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湛第一反应就是跑去楼下通知蓝醇。但他快蓝醅更快,他刚冲到大堂,蓝醅和卫隆已经进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
战湛扑到桌边,用身体挡在蓝醇面前。
一只手从他背后伸出来,用力地将他拨开。被挡住视线石理东不爽道:“吃饭,给看个屁股是什么意思?就算加个下酒菜,也拿去锅里涮一涮啊。”
战湛吃惊道:“怎么是在这里吃饭?”原本坐在这里不是蓝醇吗?
石理东更吃惊,“管天管地管东管西,还管老子能不能在这里吃饭了?”
战湛压低声音道:“是说原本坐在这里人呢?”
石理东扯着嗓子喊道:“这么小声干什么,蓝……”
战湛捂住他嘴巴。
他们俩动静太大,已经引起了全场关注,也成功地扯走了蓝醅风头,打断了水赤炼和莫天河原本想对蓝醅说话。
大家只顾着看他们了。
战湛也发现了这点,放开手掌在石理东衣服上擦了擦道:“拦……着大声说话是对。师父,这样确很没礼貌。”
石理东被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把口水擦在衣服上更没礼貌。”
战湛环顾四周,没看到蓝醇,心下稍安,暗道:蓝醇被蓝醅关了这么多年,一定养成了惊弓之鸟般灵敏度和雷达扫描般预警性,很可能自己躲开了。
他慢慢地坐下来道:“们还是先把注意力放在新来客人身上吧。”
“什么新来客人,这家客栈老子包了!想住店就去别家。”石理东说完才觉得蓝醅有点眼熟,皱眉道,“长……”
战湛刚觉得有这样“善解人意”师父真是太难得了,就差点被他话吓得魂飞魄散,急急忙忙地截断他话道:“师父,不要随便议论别人长相。这对他们父母很不礼貌。”
石理东:“……”
蓝醅冲战湛微微一笑道:“们又见面了,战梁宽小朋友。”
战湛道:“咳咳,们交情好像还没有好到直呼彼此小名地步。”
蓝醅道:“如果改变主意当徒弟话,现在是最好机会。”
战湛手指从莫天河石理东陈四王坚张强一路点过去,“这些都是师父。”
卫隆嗤笑道:“试炼师和药君能比么?”
战湛很认真地说:“当然不能比。”
但是谁不能和谁比,双方心里就各自有答案了。
战湛道:“怎么像小跟屁虫一样,走哪儿跟哪儿啊?”
卫隆变色道:“谁跟着,跟着师父!”
战湛看看他又看看蓝醅,“他是师父?”突然不知道应该同情谁。
卫隆道:“哼,当然,羡慕吧?”
战湛用略轻又不失清晰声音喃喃自语道:“应该是拒绝之后才选吧……”
卫隆:“……”
蓝醅眸光在战湛身上扫了一圈,微笑道:“客栈还有空房吗?”
一直没说话水赤炼终于开口了,“有。店小二,带两位客人上房歇息。”
石理东不满地跳出来,“说了,这客栈包了,不接其他人生意。”
水赤炼对店小二道:“记账。”
石理东还想说什么,水赤炼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有本事结账。”
石理东:“……”
莫天河出来圆场,“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战湛戳了石理东一下,小声说:“有钱,替付。”坚决不能让蓝醅住下来!
谁知石理东竟然摇头道:“不能便宜水王八。”
“……”战湛扭头看水赤炼,发现蓝醅和水赤炼都在看自己,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自认人微言轻地缩了。
蓝醅和卫隆跟着店小二上楼,战湛立刻打听蓝醇下落,得到消息在茅厕。他赶往茅厕,正好对上回来蓝醇。
蓝醇道:“……”
“死定了。”
蓝醇:“……”
战湛给了他一个更冲击消息,“蓝醅来了。”
蓝醇面色大变,当即就要回去收拾包袱走人。
战湛道:“很可能住在隔壁。”
蓝醇:“……”好,包袱也不要了。
战湛道:“说他会不会就是知道在这里,冲着来?说不定一出去就把逮个正着。”
蓝醇抖着嘴唇道:“出卖?”
战湛道:“要是出卖,站在这里说这些话人就是蓝醅了。”
蓝醇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问道:“觉得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两个可能。一个是碰巧,一个是故意。”
“……果然怎么想都是这两个可能。”
“打算怎么办?”
蓝醇道:“先避一避吧。”
战湛看到寒非邪端着碗筷来厨房洗碗,脑里顿时闪过一个念头,抓住蓝醇肩膀道:“师父,要是离开太久一定会被人惦记,要是其他师父兴师动众地找过来,说不定会惊动蓝醅。”
蓝醇闻言十分担忧。
“厨房很隐蔽,很适合藏人,但们必须找个完美理由让留在这里。”战湛顺手从路过寒非邪手中接过碗筷交到蓝醇手上,“这样吧,就说作为战家家仆看不下去堂少爷天天干活这么辛苦,主动留在厨房里洗碗。这样,师父他们一定不会怀疑。”
蓝醇点头道:“好办法。”
战湛道:“们帮把碗筷从大堂里运过来,就不要出去抛头露面了。”
蓝醇感动地看着战湛道:“为师这辈子做过最正确事就是收为徒。”
战湛感慨道:“从出生那天起就知道,出现是为了给世界人民带来和平和幸福。”
路人寒非邪:“……”
战湛和寒非邪把碗盘送进厨房。寒非邪不客气地指点蓝醇该如何洗碗,蓝醇一一虚心接受。
临走前,蓝醇委婉地表达了夜间厨房湿冷,不宜久留意思。
战湛道:“师父放心,在上面给把风。等蓝醅他们都睡下了,再来通知回房间。”
蓝醇道:“好。那明天……”
战湛道:“会找一根够粗够长麻绳给,可以从二楼窗户往下爬,直接上马车。”
蓝醇拍腿叫绝。
寒非邪也对战湛刮目相看。
战湛摇头叹气道:“这个办法好归好,就是不能摸进范雄房间。”
蓝醇、寒非邪:“……”
夜风很冷,窗缝很粗。
透着窗纸月光照着床上人翻了个身,被子瞬间滑落在地。
“哈欠。”
他在睡梦中打了个喷嚏,习惯性地垂手抓起被子胡乱盖在身上,反向转身,正要睡第二轮,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好像有一件很重要事情没做。
擦!师父!
他呆呆地躺了一会儿,忽如猛虎下山般蹿下床,抓起外套打开门就跑。
床上人自然是不小心把挨冻蓝醇忘到天边战湛。
此时客栈静悄悄,黑漆漆。
他惶急脚步声犹如僻静山道里一闪而逝八百里加急快马。
靠近厨房小道,战湛脚步骤缓,两只手像猫一样清理着面部,心里默默地组织着借口。是说蓝醅一晚上太闹腾,刚刚才入睡好呢?还是说自己太忙,被石理东他们教训到现在好呢?
正在犹豫不决,就听到厨房里传来一声极轻痛呼声。
战湛脚步一顿,提起脚跟,踮着脚尖往里小跑。
厨房里。
“痛么?”蓝醅伸手摸着蓝醇脑袋,顺手拨了拨蓝醇脸上铁夹子。
蓝醇低头,好似死了一样。
蓝醅撇嘴,伸手将他脸上铁夹子扯下来。
蓝醇抿着嘴巴闷哼一声。
蓝醅抬起他面容,看着他脸上划出血痕,满意微笑道:“还是狼狈时候最好看。”他见蓝醇无视自己,慢慢地凑过去,伸出舌头,在伤口上舔了舔。
蓝醇浑身一震。
蓝醅嘴唇凑在他伤口上吮吸,等血被暂时止住后才松开,“这样就红润多了。”
蓝醇抬头,轻蔑道:“想怎么样?”
蓝醅道:“跟回去。”
“有选择么?”
“没有。”
“……”
蓝醅摸着他脸道:“们两个在一起日子多么开心,唉,为什么要离开呢?”
“成王败寇,没话说。但是,”蓝醇恨恨地看着他,“能不能别那么恶心!”
蓝醅笑道:“不能。关着时候就想,哥哥这个人是多么无趣,每日只用一些毒药来折磨,一点情趣都不懂。若是们反过来,一定会告诉他,折磨其实分很多种。”他手指顺着蓝醇颈项渐渐向下,一路摸到胸部,对着凸起位置狠狠地捏了一下。
蓝醇痛得脸都扭曲了。
蓝醅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哟,徒弟还真来了。不过猜,徒弟要看被折磨到什么程度才会冲出来?还是,他根本就是过来看戏?”
蓝醇勉强侧头道:“怎么知道在这里?”
“啊!原来关心是这个问题。”蓝醅手指划过他下唇,落在他下巴上,“说呢?”
蓝醇道:“不是战湛,那就是水赤炼。”
“好哥哥真聪明。”蓝醅道,“为了找到这么聪明哥哥,向所有药王级以上人承诺,只要提供下落,就会送上一张甲级配方。”
“水赤炼不缺药方。”
“可是送上门东西,不要白不要啊。说起来最应该感谢是们父母,让们长得这么相像。”蓝醅抓起他手指,轻轻摩挲,“徒弟到现在还不出来,真是让人心情暴躁。”他说着,手指用力一掰,蓝醇小手指发出咯得一声响,无力垂落。
蓝醇差点痛晕过去!
蓝醅伸手抱住靠在他肩膀上蓝醇,轻声哄道:“乖,不痛不痛。”
战湛之前一直半蹲着偷听,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身体往前一冲……
蓝醅回头。
战湛“啪”得一下,狼狈地跪在地上。
蓝醅:“……”
战湛:“……”不要误会,他是蹲太久,脚麻了。
蓝醅笑道:“真是师徒情深啊,堂堂小公爷竟然都跪下了。”
战湛:“……”就说不要误会!
蓝醅道:“好吧,看在跪得这么真诚份上,就放们一马。”
战湛:“……”您还是继续误会吧。
“不过,哥哥要带走。”蓝醅低头抱起蓝醇。
战湛扶着门框站起来道:“要带他去哪里?”
“当然是回家。”蓝醅慢吞吞地走过来,眼睛在笑,眼底却弥漫着不经心掩饰杀意。
战湛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刚好撞进一个温暖怀抱里。
蓝醅脚步顿住,眼睛直直地望着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病弱青年。
寒非邪手缩在袖子里,偷偷催动火阳之气催动手中剑圣圣丹。尽管只能催动千分之五圣丹剑气,但营造一个剑王形象戳戳有余。在《绝世剑邪》中,寒非邪就是靠着这一手唬了不少人。
此时,蓝醅也被唬得一愣一愣,平静脸色终于露出一丝惊愕,“剑王?”
寒非邪一手搂着战湛腰,手心暗自捏了一把冷汗。事出突然,来不及和战湛对口供,怕他不小心戳穿自己这个“假剑王”。
出乎意料是,战湛竟然很配合,“知道有帮手就好,快放开师父!”
蓝醅低头看蓝醇,似笑非笑道:“真巧,他也是剑王呢。”
战湛心里“咯噔”一下,暗叫:糟糕!牛皮吹得不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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