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淡淡灯光透过轻薄的鲛纱笼罩着颜聿,他躺在她的床榻上,身下铺的是她的锦褥,随手盖的是她的绣花褥子,倒是没枕她的枕头,秦玖脸色稍微和缓了些,就瞥见他从一侧摸到她的绣花枕头抱在了怀里,犹若抱着珍宝一般贴在了脸上。
秦玖忍耐地轻蹙眉头,但还是妖娆如花地笑道:“玉衡,既然累了,我让枇杷送你回王府吧,天已经很晚了。”
颜聿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脸庞在她的绣花枕头上蹭了蹭,低声道:“我饿了!”
秦玖的目光盯着被他抱的紧紧的枕头,目光游移到他的脸上,心中暗暗吃惊。颜聿原本健康的小麦色此时有些苍白,似乎也瘦了,憔悴成这样,看来确实是饿了。
这让她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好吧,她就算赶他走,也该喂饱他吧!
秦玖出去吩咐红罗和绿绫到厨房做了几味小菜,又熬了莲子粥,与她方才晚膳剩下的虾仁包子一道端了过来。她不想让红罗和绿绫知晓她和颜聿过多的纠葛,所以到了门前,便亲自将膳食端了进去,命两人下去歇息了。
屋内静悄悄的,紫砂香炉里的沉香袅袅弥漫,她走到床榻前,妖娆一笑道:“玉衡,饭已经好了。莲子粥,虾仁包子,起来用一些吧!”
回答她的,是轻轻的鼾声。
秦玖目光一凝,掀开了帷幔,不禁无奈地伸手抚住了额头。
颜聿竟然睡着了。
他竟然在她的床榻上睡着了!
他怎么能在她的床榻上睡着了呢?
他不知道这不是他的床榻吗?他竟然如此理所当然地雀占鸠巢,睡得很香很沉很安稳,还发出了低低的鼾声。
秦玖退到桌边,托腮打量着颜聿的睡颜。
毫无疑问,她觉得他睡着的时候还是比醒着时迷人的,至少那双会勾人的眼睛闭住了,不再灼灼发光地盯着她。优美的唇抿住了,不再勾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睫毛低垂着,在眼睑下垂下重重阴影。
灯花跳了一下,啪地爆开来,秦玖惊了一跳,她拿出银簪拨了拨灯花,昏黄的灯光在室内摇曳开来,秦玖抿起了唇,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起身走到床榻前,将颜聿身上的薄被忽地一下掀开,伸手晃了晃他,冷冷说道:“颜玉衡,起来,这可不是你的窝,要睡回你的府中去睡。”哪有人这么心安理得地睡在女子的床榻上,她又不是他夫人,这里也不是她的家,他怎么能说睡就睡,若是换了别的女子,岂不是坏了人家贞洁。
颜聿被她晃了半天,睫毛忽闪了两下,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眯着眼睛,怔怔地看了秦玖片刻,伸手摸上秦玖的脸庞,不可置信地说道:“我是在做梦吗?”
敢情刚才是真的睡着了,看到秦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秦玖冷哼一声,伸手一把掐在颜聿腋下,使劲一拧,笑靥如花道:“严王,疼不疼啊?这还是梦吗?”
颜聿抽了一口气,忙道:“好疼,不是做梦,原来是真的,太好了,我真的和泪珠儿睡在一起了。”
秦玖气得抓狂,脸上笑容却越发甜蜜,她一边拧着颜聿的胳膊将他从床榻上强行搀扶了起来,低声道:“严王大人,你不是饿了吗?你要的饭已经来了,吃饱喝足后,就回府去吧!”
颜聿看到桌上精致的小菜和莲子粥,双目一亮,走到桌案前,坐在椅子上吃了起来。犹若风卷残云般,吃了几个虾肉包子,一碗白粥也很快见了底儿,他将碗伸到秦玖面前,道:“泪珠儿这儿的膳食真好吃,再来一碗。”
秦玖又盛了一碗饭,片刻后,又一碗莲子粥见了底儿。
秦玖眨了眨眼,问道:“你真的是严玉衡吗?不是饿鬼上身吧,还是你去了闹饥荒的地方,有这样的吃法吗?”
在她印象里,颜聿用膳是极其优雅的,今日看样子确实是饿得狠了。说话间,一碗饭又见了底儿,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想要,秦玖眯眼道:“没了,不能再吃了,晚上吃太多对身体可不好。”
颜聿唇角不动声色地一勾,“原来泪珠儿还是关心我的。那好,听你的,我便不吃了,那我们,睡觉吧。”说着伸了个懒腰,再次向床榻前走去。
秦玖没想到,他吃饱喝足还不走。她飞快转了过去,拦在了颜聿面前,笑吟吟道:“玉衡,天已经很晚了,你若是在这里住,府里面,昭君她们会担心的。”
颜聿挑了挑眉,慢慢道:“我来时,和她们说过了,我在你这里不回去了。”
秦玖蹙眉道:“那可不行,你不能在我这里,我和你……”她抬头看到颜聿的目光,那目光温柔地好似把她拥抱了起来,说不出的脉脉含情,荡人心魄。
秦玖顿了下,才慢慢说道:“你若一定要留在这里,那也行,那你在这里睡,我出去了。”
面对此人强大的无赖,秦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只得采取迂回之术,横了横心,就让他留下吧,大不了她去别的地方睡。
颜聿一把揽住秦玖腰肢,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黑眸中闪过一丝精芒。他低醇的声音在她耳畔轻轻说道:“这床榻足够大,容得下我们两个人的。更何况,我们又不是没在一起过,那一日在温泉的事情你这么快就忘了吗?况且,泪珠儿,你不会忘记了吧,你可是答应了要为我负责的。”
秦玖觉得颜聿这是要来真的了,面上笑靥如花,心中却在飞快地想着对策。那天他收拾了张玉兰,说是完了后就让她为他负责,可这负责,也不一定非要和他在一起吧。
秦玖面上笑容慢慢凝住,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悲凉,或许,该是向他摊牌的时候了。若是再暧昧下去,与他,与她,都不是一件好事。
“玉衡,我……”她刚开口,就觉得手腕一紧。颜聿握着她的手腕,将一个碧绿色的手镯向她纤细皓白的腕上套去。
淡淡烛光映照下,玉镯流动着青碧的光泽,好似一汪澄澈碧绿的水。
秦玖一眼便认出了这个玉镯,正是她和颜聿一道去帝陵探望静太妃时,静太妃亲手戴到她腕上的,后来又被颜聿要了去。此时,再见到这玉镯,让她微微愣了神。
“这个镯子,你不是要送给自己喜爱的女子吗?”秦玖撤回手,轻轻问道,“这镯子,我可是不配戴的!玉衡还是送给你心爱的女子吧!”半开的窗子里,菊花淡雅的香气飘了过来,让她的心头有些乱。
颜聿紧紧攥住她的手,将她再次拉了过来。
“谁说的,这个世上,除了你,再没有人能配得上它了!”颜聿低低说道。
“是吗?那苏挽香呢?白素萱呢?”这句话一出,秦玖再次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因为颜聿笑了起来。一双漆黑的眸在灯光下灼然生辉,闪耀着玉石一样的光泽,他说:“苏挽香又岂能和你比。而素素,泪珠儿,你这是在吃醋吗?吃素素的醋?”
是吗?秦玖心中一颤,她是自己在吃自己的醋?
一恍神间,镯子已经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她轻轻抬起手,轻罗衣袖滑落,一圈翠色配着皓白的腕,是那样契合那样绝美。她伸出手指,轻抚过玉镯,那温润细腻的触感让她心中莫名发苦。她知道颜聿给她这玉镯意味着什么。所以,她不能要。
她将玉镯从腕上轻轻褪下,微微一笑,这一笑,是如此的清冷惑人,仿佛还沾上了点点的妖娆,“这镯子,是你母妃送给儿媳妇的,我不能要!”
颜聿唇角笑意凝住,眸中滑过一丝黯淡,他盯着秦玖的眼睛,低声道:“泪珠儿,你当真不明白我的心吗?”
秦玖嫣然一笑,戏谑地挑了挑眉,“难道你爱上我了?”
“是!”颜聿定定说道,没有一丝犹豫。
秦玖心中一颤,似甜似苦的味道涌了上来。她扬了扬眉,面上却波澜不惊,漠然地直视着颜聿,“那又如何,爱我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我都要嫁给他们。玉衡,如果你觉得温泉那一夜我欠了你,你想要我为你负责,那我不介意陪你一夜。”
烛火下,秦玖笑了,那张绝丽的面庞此时美得如妖孽一般,而她的笑容,犹若绽放在地府中曼珠沙华,带着致命的毒。
陪他一夜,也无妨。
贞洁与她,本就如无物。
颜聿觉得心中一空,心头升起一种幻灭的痛。他执起她的手腕,再次将玉镯向她腕上套去。
“这是我母妃给你的,那便是你的。”似乎只有将这镯子套在了她的腕上,便能套住她的人,她的心。
秦玖眯起眼睛,将镯子向他怀里推了过去。
“既然你已经收回去了,再要给我,哪有那么容易。那便让你母妃亲自来给我戴上吧,你母妃不日应该就能从帝陵中出来了吗?”到那时,她应该就已经走了吧!
玉镯碎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秦玖这才发觉,颜聿根本就没有接住。镯子掉落在地面上,碎成了好几块。
------题外话------
七叔再被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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