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你进来。”王主任的声音在院里喊起来。
滴滴,一辆军用吉普按着喇叭开进来,“常威。”停在门口,老张从车上下来。
今儿怎么回事?这么多人都凑一块喽!
常威没搭理老张,推着车走到院子门口,两个警察要搜身,常威一拐龙头,“我回家还要搜身,给我个理由。”
“让他进来。”另一个威严的声音在院里说道。
常威单手提着自行车和上面的两袋面,一袋白面一袋棒子面,过了门槛拐过照墙。
四位道长组成四相阵法,正在跟几名警察对峙,旁边一个满身泥土的街道办人员,王主任一脸严肃,另一个派出所领导模样也是一脸严肃,一身蓝制服上有两个脚印。(不是大家熟悉的白上衣白帽子那款,1958年设计定型,1959年10月1日陆续更换,这章日期是59年国庆前十几天,剧情是四九城率先更换的警服,图在说说)
嘿,这是动手了,派出所领导被老道长打了?这几个老道长,这么大岁数脾气还这么暴烈呢,敢跟警察叔叔动手。
“嘿哟喂,怎么还切磋武艺了呢?谁先动的手?”常威背对着王主任和派出所领导,走到四个老道长面前挤眉弄眼,“刚把你们带下山还俗,让你们接受街道培训,重新投入到国家建设里,虽然你们杀过日本鬼子,组织审查身份清白,没有投靠日伪和岛军,没做汉奸,也救过我党的同志,虽然你们好几位师兄弟都牺牲在抗日战场上,但是......”
“这也不是你们跟我们派出所同志切磋的理由,都是为了救中国,尸山血海出来的同志,怎么可以动手动脚呢?快给我们的领导同志认错。”
转过身一脸抱歉的笑容,“这位领导,不知您贵姓,是咱交道口派出所的所长?都怪我,当年受他们师父委托,让他们好好做人,刚把这几个道观都被拆掉的师侄领下山,还没教会他们四九城的规矩,都是野人,野人啊,怎么可以跟领导动手,怪我。”
“我是所长,免贵姓蓝,你说说怪你什么?”
派出所蓝所长气笑了,四九城哪个派出所的领导不是解放前跟敌人周旋斗争过的,什么场面没见识过,刚解放十年,能在四九城派出所当所长,都有点背景历史。
常威一脸惆怅道:“怪我进城前交代错了,因为啥呢?日本投降后我这几个师侄想回道观,结果发现被岛军给霸占了,他们当时正被统字局追杀,商量之下就去崂山找祖师爷去了,结果度牒、道士证什么的都没带身上,人家崂山祖庭不收他们几个,他们中的老五因为被日本人和岛军关押折磨,没熬过去就死在崂山了。”
“等49年解放的时候,他们回到残垣断壁的道观,重新建起来,公社派好几波人调查,确实证明他们没有汉奸走狗行为,也没有参与过追捕和屠杀我们的同志,但是去年赶上大炼钢不是,哎哟。”
常威一拍大腿,“社员同志一看,道观里有木材还有金属,把他们道观拆个干干净净,耗子进去都得抹眼泪出来,我去的时候四个人挤一间屋子,说是屋子都不如个窝棚,门都没有,地上铺个稻草当床,四个人就一条裤子,一双破鞋,谁出门谁穿。”
王守宫一脸迷茫,啥前儿四个人一条裤子,鞋倒是挺破的。王守孝望着天,祖师降下天雷劈死这个信口雌黄的常威吧,一直称自己无花还是信花道人,还什么师伯,呸。
王守节脸色通红,太不要脸了,怎么会有人睁眼说瞎话还说的这么自然,岛军里也没遇到过几个这样式的。王守义捂着嘴,怕乐出声来,这常威是个有意思的人。
“我问他们,师侄你们身上有功夫,怎么不反抗呢,任由别人拆家?他们说都是新中国老百姓,当初杀鬼子就是为了人民生活的好,拆家怎么了,国家需要就算要他们的命也愿意献给国家。四个人都快饿死了,我看到四位师侄过得如此艰难,我就说了,跟我去四九城吧,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但是别人闯进我院子,那你们就不能客气了。”
“行行行,常威,以前没发现你这嘴这么能说呢。”王主任打断常威的演讲,打从他进院絮絮叨叨说一大堆。
全是给四位老道长开脱,杀鬼子,被统字局追杀,救过我党同志,这不妥妥的爱国民主人士,还怎么惩罚人家。
“那你说说,带他们进城来干嘛来了?”
常威恭恭敬敬回到道:“王主任,我想起新中国有政策,鼓励僧道还俗,参与社会主义建设生产中,我就想把他们带进四九城,街道办组织审查后再培训一下,帮他们解决就业吃饱饭的问题,别看他们老,有把子力气,蹬三轮,收破烂,扛大包,看大门也成啊,身上会点功夫,一般小偷小摸都能当场拿下。”
“那我还得谢谢你呗。”王主任和蓝所长对望一眼后都笑了,这小子说话滑不溜丢的,又好笑又气人。
“您这话我可不敢接,就是不忍心看到我四位师侄这样的抗日英雄被埋没,想着为国家输送几个人才,不敢居功。”
“得了吧,少起高调。”王主任拦了话头,再让常威说下去,都要吃晚饭了。
“我问问你,你那手表自行车和缝纫机怎么来的?你要交代清楚,不然一个财产来源不明罪,就能把你带回派出所交代。”
王主任这话的意思是,必须把理由给我找全喽,查不出毛病,不然街道办也帮不了你,只能让警察来调查你了。
“就为了这事儿,兴师动众的?王主任,您喊我过去问一句话的事儿,何必闹这么大阵势,还动起手来了,大水冲了龙王庙啊,抗日英雄和抗日英雄打起来了。”
王主任举起手让他停止啰嗦,催促道:“赶紧说,扯东扯西的。”
“我之前不是肉联厂采购部的嘛,有次采购就跑牛栏山去了,正好遇到邪道门的邪教徒聚会,然后......老张啊。”常威看着站在照墙那边的老张招招手。
“你过来跟派出所蓝所长和街道办王主任交代下,我是如何英勇地与三百多名邪教徒周旋,为了四九城的安全,虎胆龙威闯虎穴,击毙邪道门三名首领,控制其他邪教徒等待解放军战士围剿的,不用突出我的功劳,就说说你给的自行车手表缝纫机这么点奖励,我跟你嚷嚷少了吗?这点东西还值得调查财产来源不明?”
老张翻了白眼,我还交代个屁了,你把自己吹嘘的那么神勇,还用得着我说吗?我带战士上山,都因为你控制住了......这事儿要说还真是靠着这小子,哎,能怎么办?替他认下呗。
那边蓝所长对着老张敬礼:“政委好。”王主任也跟老张打招呼,都是革命战友,认识。
不管那边三个人怎么哈拉,常威走到四位老道长这边询问怎么回事儿,这一打听,把常威气的鼻子都歪了,活该街道办的办事员被打。
恁么回事儿呢?
常威走后,王大爷简单煮了顿饭,互相问了名号,都是民国时候闯荡过的,越聊越投机,饭后,王大爷要去给他们弄几张木板当床,不然晚上睡地上可不成,天有点凉了。
王大爷一走,四个道长就放牛了,坐凉棚下拿着常威的茶壶喝茶撸狗,看兔子看鸡下蛋的,还有在地里拔草和扫院子的。
随后门就被人一脚踢开,进来一个小伙子,看到四位老道长就问常威哪里去了?
四个老道长谁也没回应,不知道是桂月观被不请自来的农民闹习惯了,还是到了常威家不想管事,没人回应小伙子。
这小子在院子里四处检查,还要进屋看,王守臣问他是谁,上人家干嘛来了,院里还有四个人呢,偷东西可不成。
街道办这小子也没搭理四位老道长,打开门就要往屋里闯,被王守臣抓住肩头扔了出去,为啥王守臣急了呢,他知道常威可是不要脸的。等回来可不管谁进屋,也不管为啥进屋,他不在的时候家里进贼了,肯定找四个老道长算账。
这个不要脸的,吃亏了就要从别人身上找补回来。
正好王主任带着派出所的一群警察来了,街道办年轻人看到王主任就大喊,这院里有坏人,不仅拒绝工作人员调查,还动用了武力。
王守节上去又给了他一脚,踢的满地打滚,蓝所长上前阻拦,王守节和他过了几招,蓝所长胸口就被踹了两脚。
小老头脾气这么暴躁呢,打得好。
三大件的票,常威早就想好了,问就是湘儿姑娘家给的,不信你把人叫过来对质,看到底谁没脸没皮,真叫过来就说牛栏山搜刮的,自己截留了,找老张对质。
今天正好老张来了,说呗,你装什么大辈儿替我挡事,罗家要把人逼死喽,你当和事佬让我放弃报仇,什么补偿也没有,都特么当老爷当惯了,给下面人一点笑脸,下面人还得诚惶诚恐兜着怎么着。
这时老张走了过来,带着打量和激动,“桂月观王守礼是各位道长什么人?”
王守义抱拳道““守礼是我桂月观的三师兄,42年在冀察战区牺牲了。”
“那没错了,确是救过我的王守礼道长。”
1939年岛军设立的冀察战区,但是人不顶用啊,40年石友三投降日军,43年孙殿英投降日军,期间察战区副司令长官孙良诚都投敌了。真正能够在冀中平原、冀南和冀东坚持下来的,只有八路军的队伍,八路军也是举步维艰,牺牲了很多干部和战士。
老张也是被打散的后遇到前来执行侦查任务的王守礼,老道长身轻如燕枪法如神,救了老张还把他送出包围圈,随后又折返回去,说侦察任务没完成,这一次也是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
守礼道长对他说,都是为了抗日的中国人,多救一个抗日的士兵,战场上就能多打死一个鬼子。
没想到今天来找常威,遇到恩人的师兄弟,真是无巧不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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