧,“可我分明记得,是你喜欢她啊。”
花晚山:“我——”
他本来想反驳的,可到嘴边的话不知怎么又给缩了回去。
傅长宵道:“你敢说不是?”
花晚山羞涩地点了下头。
傅长宵:“那你就没什么想法吗?”
花晚山带着几分无可奈何道:“有想法又能怎么样,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谁说的?”
“所有人都这么说。”
“哪来的所有人?”
花晚山灰心丧气地掰起手指。
“你爹,你娘,柳家二老,街坊郭大妈,邻里千大爷……”
就在傅长宵开始不耐烦的时候,花晚山砸了下手,强调道:“还有你经常挂在嘴边的好朋友,雍手机和王电瑙!”
嗯?
啊——
傅长宵猛地把眼睛瞪得溜圆。
“谁?”
他伸指掏了掏耳朵,不确定地重复道:“用手机和玩电脑?”
“是啊,不过你这么惊讶做什么?”
花晚山对他突然改变的口音和表现出来的不可思议,感到不解,“你以前不是常说自己离不开他俩吗?”
这话如同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水面,傅长宵心里当即泛起了涟漪。正当他抓着这一丝难以捉摸的别扭感,仔细深想的时候。
铛——
一阵巨鼎清音,瞬间震得他神魂激荡。
傅长宵仓促一闭眼,黑蒙蒙的脑海中突兀地闪现出许多现代化的片段,这些记忆像一根拨开迷雾的挑杆,不等他寻摸清楚头绪,就抽得他头昏脑胀。
他用力地揉着额角。
半晌,傅长宵眼睫抖了抖,然后忍不住嘴角抽搐。
艾玛,得亏篡改记忆的妖魔搞不懂什么是手机、电脑。
要不然这一回,他还真有可能想不起来,自己不是这方世界的人!
一边庆幸,傅长宵一边急急忙忙地摸了摸身上,空空如也。
傅长宵抿了下干燥的嘴唇,心里嘀咕道:为什么妖魔不杀了他们一劳永逸,难不成还真的要为了那个成仙的宏愿,不杀生?
由于暂时梳理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便想着先找法子让花晚山和柳十三恢复记忆。
这第一步嘛……
当然是给他们找点刺激。
傅长宵回忆着曾经看过的各种影视作品,伸手拍了拍目露担忧的花晚山,“那你呢?你有向柳姑娘表明过自己的心意吗?”
花晚山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哪还有心思再谈这个,随口说了句“没有。”就要带他回家休息。
可傅长宵根本不挪步,他摆出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既然没有,那你怎么能肯定大家认为对的事情,就一定是没错的呢?”
“这种事哪有什么对错?”花晚山越说声音越小,“左右不过是只有我一个人感觉遗憾罢了。”
“胡扯。”傅长宵教训他道:“你怎么就能肯定只有你感觉遗憾?这世上有许多事,只是由于站另一方的人比较多,大家才会下意识的去从众。你若还有点胆气,就该亲自去问问看!”
花晚山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你且慢着!”他面色古怪地扫量着傅长宵,“柳十三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一个做人丈夫的,怎么能一个劲儿的把她往我这儿推?莫非……你想悔婚?想要偷逃?”
傅长宵:“……”我偷你个天津大麻花的逃!
“我明明是为了让你不留遗憾。”傅长宵狡辩道。
“为了我?”花晚山眯着眸子,像抓可疑分子似的审视他:“可我怎么觉得,你这是为了去仙宫,想拿我作筏子呢?”
“得得得,当我没说行吧!”傅长宵哪能叫他抓住话柄,立马倒打一耙:“没想到你我朋友一场,到头来,在你心中,我竟是这种,为了自己的前途,不但可以抛下父母不管,还要把未婚妻和朋友都一起算计个彻底的奸险小人!”
“这倒不是。”花晚山被他质问得连连摆手:“我没这个意思。”
傅长宵:“那你为什么要这样怀疑我?”
花晚山打了两个哈哈,没有正面回答。
傅长宵露出一脸悲伤样儿,“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如果只是想去仙宫,直接走人就是了,又何必多费口舌劝你。”
花晚山冷不防地问他:“是啊,那你多费口舌劝我的原因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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