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摩帝国有着独特的政治生态,毗摩国成立之初月狐族先祖和羽灵族先祖联手,叛离阿修罗国血战东慈大陆上的众多修罗族,在死人堆上建立了帝国,帝国成立后庄家主动让贤将图氏一族推上君主位。
图氏当国王后封庄氏为护国师,帝国中的重要决定都是两人协商而定,并宣布今后凡是毗摩帝国的封地均是城主与护城师共治,城主大多由图氏一脉担任也有极少外姓分封,护城师必出自庄氏一脉。
凌波城护城师在某种意义上相当于副城主,庄如如作为长辈对城主自然有些轻慢,很多事情都背着城主私下决断,图兰多虽有不满奈于凌波城立足尚不稳固只得忍让。
图兰多觉得此刻到是一个机会,正愁没有人能收拾这老太婆,眼珠一转,不妨推给学问,于是道:“出尔反尔不是本城主所为,婆婆还是想其他办法吧。”
庄如如的语气强硬起来,将两道残眉挑起:“噢?城主的意思是不管了?”
“婆婆是高人,想必会有办法的,一个鬼道即便此处属于学问管治,您一个堂堂护城师出手也是手到擒来的。”图兰多说完嘴角微向上,挑潇洒转身款步回到大殿。
鲍子蕴先城主一步回到大殿,将听到的信息转告给二位先生,任竹轩和饭叔同时意识到此地不可久留,见城主回来忙起身告辞。图兰多的目地皆已达到,只是假意相留,双方在真告辞和假相留中走出大殿,图兰多和图灵率众将两人送到府外。
“请二位先生路上保重,饭先生我等您的回复。”图兰多抱拳相送。
“回去问过老师长便给城主回复,城主请回吧。”饭叔客气道。
图灵看着眼前三人奇怪问道:“母亲,明明是三人,你为何说请二位先生保重?”
“哈哈……少城主果真可爱。”任竹轩笑道。
图兰多看了女儿一眼,越发觉得这孩子古怪,拍了她的头一下,道:“你呀!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小古怪,日后还麻烦饭先生劳心了。”
饭叔吐了个小女孩的烟圈,轻轻一推送到图灵身边,小姑娘见状开心得直拍手,笑道:“这老头好玩。”
“休得无礼,以后要叫先生。”图兰多喝斥道。
万泽千轻抚了一下图灵,向图兰多提议代替城主相送一程,图兰多乐得如此请其代劳。
饭叔走后烟圈破散,图灵有些失望看着几人背影道:“母亲,真的是三个人,两个老头和一个小孩。”
图兰多没有心思跟女儿掰扯,敷衍道:“好,你说三人便三人。”
万泽千陪着任竹轩和饭叔沿街向前,走了一条街拐到一处僻静所在,任竹轩手中闪光一寒,一点寒芒冲向万泽千脚下的熏天锁。万泽千似乎早有防备,未露半点诧异之色,站在原地未动,其身上一道黑影蹿出,黑影身上的罡气推得任竹轩退后数步,饭叔唯恐鲍子蕴有失,喷出一道烟盾掩着其同时向后退出。黑影将寒芒踩在脚下,一闪便消失不见。此处昏暗鲍子蕴只觉寒风扑面,幸有身上的护体神和饭叔的烟盾护住,回过神来未看清黑影到底是何物。
万泽千低身从地上捡起一把巴掌大的小剪刀,双手恭敬递还给任竹轩道:“弟子冒犯了,春风戏叶剪还与先生。”
任竹轩接在手中,神识扫过探知剪刀上的灵力被刚才踩掉大半,心疼得收到袍袖中,道:“你的修为停滞,阿恒却更胜从前了。”
万泽千深施一礼,再次赔罪道:“阿恒若不用出些修为恐也拦不住先生的剪刀,那位小友没受伤吧?”
鲍子蕴见人家已经点破,索性取下斗篷施礼道:“鲍子蕴给万学长见礼了。”
“师弟客气了,刚才我家阿恒多有得罪,图灵别看是个废灵,却一种同族没有的眼功,老师长这隐身斗篷对其无效。刚她说出三人时我便猜到,纵然我不主动前来,任先生也会找机会对我出手的。”万泽千微然道。
“泽千,你是我宝石城百年不遇的奇才,出学问时天赐封号「半疯半傻半逍遥-忘界山人」。看来天机谷送来的封号果真有深意,如今你是真疯真傻了,因何修为不进还沦落至此呢?”任竹轩笑道。
“天机谷确是暗藏天机,可能已将我余生道破。出学问时繁花境一品,如今三品便万难突破,先生可见过如此不堪的奇才?”万泽千自嘲道。
“你戴着熏天锁便永远无法突破繁花境,此锁难不成真是你自愿戴上的?”任竹轩想听其亲口相告。
“确是弟子自愿。”万泽千如实道。
“因为那个花郎道?你应知他非三生三世石中反映之人。”任竹轩很是后悔让其用此石查过往情缘。
“弟子知道他不是……”万泽千话到嘴边强行咽了回去。
“罢了……你已离开学问好此为之吧。神秀峰已属学问所治,你若有难可到此处避之,学问永远是你的家有难也可寻为师。”任竹轩说抖手抛出碧玉螳螂,飞跃上向城外飞去。
“小万,任老头是看好你的,你师弟慕然辉在神秀峰静修,有事可与他商量。此地不可久留,我们先走了。”语毕唤出饭小烈带着鲍子蕴在后面紧随。
万泽千转过街角,眼前一片光影闪动,夜幕之下,街道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常。各式彩灯将街上装点璀璨,花簪少年在灯下穿梭,衣着靓丽的少女们灯影间寻找自己的爱侣。
万泽千望着街景,驻足良久,不由得又想起那世。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自己与那人同样相识在灯火阑珊的上元夜。一个眼神让少女心动,倾情而所属,相遇于夜,心动如梦,一眼万年。如今虽知并非前世那人,却仍不能舍弃,只想弥补那世未能在一起的遗憾。
街上的少女们纷纷将自己的本命灵唤出,各种灵兽在花灯间掠过,帮主人寻找钟意的少年郎君。万泽千发现自己四周出现不止一种灵兽,躲在灯影里的红狐,栖于灯上的火鸦,盘于灯柱的青蛇,看到这些内心不由一笑,没想到自己这个天道竟然也有人觊觎。
片刻后,三位少女旋即而至,红狐的主人是位生得百媚千娇一席红裙的少女,火鸦落到一位紫衣姑娘身上,此女子虽生得普通身材却是火辣,青蛇一闪间出盘于青衫衣裙的少女手臂上,此女子腰身如柳,柔弱无骨。
三人见到万泽千眼中皆露出喜色,发现其是天道不退反进,环于其身侧,青衫少女抬手间,露出藕白如玉的手臂,芊芊玉手向其脸庞扶去,眼中尽是欲望。
万泽千也不躲闪,任其手已近脸庞才悠悠开口道:“胡护卫长是来看热闹的吗?”
不远处的灯影下,闪出一位白裙少女,裙上像是绣着一只灵动的白孔雀,细看竟然是只真的孔雀附在裙身,身材凹凸有致,令人垂涎,站在灯下魅力四射。
万泽千身边的三个女子看到来人,自知惹不起,悻悻转身离开。胡莎莎抬脚间,身上的孔雀收起长长的翎羽,短裙款步走来,站定在万泽千面前长尾铺开,一条孔雀拖尾长裙再现。
万泽千见状,不禁摇头赞叹道:“莎莎小姐之美令彩灯失色,长裙之妙趣可谓非常。”
“万先生谬赞了,今日花灯下哪位女子不美艳,哪个又不动人呢。”胡莎莎嫣然一笑道。
“莎莎小姐出现在这里,看来城主府上的宴会已散。”
“自然,不然城主也不会放我出来闲逛。万先生还不回府?城主还在等着先生呢。”胡莎莎此话甚有深意。
“不急,上元夜能在凌波城度过,也算是不枉毗摩国之行。”万泽千回道。
“我劝先生还是尽快回城主府,以先生之姿容,垂涎之人恐已遍布四周,伺机而动。”胡莎莎提醒道。
“刚才三人莫不是因为你护卫长身份?”万泽千倒觉得甚是有趣。
“是也不是,纵然我不是城主府的护卫长,若是我看中的药男她们也须相让。三人中一个杂狐族,一个是杂羽族,另一个常灵族,在羽灵族面前只得忍痛割爱。”胡莎莎说此话时,语气中流露出一种难掩的高傲。
“我一个天道,他们也敢抢来做药男?”万泽千不解道。
胡莎莎盯着万泽千的脸,眼神中似有变化,努力压抑,强笑道:“万先生有所不知,上元夜,我国习俗即便是天道被抢也无伤大雅,虽不能当正官却可充当一夜药男。”
“有趣,有趣……”万泽千已看出对方目光有变,打趣道:“看来万某要赶快回府,慢了难逃一夜药男的风流。”
“万先生放心,我今夜是来寻找正配官人的。不过想要先生的人,早在那厢盯着许久了。”胡莎莎提点道。
万泽千顺着其眼神看去,不远处的灯架上蹲着只头戴冰冠通体如雪的大鸟,高傲得盯着他们这边。
“有莎莎小姐在,她还敢对在下动手不成?”万泽千问道。
“说不准,这是采药司主的女儿,药离离的本命鸟冰翼雪雁。若换在旁的事儿上,她还真不敢,但若换成了万先生,恐怕其真敢跟我撕破脸。”胡莎莎笑意更浓。
“月润情浓,这是在下的福气还是劫数呢?”万泽千似笑非笑倒是满不在乎。
“那只能怪万先生太过出挑了,我若再久叙片刻,恐真要为了万先生与药离离大打出手了。”胡莎莎语气玩笑,说得却也是真心话。
万泽千看向远处阑珊中走来的两个人,心想:“这赫连姑侄走在这灯下倒也是道风景。”于是玩味开口道:“那厢的赫连星月比我出挑,莎莎小姐未动心?”
“不过有赫连花朝在其身边,哪个不开眼的敢染指他。”胡莎莎的语还未落,一位蓝裙女子已凑到赫连星月身侧,其顺手从其头上取下一朵花放在鼻间,陶醉得盯着那张精致的脸。
“找死!”这两字几乎是赫连花朝与胡莎莎同时说出,赫连花朝扬手一条花瓣拧成的带子已勒在蓝衣女子的脖颈之上,轻轻一收对方已绝气身亡,抖手将其尸体丢到角落,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般继续向前走。
赫连星月见姑姑为自己出手,甚是兴奋,快步走上前拉起姑姑的手,像个得宠般的孩子。
“这景儿倒是少见,没想到赫连花朝如此宠溺自己的门人。”胡莎莎道。
“我看是有点过分宠溺了吧?”万泽千说话间一直盯着赫边花朝,发现其与自己对视后,刚还满是宠溺的悦色,变得冷若冰霜,旋即将赫连星月的手甩开,自顾自的向前走,独留下有些不知所措的赫连星月呆在原地。赫连花朝几步后,回头见其未动,手轻轻一扬,花瓣从指尖流出,在其腰间一揽拉到自己身侧,赫连星月再次喜笑颜开。
“今天凌波城格外热闹,难得这么多大人物同逛灯市。”胡莎莎望向更远处的人群道。
万泽千同样看到了在人群中甚是显眼的各种人马,刚才在庆典上的人纷纷出现在街景中,问道:“他们不怕被当药男?”
“你以为我们任谁都能看上的?后面那群人中,除皇甫泽还能入眼,雄屠地、雷九渊、雷九霄之流没人抢的,不过跟在他们后面的几个手下倒是有不错的。”
万泽千听闻内心好笑,雄屠地像只大狗熊,雷九渊面白如蜡,灯映之下更是惨白瘆人,雷九霄生得是丑了些,跟一众簪花少年比更衬其难入眼,抢人却原来还是先看脸的,其他皆不重要。
“先生闲逛,我该办正事儿了。”胡莎莎说罢身子一晃,衣裙上的白孔雀陡然而动,胡莎莎纵身而上,一人一鸟直扑不远处的一位俊美簪花少年。少年被胡莎莎抱上鸟背,展翅向其府上而去。
“哎……别急呀,莎莎小姐。”万泽千冲着其远处的方向招呼着,心想这丫头看来是故意给那只鸟让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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