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天意为何?是它主掌兴衰,监测万象吗?”王逍神识发散,自顾自地呢喃。
“元神主管人的思想行为,统领着肌体的运转。如果把元神当作天意,好像是个不错的比喻。”
“这样一来,我便是‘天’,意不在了天便形同虚设,可没有天,意又当如何存在?天与天意,何者为先,这是一个问题。”
长久以来,人们往往更重视元神。因为肉身哪怕毁灭了,只要元神尚在便可借体重生。然而元神一旦灭亡,才是真正的身死道消。
因此修士之间的战斗,一般最后都是要对着头颅补一刀,元神覆灭便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肉身好像只是一个载体,更有甚者只是一个过客,只是供他们使用的工具而已。所谓的炼体术法,只是打磨工具的手段。
元神才是主导者。
事实到底如何呢,或许每个人的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答案。
他迷惘之时,想起了曾借助幻化圣境老者的感悟,悟出的一个想法——元神肉身本应就是一体,没必要分彼此。
元神离不开肉身,肉身离不了元神,他想要做的,是将他们统一到一起!
肉身不朽,元神不灭,元神尚存,肉体再生!
王逍睁开双眼,其中神芒暴涨,他看清了所要走的路。
元神常年居于上元,更像是独立于肉身之外,要如何与肉身融合呢?
他想要将元神褪去,回归精神细丝的状态,尝试将他们融进身体每一处。
这么做或有风险,一旦肉身受伤,元神会不会跟着受损?
不过那都是后面的事了,他现在已经头疼了起来,只因他在第一步就遇到了麻烦。他的元神长时间在净善天炎的焚烧下,变得十分精纯,几乎挑不出杂质,以致于他很难找到一个开始的缺口。
他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也不得其法,甚至一度陷入偏执,想要将他打碎。
王逍呢喃中,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统一,或许不代表需要完全相融……”
老古的话语如醍醐灌顶,王逍拨开云雾,得见清明。
“多谢!”
老古不再出声,留他独自思索。
王逍孤身盘坐着,久久无言。顺着那一线清明不停地神游,思绪飘飞。
“修道需锤炼肉身,驾驭灵气,强化精神,借天地之道,说到底还是为我服务,我才是这条路上的唯一。”
“肉身是我,元神是我;我即是天,我即是天意。”
“所以,既然他们本就是一体,都是我,又何须我再来,做我所理解的统一!”
王逍想明白了一件事,又好像没想明白任何事。
复杂问题简单化,就好像是一道一加一的问题,有些人知道他等于二,但王逍搞清楚了他为何等于二。
他在所要走的路上,成功地迈出了一步。同时也避免踩进一个深坑,那个深坑是他自己所挖。准确的说,是他内心中的偏执与骄傲。他想要依靠自身走出一条全新的道路,不同于元神的一条道路,想要与前贤一争高下。
王逍反思,人们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可以看得更远,为什么他不先在上面认真欣赏风景呢?
当然,想要更上一层,还需要靠他自己前进。
他又想起临走时夏老所言,当年那位前贤想要更近一步却失败了,最终不幸陨落。或许那位前贤看到了什么,朝着那个方向努力,遗憾没人知道结果。
“元神之上到底有什么呢?可以使得那位前辈如此渴求?”
“一条路,第一个冒险走过的人最知道危险,后来者沿着脚步前行固然安全,但却容易忽视周边的一切。或许也只有最初之人才能发现最美的风景。”
渐渐地,王逍放下执念,一边修行一边思考。
“元神……元即是头部,元神,头部之精神,好像是这么理解。可若是引申一下,是初始的意思,指代天地万物之本源,那不就代表着本源之神?”
“归元,回归本源!”
王逍又发现,御气同样并不是驾驭的意思,而应该是形容词,表示它的尊贵。
“原来,前贤留下了线索,全在字面意思当中!只不过在漫长的时光中,有些遭到了误解。”
当然,回归本源不是说他们的一系列举动都错了,而是一种进一步的升华。
他惊奇的发现,前贤的想法与他的不谋而合。他所想的精神肉身统一只是第一步,化作原本的一,实现生生不息才是最终目标。当然这是一条道,不是他当下就可以完成的。
“搞了半天,还是要解决这个问题呀!”
王逍对自己的元神发呆,如何才能终极一跃,返璞归真呢?
“岁岁年年,春去秋来,花开花谢,落叶归根。生命循环往复,周而复始。或许我正是盛放的时节,还不到时候?”
“又或许我该尝试加一把烈火,加速他的进程。”
解铃还需系铃人,他一狠心,分出一小撮的元神首次进入炼门内第四层火焰之中。
他忍着蚀心的剧痛,感觉脑袋都要炸开了。不一会儿,元神经不住火焰的灼烧,变成了游离之态,看不见,摸不着,但是他能感应的到。王逍将它们收集后,置于上元宫中。
王逍‘触摸’着它,发现他们二者之间已经失去了联系,再也无法相融。
“我若是整体都变得这般,以后还会诞生出意识吗?就算诞生了那还是我吗?”
一番琢磨下,他本打算放弃通过外力干预。就在他内视己身时,忽然盯上了一个小人。小人盘坐在‘星辰’上,专心接引着星光。若是细看,可以发现他的灵气波动竟是丝毫不弱于王逍自身。
那是他在御气境的时候通过精血配合唤灵诀生成的一道灵体,一直默默地在他的气海中接引星光。
“万不得已的时候倒是可以将他当做一次性的攻击手段。”
王逍琢磨着,他之前尝试过分出部分元神想要入主其中,但都失败了,隐约间有一种隔膜。现如今,他突发奇想决定再试一次。
出乎意料的是,那团精神毫无障碍的与他相融。一刹那,空白的精神体再度与他有了联系。
与此同时,他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窗口。灵气化成的肉体还真是奇妙,他感觉与天地不分彼此,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舒畅。
灵体状态下的他,载着部分精神在体内徜徉,巡视着每个角落。以往是用元神探查,现在等若是精神亲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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