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和谢济一岁前,还不会走路,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雪球,想和雪球玩,奈何雪球不会凑到他们身边。
谢宁和谢济两岁了,走路已经很稳当,可是他们的两条小短腿根本追不上雪球的四条腿,每次他们朝着雪球跑过去,雪球就一溜烟地跑得没影了。
谢宁和谢济三岁、四岁、五岁……一岁又一岁地长大,看到的一直都是雪球一溜烟跑掉的背影。
他们只能满脸羡慕的,远远地看着雪球和姐姐玩、雪球和母亲玩、雪球和父亲玩的画面。
谢宁和谢济想不通,他们这么可爱,人见人爱,为什么雪球不喜欢他们?
明明所有见过他们的大人,一见到他们就会将眼睛弯起来,唇角高高翘起,夸赞他们生得极伶俐。
大人们还特别喜欢玩“猜猜谁是哥哥谁是弟弟”的游戏,将谢宁和谢济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看上一遍……然后瞎猜一个结果!
一半时间能猜对,一半时间猜不对。
谢宁和谢济想不明白的是,大人们不管猜对了还是没猜对,在他们揭晓答案的那一刻都会哈哈大笑。
谢宁和谢济不明白那些大人为何对这个游戏乐此不疲。
他们去问过父皇和母亲。父皇和母亲说,双生子并不常见,很多人都没见过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因此见到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便会觉得新奇有趣。
“那为什么雪球不觉得新奇有趣?”谢济皱着小眉头问道。
谢宁摇头晃脑地想了好半天:“大概生得一模一样的人不常见,生得一模一样的猫很常见,雪球已经见惯了?”
谢济点点头,他每次去山上看望外祖母的时候,都能在山上见到好多只猫,确实有很多只猫长得一模一样!
谢济小小地叹了一口气:“在猫眼里,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不少见,难道长得像我们这么可爱的人,也不少见吗?”
谢宁跟着弟弟一起叹气。
兄弟俩脑袋碰脑袋,分析了一通怎么能让雪球喜欢他们?雪球喜欢什么样的人?
最后得出结论,雪球喜欢穿裙子的人!
雪球最喜欢母亲和姐姐,母亲和姐姐都穿漂亮的裙子!
“那怎么办?”兄弟俩脸上浮现出为难的神色,他们没有裙子呀!
最后,两只小脑袋碰在一起想出了对策,去偷姐姐的裙子穿!
谢安比两个弟弟大两岁,如今要上的课比两个弟弟多很多。
身为一名公主,谢安既要学文、又要学武,还要花更多的时间学画。
学画是谢安自己做出的决定,她第一次看到母亲的画作时,就被那些画作的美丽深深震撼。
从谢安记事开始,母亲就经常作画。每当母亲作画的时候,父皇都不许她打扰,因此小小的谢安心中就种下了一颗种子,作画是一件极为神圣的事。
小小的谢安不明白,明明母亲总是在作画,可是母亲作的那些画都去哪里了呢?
等到谢安长大一些后,终于被父皇和母亲允许进入收藏母亲画的画的屋子……谢安亲眼看到每间屋子的墙壁上,都挂满了母亲作的画……
那一瞬,谢安被扑面而来的美,冲击得忘记了呼吸。
原来栖雁园中,那座之前从不允许她进入的院落,里面的每个房间都收藏着母亲的画,有宫人在精心照料。
谢安一间房又一间房地走过,不同的房间里收藏着的是母亲在不同的时间里画的画。
“哇——这是我出生那年母亲画的画!”
“画里的这个丑小孩是谁啊?”安安一脸嫌弃地问道。
云姒憋着笑回答:“是你啊。”
安安一双眼睛猛地瞪大:“不可能!我才不会这么丑!”
云姒笑道:“刚生下来的小孩就是这么丑啊,你不记得阿宁和阿济刚生下来的时候了?那时候你也嫌弟弟丑呢。”
安安拼命摇头:“我不记得了!”
云姒笑了:“也是,那时候你太小了。”
除了那一幅安安不相信是自己的丑小孩,母亲的画全都让安安惊叹。
不同的画按照时间的顺序排列,安安很快就发现了云姒的进步。
“娘现在画的比五年前好多了!”
“呀,五年前比八年前更好……娘这一年怎么进步得这么快?”
云姒在安安惊讶的目光中,定睛一看,然后笑了。
“因为这一年,娘拜到了很厉害的老师呀。”
安安恍然大悟:“原来娘是这一年拜半山舍人为师的!”
安安从小到大,已经听了无数遍母亲拜师的故事。这是安安最喜欢的故事,她小时候睡觉前,总是央求母亲再给她讲一遍。
安安特别喜欢听母亲在闺中时,第一次见到半山舍人的画,便一见倾心。之后想尽办法收集半山舍人的画作,她非常喜爱半山舍人的画,却一直不知道半山舍人的真实身份……
直到父亲第一次将半山舍人召进宫,母亲惊讶地发现,半山舍人竟然是长公主,是父皇的亲姑母!
小时候,安安每次听到这里,就激动地在床上直蹬腿儿,高兴地滚来滚去!
母亲一边伸手摸她的头,一边露出幸福的笑容。
然后便是母亲想要拜半山舍人为师,但半山舍人却不会轻易收徒,给母亲留了很多难题,然后母亲顺利通过了重重挑战……终于拜半山舍人为师!
这个故事,不管安安听过多少遍,依旧听不厌。
她对画画的兴趣,大概就是在母亲娓娓道来的故事中萌生的。
安安在画画上的启蒙老师,也是母亲。
后来,母亲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管理封地上,不再有那么多时间来教安安画画,就给安安请了一个新的老师。
安安见到新老师,有那么一点点失望……她还以为自己拜师也会像母亲曾经那样,通过老师给她留下的重重挑战,才能拜师!
这样直接拜师……根本没有挑战……
不过安安还是很快就喜欢上了新老师,新老师画画也很厉害!
而且不像母亲那样忙,母亲要忙的正经事太多了,新老师的正经事只有一样,那就是教好她!
安安遇到问题向新老师请教,新老师随时都有时间。
安安越来越喜欢画画,她每日画画的时间越来越长……
在两个弟弟眼中,姐姐总是很忙。
从姐姐那里偷两条裙子,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反正姐姐总是在上课,他们只要趁着姐姐不在自己院子里的时候,想办法偷溜进去,再将屋子里的宫女骗出去,就能偷到姐姐的裙子了!
谢宁和谢济提前与自己身边的小宦者说好:“一会儿进了屋子,你将竹青姐姐引出去,嗯,就说看到雪球在外头的树上下不来了……”
“你,你挡住月白姐姐的视线……别让月白姐姐看到门口,我们趁机偷溜进去。”
谢宁和谢济找来了几个自己屋子里的宫女,分别扮作姐姐屋子里的宫女,让身边的小宦者想办法将她们引出去、牵绊住。
这样提前演练了几遍,谢宁和谢济就信心满满地去偷姐姐的裙子了。
到了姐姐的院子里,果然与他们想的一样,姐姐不在,屋子里只有几个宫女。
谢宁与谢济给小宦者使了一个眼色,小宦者立刻按演练好的那般行动。
谢安屋子里的宫女,一下子就看穿了……
不过谢宁、谢济与谢安,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三人关系好得不得了。宫女们也不敢自己做主,硬将谢宁和谢济两个小皇子拦在门外。
于是几个宫女一起想办法拖延时间,派了一个宫女飞快地跑去找谢安,请示公主的意思。
果然,谢安听到就笑了:“放他们进去,我倒要看看他们想捣什么鬼。”
宫女们得到谢安的吩咐后,假装被谢宁与谢济的几个小宦者骗到了。这个跟着出门去找猫,那个跟着出门去找东西……
看到谢宁和谢济两个小皇子偷偷溜进去,也假装没看见。
不过宫女按照谢安的吩咐,在外头留着心,等着看两个小皇子要做什么……
看到两个小皇子偷了两条姐姐的裙子,穿在自己身上,一溜烟地跑走后,宫女们的眼睛全都瞪大了!
姐姐的裙子对两个小皇子来说太长了,两人双手用力提着裙摆,拔腿跑向刚才已经看好了的,雪球正在睡觉的屋子。
宫女立刻将自己看到的,回禀给谢安。
谢安一刻也忍不住,将自己听到的,告诉父皇母后!
于是,在谢宁和谢济穿着姐姐的裙子,刚跑进雪球的屋子,吵醒睡觉的雪球时。
谢安、云姒和谢琰就全都进来了。
云姒看到谢宁和谢济偷穿姐姐裙子的一幕,噗嗤一声笑出来。
“嘘——”谢宁听到声音,立刻回过头,示意母亲不要吵。
雪球伸了一个懒腰,正用好奇的眼神看着它,然后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了!
谢宁和谢济两人都满脸激动。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姐姐的裙子果然管用!
雪球走过来,是因为它闻到了裙子上属于谢安的气味,雪球绕着谢宁和谢济的腿,闻来闻去,小脑袋有点弄不明白……
谢宁眼疾手快地抱起了雪球。
雪球闻着裙子上的安安的气息,竟然没有立刻挣扎,而是在谢宁怀里,小鼻头闻个不停。
谢济羡慕地脸都红了:“哥,哥!给我也抱一会儿!”
云姒看着穿着裙子的小小兄弟俩,哥哥抱着雪球满脸陶醉,弟弟在旁边着急地一蹦一跳,一不小心就踩到了裙角,啪叽一下向前跌倒,好在谢琰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云姒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她立刻唤人拿来笔墨,将这一幕画下来,笔触简单,却栩栩如生。
云姒先画了穿着裙子的阿宁和阿济,然后又添上了在旁边笑得捂着肚子的安安,最后添上她与谢琰。
云姒把一家人都画在了这幅画里。
画完之后,谢宁和谢济看到这幅画,都喜欢得不得了。画中的雪球与他们亲密极了!
“这幅画,我想挂在我的书房!”谢宁抢先说道。
谢济立刻不干了:“我要挂在我的书房!”
眼看着就要吵起来,云姒极有经验地说道:“娘再画一幅一模一样的,你们俩一人一幅,挂在自己的书房。”
谢宁和谢济都满足了,纷纷朝着云姒道谢。
谢宁:“我要将母亲的画一直挂在我的书房里,挂上十年!”
在小小的谢宁心中,十年已经是很长很长的日子。
谢济立刻不服输地说道:“我要挂二十年!”
云姒忍着笑:“你们可不要反悔。”
“才不反悔!”“谁反悔谁是小狗!”兄弟俩争先恐后地说道。
云姒看着画中全家人幸福的笑脸,这的确是一幅她极喜欢的画。
可是十年后的谢宁十五岁,十年后的谢济二十五岁……
云姒想到十五岁和二十五岁的儿子,将自己孩童时偷穿姐姐裙子的画挂在书房里,就笑得停不下来。
夜里,云姒与谢琰依偎着躺在床上,云姒好奇问道:“你猜阿宁和阿济,多久之后会后悔?”
谢琰笑了:“用不了两年他们就该后悔了。”
谢琰在云姒额头上落下轻轻一个吻:“贵妃再为朕也画一幅一样的吧。”
“朕挂在自己的书房里,永远也不后悔。”
“咱们一家人在一起笑的画,朕永远也看不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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