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曾几何时
完整的照片里，女孩只有个背影，但微微侧头，能看到些许眉眼。
看起来同江晚意的确有几分相似。
但是照片里的女孩，嘴角似乎带着淡淡的微笑，眉眼间的温柔和清澈，便如山间的白雪融化。
女孩身上穿的就是凌枭梦里的那条英氏礼服裙，行走间摇曳生姿，仿若上个世界城堡中出逃的公主。
而他在F国也不是凌枭，当时的他
是夜，凌枭又一次陷入了无法摆脱的梦魇。
梦里，女孩穿着一套跳舞时的练功服，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修长的脖颈，背后的蝴蝶骨若隐若现
下半身套了雪纺蕾丝的外搭，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的腿上，那是一双修长而匀称的腿，白皙如玉，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女子足尖微点，舞姿轻灵，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如无骨，脚下步步生莲
行走间眼眸流盼
......
“凌枭，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女孩的瞳孔中流露出来的是无尽的空洞和绝望。
“凌枭，因为你，我已经失去了一切，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不，别走！
郁箬!对！郁箬！
他在F国找了许久的阿绾，但是从没有想过，阿绾或许根本不是大名。
凌枭想起来了些事情，那年他还没有回Y国，那时候他随母亲到了霍家，母亲不愿回忆起Y国的一切，便对外称他是霍氏二少爷
那时候他陪母亲回家时，碰到宋家二房的表姨——宋敏秋带着二女一子回老宅拜访外祖父。
凌枭的外祖父——宋成纶是宋家老一辈的长子，理所当然的继承了家族基业。
而宋敏秋的父亲——宋纬纶是次子，对家族事情本就无意，在文学艺术上颇有造诣，后娶了宋敏秋的母亲，两人婚后经营着宋二夫人家里的家族事业，从F国的画廊到现在成为了世界知名的国际拍卖场，如今西边百分之八十的艺术品生意过了宋纬纶的眼，价值翻倍地增长。
二人只有一个独女，便是凌枭母亲的堂妹宋敏秋，十多年前女婿的意外失踪，宋敏秋带着儿子女儿回到了F国，宋敏秋的长女郁霏同凌枭曾是校友。
而郁霏和郁箬就是堂姐妹，看来要解开秘密还是要自己回一趟F国呀，至少得以霍家二少爷的身份，F国的一切不只是凌淮清的手笔，只怕母亲也出了不少力。
但是现在他这边凌淮清成天盯着，看来一个利奥还不够，得再添一把火，不然怎么抽身呢
至于后果就不是凌枭所在乎的了
次日，凌枭拨通了一则F国的电话。
F国，
“凌枭，你最好有事”电话这边的男子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
“怎么了，打扰你了？前些日子不是说受伤了，这个时候还有精力，说明伤得也不重吧。”如果忽视男人口吻里的意味深长，还真以为是个简单的关怀
“大哥，我想起来一些事情”
凌枭的语气变得低沉，霍砚池深知失去的那段记忆对这个弟弟有多重要
凌枭是随他母亲一起嫁到霍家的，霍家家主霍怀仁娶了凌枭的母亲宋清宁，但二人都是个专注事业的性子，二人的结合更像是霍宋两家的结合，
当时凌枭只有不到四岁，霍砚池已经上初中，霍砚池一开始对这个便宜弟弟没什么感觉，左右影响不到自己什么，自己家的老头也没蠢到将自家公司拱手让人的蠢事，不然放着亲生儿子不管，不就成了活生生的绿王八吗？
但经过后来的相处，霍砚池带着凌枭，如兄如父，两人之间的感情不输拥有血缘的亲兄弟。
可惜，凌枭失去的那段记忆，正好是在霍砚池在外的几年，他只记得那几年，弟弟每次通话，嘴里提的最多的就是阿绾
“哥，今天我和阿绾表白了，她没接受...”
“哥，阿绾答应我了...”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带阿绾见见你，你可得准备个大红包，我们家阿绾胆子小，你可不能吓到她...”
少年的絮叨言犹在耳，但霍砚池没想到，他回到F国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护送重伤的凌枭去Y国
霍砚池的思绪回拢，
“想起些什么，郁箬，阿绾的名字是郁箬，我怎么会忘记呢？我记起了许多和阿绾相关的事情，但是我怎么还是想不起来阿绾的样子...”
凌枭的语气低迷，言辞间是让人难以忽视的狼狈和无助
也许只有在这个大哥面前，凌枭才能稍稍显露平日不敢宣泄的脆弱。
“阿枭，你能想起来一部分，说明正在好转，也许很快你就能记起全部了。”霍砚池安慰道。
电话另一头的凌枭，坐在宽大的书桌旁，面前是数不尽的烟蒂和未喝尽的烈酒
“大哥，我怕，我怕我想起来的太迟，我怕阿绾已经有了自己的幸福。”
又是一大口烈酒
“我更怕当初的我十恶不赦，如果阿绾的离开是我自己造成的，我拿什么求她原谅，又有什么资格请求她的原谅...”
霍砚池听到弟弟语气里的迷茫，心里划过淡淡的心疼
“大哥，我想回来一趟，我想去记忆里和阿绾走过的地方看看”
霍砚池知道，凌枭决定的事情，没有谁能够拦得住
“需要我做些什么？你那边能脱身吗？”
凌枭不以为意：“Y国这边有Dave几个在，只有凌淮清我给他找了些乐子，至少最近一段时间，他是没空的。”
接着说：
“你帮我想办法瞒住我妈，我怕他们知道我回来，可能会做些什么，这次我私下来，也许能得到些出人意料的讯息”
霍砚池也知道，当初的事情应该同凌枭的母亲有关，不然霍家这边不可能连她也查不出一丝一毫，就连一张郁箬的照片都没有
霍家上下应该都是清理过的
霍砚池对这个继母的手段很清楚，如果说凌枭的偏执是来自于他的父亲，那凌枭骨子里的狠辣只怕同宋清宁不遑多让。
“我知道了，我会派人隐藏你的行踪，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了。阿枭，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从你当年给我的描述里，我确定那时候的阿绾真的很爱你。”
挂断电话，凌枭的心绪久久不能不能平静，
他缓缓闭上眼，眼眸不住地颤抖。
阿绾，今晚能再来我梦里一次吗？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哪怕是宣判我死刑，我也希望是你亲手处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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